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一個小小的屏江縣令居然敢如此的藐視本官,很好,本官就好好的會不會這個小縣令。」
陳有道坐在轎子里,臉色陰沉的像冰一樣,這一會兒,被湯玉和給氣得火氣,終于全部都暴發出來了,而且他一邊地低聲咒罵,還一邊情不自禁的揮手,也多虧他的轎夫都是訓練有術的人,不然的話,說不定就把轎子被他給搖的摔在地上了。
可就算是這樣子,轎夫與捕快們也是心中緊張的要命,他們可是知道的,知府大人這回的氣可是受得很足啊,他們很害怕氣會撒在他們的身上。
陳有道卻不理會外面的人怎麼想,他現在就是在思考著,怎麼收拾湯玉和,正常來說,他應該直接上奏疏,參湯玉和一片,而且也可以派兵來直接控制住屏江縣衙,然後再派別人來暫代屏江縣令的職位,等到上面給他一個答復。
可是現在卻不是這樣的時候,因為現在屏江就是一個大漩渦,有著兩件大案子,誰接手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還不如就讓湯玉和繼續的來做呢,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他還是這個陳州知府,只要湯玉和還是屏江知縣,那麼他有的是機會來到整治這個湯玉和。
想到這里,陳有道的臉色才算是好看一些,只是他忽然又想到,現在既然已經來到了屏江,如果再不去見見平王,那麼對于平王來說,可就是一個大不敬之罪啊,不行,還是要去見見的,現在再怎麼說,他都是陳州知府,如果他不露面,那麼最後被皇上給知道了,他這個陳州知府也算是不要干了。
就算是皇上不理他,可是他背後的靠山如果知道這事,也一定會怪罪他的。
「不回陳州了,去驛站。」
陳有道陪著轎子吩咐轎夫。
「是,轉向,去驛站。」
轎子走的還是不快,陳有道不禁就在想,湯玉和說平王殺人,這其中到底是有多少的可能性呢?他雖然沒有見過平王,但也是听說這個平王不像是一般的貴族子弟那麼張狂,應該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吧?
以陳有道對湯玉和的認識,只怕這其中一定不簡單,而且這事情還是因為湯家而起的,他就覺得肯定是有大事了。
陳有道一想到這個,心中立刻就是一驚,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可就不好說了,湯玉和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吧?他不會冒著天大的險而去誣陷堂堂的親王吧?
陳有道就是這樣的想著,可是他的心里卻有些拿不定注意,這怎麼就是這樣子呢?這好多事情都難說的,陳有道就想了,湯玉和做出這種的事情,對他們湯家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處,而且這可是對一個親王不敬啊,除非他是不要命了,要不他就是瘋了,才敢去誣陷一個親王皇孫。
「嗯,應該不會吧,湯玉和的膽子雖然不小,卻還不會做這種要命的事情吧?」
陳有道有些擔憂,雖然這事他沒有參與,可是這里畢竟是他陳州的地盤啊,他怎麼可能不去想呢。
唉,想想就覺得頭疼,怎麼就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好好的陳州,怎麼今年就是一點都沒順呢?先是歲銀被劫,上任知府被迫離職,而現在呢?卻是一個親王涉嫌殺人案,而且還死了那麼多的大內與刑部的人,這都是大案子啊。
陳有道嘆了口氣,他現在不知道呢,方霖也被關在了屏江縣的大牢里,如果他知道了這事,只怕會恨不得立刻就把湯玉和的腦袋給擰下來。
真是會給他找麻煩啊,這樣的事情真是天大的事情了。
陳有道覺得自己的命好苦啊,當初來到陳州,還以為是撿了一個大便宜呢,誰知道卻是一個大麻煩。
早知道這樣,他就該一到陳州就把湯玉和給辦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亂子,而且就算不是湯玉和從中弄的鬼,就算是平王真的殺人了,如果是正常的辦法,怎麼著也得把這個案子給壓下去,怎麼還能夠直接給報到皇上那里呢?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死嗎?
