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躍為什麼這麼的痛恨方家?
池明很想問,卻到最後分別之時也沒有問,這是宋躍的私事,他不便問,而且問過之後,只怕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知道的太多,反而會死得更快。
池明明白這個道理,最後他只是看著宋躍離開的背景,希望這位好友最終能夠平安。
說起他與宋躍,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們兩人會成為朋友,原本只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宋躍為人孤傲,滿月復經倫,池明卻是一身銅臭,為了錢財可以泯滅良心的人。
最初的相識兩人互無好感,幾次巧會,卻成了推心置月復的知己。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池明搖了搖頭,如此知己好友,只怕以後再難有了。
想歸想,池明知道他是無法阻止宋躍的,他已經看出了宋躍的決心,這個時候對他的支持,就是對他的尊重。
池明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陳州,靜靜地等著宋躍的消息,無論他是生是死,都不要再去過問。
走進屏江縣的城門,池明明顯就加快了腳步,他要盡快的回到自己的落腳點,帶上僕人,立刻回到陳州,這屏江之地是一刻也不能多待。
火苗已經點燃,也許下一刻它就會燃燒了整個屏江,甚至是大鄭。
「咦?那邊來的可是池明?」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心有所思的池明這才回過神來,轉頭去看,就見張文遠正坐在他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茶棚內。
「一日之內兩度遇到平王殿下,池明真是榮幸之至啊。」
一見是張文遠,池明連忙收斂心神,換上了他的招牌笑容。
張文遠淡淡地道︰「確實很巧啊,公子明剛從城外歸來?怎麼不見僕人?」
池明走進茶棚,笑道︰「夕陽美景,正適合林間獨步,帶著下人反而就不美了。」
「不錯,好雅性,先前還以為你公子明只對金錢感興趣呢。」
張文遠豎了豎拇指,但是從他的眼里卻是可以看出,他沒有相信池明的借口。
池明卻是一點也不臉紅的笑道︰「讓平王笑話了,在下本日里確實是愛財了一些,其實這夕陽之色,與金子也是頗為相似的。」
「哈哈,好你個池明,果然是個愛財之人。」
張文遠放聲大笑,無論池明的這個理由是不是真的,足夠讓人好笑的。
「多謝平王夸獎。」池明微微低頭致敬,又問道︰「平王為何也是一人在此喝茶?」
張文遠微微一笑道︰「和你差不多,夕陽余輝,一邊飲茶,一邊看著開始回家的人們,如果帶著人,反而就是累贅。」
「確實就是如此,想不到平王與在下都是同道中人啊。」
池明深表贊同的猛點著頭,好像是真的相信了張文遠的話。
不過張文遠卻是知道,這樣的借口是騙不過別人的,誰也不會相信堂堂親王會一個人也不帶的在這種路邊小攤上喝茶。
而張文遠確實就沒有這個心思,他之所以出來,就是因為不放心那些搜尋劉七的人,畢竟這里不是京都,他們屬于是客場作戰,人生地不熟,萬一出點什麼亂子,很容易就被湯玉和會得到機會。
玉靈兒正好是心情不好,在湯玉和離開之後,張文遠就決定帶著玉靈兒到街上來轉一轉,一邊是找找那些手下人,一面就讓玉靈兒來散散心。
走到茶棚處,張文遠就覺得有些口渴,便要在這里休息一下,正好就看到了池明從城外走來。
張文遠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玉靈兒對池明的猜測,主要就是這個小子出現的太巧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出事的時候出現,不懷疑他要懷疑誰呢。
此刻又見他獨自一人從城外回來,更加讓人覺得可疑,張文遠果斷的叫住他。
池明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也不用張文遠來讓,就自己拿起茶壺喝了起來,口嘗之後,居然還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因為這劣質的茶葉而嫌棄。
張文遠不禁又高看池明一眼,這樣的富家公子,居然能夠在這樣的茶棚喝茶,就算是有張文遠在這里,可是看他那自然的動作,一點也不似假裝。
能屈能伸,果然不愧是個人物。
張文遠在心中對池明做了一個評價,忽然一笑道︰「這粗淺的茶葉可入得你池公子的金口?」
池明笑道︰「我這算是什麼金口?鐵口就不錯了,這茶感覺還是不錯,挺香的。」
「就這麼簡單?」張文遠沒想到池明只是給了一個香字的評論。
池明忽然神秘的趴到張文遠的肩旁,低聲說道︰「其實在下一點也不懂茶,任何茶葉在在下口中都不過是兩種情況,一是香,另一個的就是不香。」
「啊……」張文遠不禁一愣,頓時就是放聲大笑,而池明也陪著他一起笑,兩人真的就是在開懷大笑。
張文遠更是心中暗暗點頭,此人言語坦誠,粗而不俗,如果不是假裝的,那便就是君子之風,可要是裝的,那麼他一定就是一個大奸大惡之徒。
「池公子此次準備在屏江待多少天?」
笑聲終歇,張文遠再度開口。
池明道︰「今夜就要離開了。」
「這麼急?連夜趕路莫不是遇到了什麼急事?」張文遠立刻就追問,這麼晚了還要出城,其行跡很是可疑啊。
池明微微搖頭道︰「沒有急事,這陳州與屏江之地很近,在下經常都是這樣往返的,很方便。」
「城門馬上就要關閉,陳州只怕你也叫不開吧?」
張文遠問得很是詳細,他需要更多的線索與細節。
池明嘿嘿一笑道︰「這話當著平王說出來,只怕是有些不妥啊。」
「哦?什麼事情?」張文遠眯起了眼楮。
池明笑道︰「其實陳州守衛與在下都很是相熟,就算是星夜回歸,只要是叫門,也一定會有人來開的。」
「什麼?夜半時分還有人敢私開城門?」張文遠眉頭頓時就是一皺。
池明卻並不擔心,依然笑道︰「所以說才不敢向平王說明,這等違法之事,平王不會因此懲處池明吧?」
張文遠的眉頭只是皺了一下就松開了,淡淡地道︰「陳州又不是本王所轄之事,你等縱然不對,也自有陳州知府去管,本王就不多事了。」
池明還是要表現的像是松了口氣道︰「平王果然是大度啊,此事池明也知是不對,回去就改,今天晚上寧願在陳州外宿一夜,也絕不會再叫開城門了。」
張文遠很是好奇地問道︰「與其在陳州外留宿,為什麼不在屏江住一夜,待明日再走呢?莫非是有什麼重大之事?」
池明擺了擺手道︰「一些瑣事,也不算大,只是想著早點解決了好,反正陳州外還有幾處宅院,留宿並不成問題。」
「原來如此。」張文遠點了點頭。
「是的。」池明也是點了點頭。
兩人就好像是一對好朋友般在茶棚里閑聊,張文遠是想要從池明口得到什麼線索,所以問得很是仔細,而池明卻也是想要結交張文遠,所以很是配合。
池明現在還不知道張文遠正在懷疑他,如果知道了,只怕他就沒有閑心在這里和張文遠閑聊了。
說了半天,一點什麼有營養的東西都沒有談到,張文遠就覺得自己跟廢話沒有什麼兩樣。
可就這樣放走了池明,也是不甘心,他這麼心急的趕回陳州,其中只怕是必有隱情了。
「池公子先前可曾听說在此處發生了打架事件嗎?」
張文遠還是不死心,果斷的又開口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