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就是這里?」
張文遠站在一所宅子的後門,很是不解玉靈兒為什麼把他帶到這里。
玉靈兒笑道︰「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
張文遠翻了翻眼楮道︰「我正想讓你給我解釋呢。」
玉靈兒道︰「這就是湯府的後門。」
「湯誠業家?」
玉靈兒點點頭。
張文遠立刻環顧四周,然後開始圍著院牆度量,就發現光後門這一處就有幾十丈長,那麼這個院子得是有多大呢。
「你怎麼知道這里就是湯誠業的家?」
張文遠還是不明白玉靈兒出去那麼一會兒,怎麼就能發現這個地方。
玉靈兒得意道︰「你知道這個地方距離咱們之前去那個湯府有多遠嗎?」
張文遠想了想道︰「你好像領著我轉了一條街,怎麼著也得有幾百米吧?」
「錯。」玉靈兒搖了搖手指,說道︰「這里其實就是那個宅子的後面,也可以說那里是前院,這里是後院,咱們之所以走那麼遠,只是因為這個院子太大了。」
「什麼?」張文遠再度查看這個宅子的四圍,果然就看到了遠處一個黑色且破舊的房頂,分明就是剛才他和湯誠業所在的前堂。
「好家伙,果然是內有乾坤啊,前面那個破舊的樣子只不過是個掩飾,真正的玄機就在這後院之中。」
玉靈兒點頭道︰「正確,你是沒有進去,無法想像後院的乾坤到底有多大,簡直就是五星級豪宅。」
張文遠冷哼道︰「看來湯家是早有準備,前院那個院子不只是做給本王看的,這也是做給所有人看的,任何人只要看了前院,就會以為後院比那里還要破敗,誰也不會想到,這敗絮在外,金玉卻在其中。」
「所以說,湯誠業比他弟弟湯誠如要聰明多了,他知道死的最早的必是最出風頭的鳥。」
玉靈兒也是搖頭贊嘆,低調的奢華,這總遠是最高境界的炫富,可惜能夠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不多。
張文遠冷笑道︰「行,很好,差點連本王都騙過去了,等抓到湯玉龍,看本王怎麼收拾這個湯誠業。」
玉靈兒問道︰「現在湯家把湯玉龍給藏起來了,這里是湯家的地盤,咱們怎麼去找他啊。」
張文遠想了想道︰「這里雖然是湯家的地盤,卻也不只是湯家的地盤,湯家既然在這里橫行霸道,必然就會有很多對他不服的人,只要咱們找到這些人,就不愁找不到湯玉龍。」
玉靈兒點了點頭。
張文遠又看了湯府一眼,轉身就大步離去。
回到驛站,桂山立刻就來匯報,「殿下,剛才有兩個自稱戶部的人要見您。」
「戶部?」張文遠心中一閃,立刻說道︰「讓他們到我的房間來見我。」
「是。」桂山轉身回去。
不一會兒領來了兩個中年男子。
「下官戶部登城清吏司書令史李尚友(何同志)拜見平王殿下。」
「免禮,你們此來所為何事?」
張文遠拿起茶杯喝茶,也不給兩人讓座,畢竟兩個小小的書令史還沒有資格在他面前看座,除非是他最信任的人。
李尚友的皮膚比較黑,整個臉皮都黑的發亮,他最先說道︰「我家王爺讓下官給平王送些東西。」
「東西呢?」
何同志從懷里拿出一個小黃包裹,打開包裹從中取出一本賬冊。
張文遠也不接賬冊,淡淡地道︰「四叔讓你們給我送這東西來做什麼?」
李尚友說道︰「我家王爺說,只是請平王閱覽,過兩日就由我們兩人再帶回戶部。」
張文遠看著那一本黃色的賬冊,放下茶杯,靜靜地思索著要不要看,他知道,這本黃冊就是大鄭王朝的戶籍冊子,里面記載著全國人口的數目與田產,用來照冊征稅。
當然,若大個大鄭朝不會是眼前這一個小冊子能夠收錄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眼前這本正是屬于屏江縣的,里面記載的就是有關湯家如何造假的證據。
如果他有了這份證據,對付湯家自會輕松了許多,只是他在考慮,他到底要不要插手這個案子,他是刑部的官員,不是戶部的人,雖然他很要打擊到湯家,以及他背後的齊家,可是越權辦案,會給他留下什麼的後果,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張天殊乃是堂堂的大鄭燕王,也是一等親王,論勢力論威望比他要高出無數倍,為什麼他張天殊自己不來辦這個案子,反而要假冒他張文遠之手呢?
「你們先退下吧,這本冊子你們也收起來,本王現在還有些事情。」
張文遠一時想不通,他便把兩個戶部的書令史給請出去,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在他想通之前,黃冊他是絕對不會看,看了就再也逃不掉。
待那兩個書令史離開,玉靈兒就說道︰「張天殊在玩什麼?」
張文遠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我這個四叔,一向讓人琢磨不透,你說他堂堂的戶部尚書,為什麼自己不辦這個案子?」
玉靈兒道︰「也許這里面的水太深,他想讓你去探探水。」
「想得美,要是把我淹死了,誰給我補償?」張文遠立刻就不願意了,他就是怕被張天殊給當槍使了,才這樣猶豫不決。
雖然皇帝也在算計他,也把他當槍使,可畢竟是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也是在他能應對的範圍之內,就算出了事情,他也能夠及時的知道,並且也有把握能夠躲避,可是這次張天殊的這一手,讓他完全就是什麼也不知道。
對于黃冊造假之事,其實張文遠也是早有耳聞,下面常有人利用職權為自己謀取便利,他現在就怕是,打掉湯家容易,這整個造假之風是該如何處理,如果全都要處理,這個案子會影響有多深?到時候他作為這個事情的推動手,只怕會被天下所有地主階層的人給痛恨。
張文遠越想越是明白,不禁點頭道︰「原來張天殊打的是這個主意。」
玉靈兒不解道︰「你想到了什麼?」
張文遠把心中所想給玉靈兒解釋了之後說道︰「燕王這分明就是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媽的,好事都讓他自己一個人給佔了。」
玉靈兒想想後也是同意道︰「果然,這水太深了,一不小心就會被淹死在里。」
張文遠冷哼道︰「豈止是一不小心,就算是小心也沒有用,全天下多少地主?不說別人,就說京都的那些高官貴人們,誰家沒有幾百畝的田地?湯家敢這麼做,他們自然也不會落後,如果這樣的話,干脆我就別回京都了,直接找個山林隱居去了。」
玉靈兒道︰「那就拒絕了張天殊,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咱們不參合。」
張文遠想了想道︰「直接拒絕也不行,張天殊既然已經把事情給亮出來了,我若不配合,只怕也說不過去。」
玉靈兒皺眉道︰「這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他張天殊弄個套來圈你,這就是他不仁在先,你干嘛還跟他講情面?」
張文遠搖頭道︰「我不是跟他講情面,我是在考慮這件事最後在皇上那里會怎麼樣?你說皇上想不想要整治這件事情?」
玉靈兒一愣,說道︰「元封皇帝倒也是個明君,只要是明君就不會允許有這麼多的蛀蟲來腐蝕國家,我想他一定是同意的。」
張文遠點了點頭道︰「所以啊,皇上如果是同意的,而且你覺得張天殊有沒有向皇上透露過讓我參與這件事情?」
玉靈兒又是一愣道︰「你這麼一說倒也是有可能,畢竟之後一旦事發,有心人就能看出背後是張天殊在推手,如果他不跟皇上說,元封帝一定會怪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