湯玉和嘆氣啊,他現在的火氣都差不多被他給嘆出來了,而且這還不止,他還想要繼續的嘆,他現在就是有嘆不完的氣了,不然的話,他覺得自己心里就是憋的慌,如果不嘆出來,他就怕自己會被氣炸了。
媽的,湯玉和,全都是因為那個混蛋湯玉和,等著,這事沒完,絕對沒有完,如果完了,那才叫奇怪了呢。
哼,等著。
陳有道差不多就是咬牙切齒,他已經忘了有多少年沒有這麼憤怒過了,也忘了有多少年沒有這麼的恨一個人了,應該說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的恨一個人。
可是湯玉和就做了,他成功的讓陳有道恨上了他,就憑這一點,他也應該能夠自豪了。
轎子來到了驛站前,陳有道調了一下呼吸,正了正衣服,那個被撕扯的地方好在不大,很容易就能夠給蓋上,而且他要是動作不大的話,一定也不會被看出來,不然的話,這儀表不整的去見平王,對于平王來說也是很不尊重的。
走到驛站門前,陳有道一見竟然是陳州府的駐軍在把守,不禁心中一愣,好啊,這個周羽的動作還挺快的,居然這麼快就派人來保護平王了。
陳有道心中一嘆,他後悔自己反應慢了,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去怪周羽不通知他,雖然陳州駐軍他也有權去調動,但是陳州駐軍的行令卻不歸他管,所以除了陳州有危險的時候,陳州軍完全可以不用理會這個知府。
沒辦法啊,誰叫人家是都督府直接管轄的呢。
來到門口,守門的官兵立刻就認出了陳有道,連忙行禮道︰「小的見過知府大人。」
陳有道點了點頭道︰「麻煩去稟報平王,陳州知府陳有道求見平王。」
守門的應道︰「大人請稍等,小的這就去。」
屋里,張文遠正在獨自的思考著,一听說陳有道來了,就讓他進來。
不過張文遠的心里卻在想著,這個陳有道一直都沒有露面,現在終于是出來了,他在打得什麼注意呢?
張文遠當然知道陳有道是在避禍了,畢竟他這次來是明擺著得罪湯家的事情,如果陳有道一見他來,就立刻來找他,那麼在湯家,最重要的是在齊家的眼里,他就是在投靠張文遠,這對于陳有道這樣的小知府來說,可是很大的麻煩啊。
只是張文遠卻不知道,這個小知府其實也不小,身後也是有背景的,只是有靠山他也很謹慎,所以張文遠是一點也沒有猜錯,也正如此,現在陳有道來了,才讓張文遠很是奇怪,他要麼就不來,現在才來,豈不是太晚了?
張文遠心思一轉,終于想到了,哦,原來陳有道這是在害怕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要是再不出來,那他對誰也沒法交待了。
張文遠不禁冷笑一聲道︰「當官的可真是夠賤的啊,不逼到最後,他是根本就不出來,這一點跟他那個兒子也是差不多啊。」
想到陳秀真,張文遠不禁失笑,什麼樣的老子教出什麼樣的兒子,只是陳秀顏卻一點也不像他們,這倒也是另類了。
這時,陳有道就走了進來了,一見到張文遠,他就跪倒在地,口中說道︰「下官陳有道見到平王殿下,見駕來遲,請殿下責罰。」
張文遠沒想到他一來就行這麼大的禮,連忙走到陳有道的身邊,將他扶起來道︰「陳大人可使不得啊,本王雖說是親王的爵位,但是職位卻不過是正六品的主事,比大人還要低一級,怎麼能夠受大人這麼一禮啊。」
陳有道說道︰「殿下永遠都是殿下,下官拜殿下,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陳有道這話是說的一點也沒錯,張文遠雖說是正六品的職位,可是誰會當真呢,不然的話,怎麼人人都稱他為殿下,而不是大人呢?就連他自己也是自稱本王,所以品級在這里就不過是一個擺設。
張文遠嘿嘿一笑,但心里卻是罵了一句,女乃女乃的,這個陳有道還真是不好對付啊,原本還想要嘲諷他幾句呢,沒曾想他一來就行了這麼一個大禮,弄得張文遠也不好把臉再拉下來了。
「陳大人今天怎麼有空來到屏江了?」
張文遠給陳有道讓座。
陳有道虛坐了半個**,說道︰「殿下恕罪,下官新接任陳州不久,一切都不熟悉,所以這幾日一直都忙去熟悉陳州事務,雖知道殿下來了,也一真想來拜見,卻總是不能成行啊。」
張文遠搖了搖手道︰「沒事的,本王來屏江是為了公事,如果不是出了一些小意外,也早就要離開了,倒是現在還沒有走,真是麻煩陳知府了。」
張文遠嘴上雖然這樣的說著,但是心里卻又是罵了起來,這個陳有道,睜著眼楮說瞎話,他雖然是剛接任知府不久,但之前卻是做了好幾年的陳州通判,可是說這陳州府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再說了,三個月的時間還不夠去熟悉的嗎?用得著現在還要去熟悉嗎?
