「所以說啊,真要是拒絕了他,以後皇上那里我怎麼交代?」
張文遠嘆了口氣,這更加讓他下不了決心。
玉靈兒忽然一怒道︰「張文遠,你做事情什麼時候這麼瞻前顧後了?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在乎皇上的看法了?」
「額?」張文遠一愣,是啊,自己什麼也開始在乎皇上的看法了?以前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難道這就是入官場的後遺癥?」
張文遠想想便嘆了口氣。
玉靈兒哼了一聲道︰「你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官迷,為了升官發財,你會放棄很多東西。」
「也許吧。」張文遠低頭沉思,他也許真的會變成玉靈兒所說的那樣,這讓他感到一陣陌生與恐懼,這是怎麼回事呢?他什麼時候出現的這種變化?
「張文遠,你不過是一個小混混,就算你穿上了王袍,你依然可以做你的小混混,快意恩仇,花天酒地,這是多麼輕松的事情?上天讓你重來的一次,給了你這一番榮花富貴,不是讓你去勾心斗角,也不是讓你去爭霸天下的。」
玉靈兒語重心長,在她看來,張文遠現在有些迷失了他的本性,不只是因為這次的事情,這四年來,他的性格就在悄然的變化著,就從他一口一個本王,便可見一斑,他已經把他的一部分融合到了皇孫的身份中去。
他到什麼時候也不會忘了自己是皇上的孫子,這是一個多麼顯赫的身份,就算是他就職成為清吏司的主事,也從不以官職自稱,見到刑部尚書也是自稱本王,他享受著皇孫的優越感,享受著王爺的威風。
他雖然一直說自己要做一個逍遙王爺,但是自古以來,哪個皇家的子弟能夠安心做一個逍遙王爺?以前沒有接觸官場,他還沒有太大的變化,此次入主清吏司,心中的那種對權勢的渴望,就開始慢慢生長出來。
後來接納羞月樓,以及招攬龍家,這都是危險之極的事情,他偏偏就做了,可見他對于權力與實力的**正在不斷的加深。
「張文遠,你是不是在羨慕齊惟盛?」
玉靈兒一語驚人,張文遠頓時一愣,點點頭道︰「確實是,我羨慕齊惟盛,羨慕他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這麼的努力,卻還是敵不過他的一招,我可是堂堂皇孫啊,一等親王,居然連一個外姓的臣子都不如,你說我能不羨慕他嗎?」
听著張文遠有些自言自語的感慨,玉靈兒說道︰「你就是不如他,他與元封皇帝戎馬一生,所經歷的生死是你無法想像他的,他能有今天必然是付出了無數的心血,你何必要跟他比?你已經是皇孫了,你完全可以去做京都第一紈褲子弟,各大青樓酒館隨你快活,文遠,不如就此放下吧?」
玉靈兒覺得這個時候正是勸解張文遠最好的時機,這段時間她早就覺得他最近活得太累了,為了齊家與湯家的事情,天天是絞盡腦汁,可最後卻也沒有如願。
張文遠眉頭緊鎖,他沒有立刻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玉靈兒,要不要放下呢?現在放下就意味著之前的所有準備都要付之東流,湯玉龍逍遙法外,齊佑昆與齊佑震繼續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而且就算是他放下了,齊家與湯家與不會放下,他們之間已經結下深仇,最後必然要有一個倒下,這個時候他放下,就等于把自己放在對方的屠刀之下。
可是如果不放下,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要一直這樣的走下去?
他以前幻想的那種紈褲生活,只怕是很難再享受到了吧?
不,不對,只是一個案子而已,並不能就這樣的決定他的一生。
「不能放,一定把湯家與齊家打入塵埃之中,不然的話,咱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張文遠咬著牙齒,他絕對無法忍受齊佑昆等人安然無恙。
玉靈兒皺眉道︰「可是你會越陷越深的。」
張文遠自信的笑了笑道︰「你放心,這點事情還難不倒我,等結了這個案子,我就會做回自己的逍遙王爺,到時候我玩女人的時候,你要不要在旁邊提前學習一下?」
玉靈兒怒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以為事情就會按著你的思路去發展你嗎?你能躲得過各方面的勢力嗎?就是現在的張天殊,你該怎麼推掉?」
「拖。」張文遠冷笑一聲道︰「只要是拖到了抓住湯玉龍的時候,我們就再也沒有必要待在這里,黃冊神馬的東西,也與我們無關,我們就當沒有見過任何的東西。」
玉靈兒嘆了口氣道︰「你是打定主意了嗎?」
「嗯,玉姐姐,我不想半途而廢,你也會覺得可惜吧?而且還有小考拉,你忍心讓那麼小的孩子一輩子活在遺憾之中嗎?」
張文遠鄭重的看著玉靈兒。
在張文遠的目光中,玉靈兒的心不禁軟化下來,尤其是听到了小考拉,她也是舍不得讓那麼可愛的小丫頭就這樣一直生活在巨大的陰影之中。
「好,這次的事情我就陪你瘋狂一把,但你要答應我,這個案子一結束,你就不能再參與其他的事件,也不要和別人再爭奪什麼。」
「那女人呢?」張文遠yin笑著。
玉靈兒沒好氣地道︰「搶吧,你最好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搶回去,把你直接榨成人干。」
「不會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留點的。」
「滾。」玉靈兒小臉羞紅,直氣得火冒三丈。
張文遠笑道︰「你可不許生氣,是你說的我只是個混混,混混說話當然就是這個樣子了。」
玉靈兒咬牙道︰「你等著,張文遠,咱們的賬早晚會有清算的那一天。」
張文遠溫柔一笑道︰「我等著,我希望那一天會快點到來,我正在等著它呢,而且已經等不及了。」
玉靈兒看著張文遠柔和的笑容,心中不禁一緊,他說他等不及了?
「你……」玉靈兒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見她一跺腳,身形忽然消失,回到了玉佩之中。
張文遠哈哈一笑,玉靈兒居然被羞跑了,有意思,不過他現在真的是有些等不及了,在這一刻,他真很想要擁抱著玉靈兒的身體,深深地對她一句——謝謝。
她是真的在關心他,如果沒有她,也許早在穿越之初他就已經迷失了,那種孤獨、寂寞與陌生,讓他的內心一直受著沖激,多虧有玉靈兒一起在身邊與他嘻笑打鬧,才讓他能夠過渡成為真正的張文遠。
「謝謝,因為有你,所有精彩。」
張文遠輕輕地說著,他知道玉靈兒是可以听到的,可他又不想讓玉靈兒听到,因為他也是害羞的,這話是不是也算是一種表白呢?不算是的,說喜歡或者愛,那才是表白呢,這只是一種述說吧,一種對于最親近、最熟悉、最感激的人才能說的一種話。
也只有那個人才會懂。
張文遠霍然起身,走出房間,來到了桂山的門前,「桂令史方便嗎?」
桂山立刻打開門,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張文遠道︰「你叫上兩名護衛,隨本王去一趟屏江縣衙。」
桂山愣道︰「殿下不等屏江縣令過來嗎?」
「哼,都這個時間了還不見人影,看來這位湯縣令也是很忙的,正好本王無事,咱們就去見見日理萬機的湯縣令。」
張文遠語氣中充滿了嘲諷,湯玉和到現在都沒有現身,顯然是不將他這個平王放在眼里,他倒要看看,是誰給他的資本,讓他連堂堂親王都敢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