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平王殿下倒是寫得一手好字啊。」
說話之人正是方霖的‘知交好友’宋躍,而他手中拿著的,正是那封被劫走的奏疏。
「那是當然,想來你還沒有見過平王吧?說實話,咱們這位平王殿下,那也算得上是個人物。」
這時說話的人,是一個白發長須,一身紫袍的老者,他與宋躍對面而坐,面前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兩個促膝而坐,相對飲茶,倒也很是享受,而張文遠此時如果在這里,卻是要大吃一驚,因為這個紫袍老者,正是齊佑昆身邊的那個老道士。
沒錯,此人就是紫玄,只是此刻他並沒有穿著道袍,看上去倒像是一個飽學之士。
宋躍微微一笑道︰「可惜啊,躍一直無緣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平王爺,听說貴府可是沒少吃了他的虧啊。」
紫玄嘿嘿一笑,被宋躍這麼一問,他還是真有些不好意思,「慚愧啊慚愧,原以為齊家二公子與三公子都是個人物,雖然不比老主人,但在同齡人中,也算得上是有膽有識,卻也連連受挫,如今還在大牢里面坐著,最後不得不讓老主人出馬啊。」
宋躍點點頭道︰「能夠讓齊太師出手相對,平王也足可以驕傲的了。」
「是啊,事實證明,誰要是小看了平王,那麼他必然就會吃大虧。」紫玄深有感觸,卻又笑道︰「此次少邑肯出手,再加上老主人,平王可真是有難了。」
宋躍淡淡一笑道︰「如果可以,躍是不想與平王交惡。」
「嗯,確實,當你說要對付平王的時候,貧道可真是大吃一驚,你一向都不染塵事,這回卻主動與我聯系,是不是平王做了什麼事情惹怒了你?」
紫玄看著宋躍,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想問,他與宋躍認識了近十年,知他雖有大才,卻一向厭世不出,此次主動染塵,差點讓他以為眼前不是宋躍。
宋躍搖了搖頭道︰「平王與我無憂無愁,但是躍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道兄還是不要問了,反正你也是奉命來找平王的麻煩,咱們聯手而擊,各取所需,不需要問個為什麼。」
「也好,那貧道就不再問了。」紫玄也不強求,這樣的事情,不是你強問就能問得出,宋躍不是一般人,如果惹惱了他,反而會帶來很不便的麻煩。
這次紫玄來到屏江,是奉了齊惟盛之命,協助湯玉和留下張文遠,最好能給張文遠一記重擊。當日齊佑昆以為紫玄已經棄他而去,其實他並不知道,紫玄一直都是齊府的人,屬于是齊惟盛暗中力量的一部分,在齊佑昆瘋魔之後,紫玄以自己的醫術慢慢替他調養,然後陪在他的身邊,一直幫助著他,以免他再發病,可是沒曾想到,齊佑昆又敗在了張文遠之手,這次也不知道會不會瘋,本來他還是要留在京都的,以防齊佑昆發病。
但是張文遠在屏江這邊逼得太急,齊惟盛無奈,只得就把紫玄給派到了這里來,其實齊惟盛並不是只有紫玄一人可用,可是紫玄卻不只是精通醫術,他還與明崗有著很深的關系,為了用到明崗的力量,齊惟盛自然就要用到了他。
來到屏江,紫玄原本想要去找湯玉和,結果卻遇上了宋躍,他與宋躍交情也是不淺,所以說話也就失了些警惕,結果三言兩語之間就被宋躍套去了此行的目的,本來還在懊悔著,卻听到宋躍說要幫他。
這令他很是意外,心中很是懷疑宋躍的目的,可是當听了宋躍的計劃後,覺得很是可行,就將信將疑的施行了。
原來宋躍給他提議,說既然要做,就把事情給弄大一些,將平王的觸角全都給斬斷,讓他被死死的困在屏江,到時再由湯玉和從官方出面,一直的壓制他,縱然他是親王,也休想在屏江全身而退。
紫玄一想也是,你再是親王,可是你只是一個光桿王爺,身邊沒有了手下,你還能做成什麼事情嗎?再說你又嫌疑,想要離開屏江,那就是畏罪潛逃,到時候就能夠上呈刑部下海捕文書。
于是就在這個陰謀之後,張文遠的十二名手下就那樣的犧牲了。
紫玄後來一想,再看宋躍的時候卻也不禁心中一寒,誰說讀書人就心慈手軟了,讀書人玩起陰謀來,那才是真正的血腥,那麼多的大內高手與刑部捕快,說殺就給殺了,這也就是來了紫玄,也就是出手的是明崗,換了別人和別的組織,他們都沒有那個膽量敢下手。
也正因此,紫玄才一直好奇,宋躍為什麼會對張文遠下如此重的手?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呢?可惜宋躍不說,他也只得不問,反正現在看來宋躍的計劃對他是極大的好處,他現在很想去看看,只剩下幾個受傷慘重的手下,平王殿下的臉色會是什麼顏色呢?
想到這里紫玄就是想笑,在京都的時候張文遠多麼的厲害,可是現在卻就成了這副模樣,看來離開了京都,他也不過如此嘛。
而此時紫玄雖然在笑,但是他卻不知道,一個看似對他有利的計劃,其實也不過是宋躍計謀中的一環,最初的時候宋躍也沒有想到紫玄會來,也沒有想到明崗會來,但他們既然來了,那就正好加強了他的計謀,讓他的計謀更加的完美。
只是可惜了那些死去的人,但和後面的計劃相比,這些人還不算太慘,宋躍心中慘笑一聲,他知道他的雙手現在已經開始沾滿血腥,以後還會血債累累,而他卻一點也不後悔,他必須要這麼做。
小瑩,你等著,我會替你發仇的。
宋躍眉毛一立,心中再度變得堅硬,而他眼中在不經意間露出的那道精光,卻讓紫玄一驚,好家伙,那是殺氣啊,一個文弱的書生眼中,怎麼會這麼重的殺氣?他到底想要殺誰?平王?
這得是有多大的恨啊。
紫玄一言不發的直著宋躍,宋躍很快就察覺出了紫玄的異樣,心知是自己讓他看出了什麼,連忙微笑一下,說道︰「道兄在看什麼?莫非我的臉上有花?」
紫玄淡淡一笑道︰「有花,很美。」
「哈哈,道兄真是會開玩笑,這話要是對個美人去說,自然是會哄得芳心愉悅啊。」
宋躍放聲大笑,只是用來轉移話題。
紫玄也無意緊追不放,嘿嘿一笑道︰「說來也是,貧道有多日沒近了,不如今夜由你宋少邑坐東,帶貧道去快活一番?」
宋躍連連搖手道︰「你還是饒了我吧,你該知道,我一向是不近的,倒是你這個出家人,一點也不清淨啊。」
紫玄傲然道︰「陰陽乃天地之道,正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出家人也不能違背這一法則,倒是你,都已是不惑之年,卻還是這般清高,你就不去想著給你宋家留後之事?」
宋躍淡淡一笑道︰「躍非長子,傳宗接代之事自有長兄去做,我何必再去受那份累,女人是種麻煩的動物,有了她們,我哪里還能像現在這樣清靜的治學呢。」
紫玄撇了撇嘴道︰「你呀,真該找個山頭出家當和尚去得了。」
「這個提意不錯,也許哪一天,我還真去做了和尚,到時候咱們一僧一道,就去游歷山河如何?哦,只怕不行,你並不是自由身啊。」
宋躍淡淡地看了紫玄一眼,就不再說什麼。
紫玄嘆了口氣道︰「游歷山河,那是何等愜意的事情,可惜與貧道無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