這分明就是借口,張文遠心中很是不屑,但卻也不會當面說出來,畢竟這不是要翻臉的,如果當面把人給拆穿了,那可就只有翻臉了。
陳有道一听張文遠的話,立刻就說道︰「這都是下官的失職,下官沒有把陳州治理好,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屏江縣令湯玉和更是無能,下官這次一定好好的整治一番。」
「呵呵,陳大人不用自責,陳大人剛剛上任不久,很多事情都很難兼顧,雖說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本王卻並不意,至于湯縣令嘛,嘿嘿,倒也是很賣力啊,可惜本事卻就是差了點。」
張文遠一听陳有道的話,就知道他跟湯玉和有仇,因為說到湯玉和的時候,他的眼神中是包含著怒火的,這讓張文遠很是一樂,好啊,看來這個湯玉和平時的人緣很不好啊,只怕也沒少借著齊家湯家的名頭來得罪人,居然連自己的上官都敢得罪,他這個縣令是要做到頭了,這一回的事情,陳有道要是沒有看中機會,那他這個知府也就不要再當了。
不過張文遠卻是想不到的,湯玉和與陳有道的恩怨,卻是剛剛才結下的。
而這時的張文遠還不禁在想,陳有道一直沒有出現,會不會就是在暗處看著湯玉和,等他自己折騰的差不多了,陳有道才出來收拾殘局,順便也把他給收拾了。
想了想,張文遠覺得有這個可能,一想到這個,他還不禁有些高興,有了陳有道這個地頭蛇幫忙,湯玉和這回是想不死都難了。
而這也許就是叫做偏差吧,張文遠因為不知道陳有道與湯玉和的恩怨,還以為陳有道是有心算計而來的,所以對陳有道高看了一眼,其實陳有道哪里有那麼的算計,他現在也是被逼成這個模樣,如果有可能,他才不願意在人了的治下出現這些案子,這可是會出大問題的啊。
如果一不小心,他這個知府也會做到頭的。
現在听到張文遠也說湯玉和的能力不足,陳有道立刻就知道自己找到盟友了,看來張文遠心也是有數的,只要他們兩個聯手,十個湯玉和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哼哼,湯玉和,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這就是。
「殿下息怒,這都是下官的錯,下官對下面的官員疏于管教,才讓他們一個個的都不知進取,殿下請放心,下官一定好好的整治一下這個風氣。」
陳有道這話就相當于投誠了,他是要借助張文遠了。
張文遠點頭道︰「湯大人的能力確實不太適合做一縣之首,其實給他一個管賬的活計,我想也是不錯的了。」
陳有道不禁心中一樂,這個平王還真是有意思啊,居然讓一個堂堂的七品縣令去管賬,不過這個提意很不錯,我喜歡。
陳有道就笑道︰「殿下惠眼如矩,正好知府那邊的庫房還缸一個管賬的,湯大人去了一定能夠發揮所長,只是現在的屏江一時半會還找不到人來接手,下官也只能等幾天了。」
張文遠也笑道︰「只怕也等不了幾天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旨意下來,屏江的事務怕是要由陳大人來兼理了。」
「啊?真的嗎?」陳有道一愣,這事情還真是不好說啊,如果真的是讓他來兼理屏江,那這些案子也就是他的了,到時候麻煩只怕是比這個更大。
張文遠自然是明白陳有道在擔心什麼,心中不禁冷笑一聲,讓你再躲,這回看你怎麼躲。
不過他的嘴上卻說得很客氣,就听他道︰「湯玉和早幾日就朝庭發了奏疏,相信用不了幾天旨意就來了。」
「哦,原來如此啊。」
陳有道無奈的撇了撇嘴,這事還真是不好辦啊,怎麼才能夠保住自己呢?他不禁看了張文遠一眼,心中頓時有了算計,那就死死的靠著平王,只要平王沒事,他就一定不會有事,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湯玉和的身上,哼哼,管賬?最後他自己都管不了。
陳有道對于湯玉和的恨,那是一點也不見小。
奏疏的事情連平王都知道了,就屬他不知道了,湯玉和這樣的做不就是在打他的臉嗎?而且還是當著平王的面,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做的,居然這樣連平王都知道他越過上級上奏疏了。
陳有道恨得握了握拳頭,最後還是松開了,就听他說道︰「如果那樣,倒也能夠加快讓湯大人去換個新環境了。」
張文遠笑道︰「是啊,也該讓湯大人換換環境了,而且現在如果不換,以後可不換不成了。」
陳有道一愣,「以後?」
張文遠微微一笑道︰「對,以後。」
陳有道不明白,難道是說平王還不打算放過湯玉和?等回京之後有新的報復?想想也是有這個可能,四年前齊家的三少爺不就是被平王給弄瘋的嗎?
當時大家也都以為事情要過去了,誰曾想平王根本不放心,一直出京都還要下手呢,不過平王的手段也真是高明,齊家那樣的人,竟然就是找不到平王的錯處。
只這一點,就足以讓平王自豪了。
可惜陳有道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張文遠隨隨便便就能搞出來,有什麼可自豪,只有玉靈兒在,比這還離奇的事情也多得是,方大壯的死,湯玉和的信,哪一件不是玉靈兒做到的。
唉,全是靠了玉靈兒啊,如果哪天沒了玉靈兒,還不知道能不能再有這樣的威風呢。
張文遠不禁嘆了口氣,陳有道看著張文遠的臉色,怎麼說著說著,臉色不好了呢?
張文遠看到陳有道的疑惑,他也不解釋,就直接差開話題道︰「其實說來本王與陳大人也是很緣分的,先前就跟你家公子與小姐認識,尤其是秀顏小姐的豆汁,真是讓本王很是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