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看著李懷安的座駕遠去,樊千鷹緩緩收回了目光,輕輕一嘆,這才望向了適才被自己接下,順手就丟到了地上的何來。
「咦!」
俯去,一手搭上了何來脈門,樊千鷹微微感應了一番後,也是如之前李懷安那般,輕咦出聲。
直起了身子,樊千鷹心頭默默盤算了一番後,再度望向了李懷安消失的方向。
「到是個好材料,李懷安你有心了…」
心下又迅速的轉過了幾個念頭後,樊千鷹提起何來,轉身回返。
在其身後,兩閘各雕了一只金色巨鷹的大門,復又無聲無息的合了上。
院深如海……
……
……
何來已醒來七日。
七日里,每到午時,何來的真氣就會突然間暴烈如火,無法自控!
陣陣烈火焚身的痛楚,令得何來每到此時,都不由得縮作一團,渾身抽搐不休!
然而,每當何來真氣的異狀發作了一個時辰後,總會有一人準時出現,將一顆藍色的藥丸塞入何來口中,一掌抵其後背,不多時,何來的真氣便會平復下來,重新運轉如常。
而到了這時,看到何來恢復,不待何來開口詢問,那人便又會匆匆離去。
何來只知,此人身著紅袍,袍身胸口處,繡有雄鷹一只,也不知是何方神聖。
……
……
何來再度打量起了這座已然被他打量過無數遍的存身之所,或者說牢室,只見一張孤床放在里角,一個鐵制的馬桶置于另外一邊,屋頂上,吊有一盞好像有機關會自行補充燈油的油燈,最後,就是禿禿四壁了。
整個房間,唯一能同外界溝通的,便是床前的那一扇,足有尺許厚,僅在上方處,開有一個拳大的小口,其余部位,儼然盡由精鋼鑄就的‘房門’,而這樣的房門,還足有兩道……
……
這個房間,有三丈見方,算是頗大了,頂高丈六,也不算矮了。
只是何來親手敲打時發現,整個房間,不論地面、屋頂,竟然全是由精鋼所鑄!
也不知這四壁同那屋頂、地面,究竟有多麼厚實,但必然是遠超一尺的!
這般算下來,那尺厚的兩道精鋼房門,反倒成了整個房間最為薄弱的一環……
……
一尺厚的鋼門著實不薄!但若是面對真正的高人,到也未必就困得住!
只是,若要以為破門之後,就能夠得以月兌身,卻是十足妄想!
……
門外僅有一條過道,四面同樣是由精鋼鑄成!而兩向的通行路上,還有著不知有多少道厚厚的精鋼之門!而每道鋼門之間,又駐有守衛一名,各自掌控著一門之匙。
要想出去,除非能一口氣突破這里所有的阻礙!
可短短時間內,江湖中又有何人能做到這般程度?
而即便能做到此種程度,卻也是遠遠不夠的!只因為,在做到這般程度的同時,還須得不驚動建造這所恐怖牢獄的勢力!
……
能建造這等囚室的勢力,若是鬧久了,又怎會反應不過來?若是反應過來了,這等勢力,又怎會沒有足夠的實力應付變故?
所以說,一旦遭禁于此,便可謂是插翅難飛!
……
這些天來,何來通過變化角度,借由紅袍人和送餐者、倒夜香之人的進出之際,倒是將囚室門外附近的情形,看了個大概!
可看完之後,反倒是徹底打消了何來依靠自身力量月兌困的念想。
……
除了每日未時都會準時到來的那名紅袍人外,其他時候,只有在三餐之際,和每日晚間,會有人來。在送些餐飲酒食之余,也同時取走剩飯,並更換馬桶。
飲食到還頗為豐盛,只是送飯者卻不會有任何只言片語。每次放下了新餐,拾起了舊盤後,便會立即離去。對于何來的任何詢問,進入這里的每一個人,皆會置若罔聞。
至于守衛在此段通道的衛士,除了在寥寥幾人經過時會行禮問安,以及在換班之時會同接班之人偶爾交談幾句外,對于何來,卻是連正眼都未看過,更別說是交談了。何來在嘗試了數次後,也早已打消了向通道守衛探問的心思。
……
如今是何情況?自己又身在何地?
何來是一概不知。
何來只隱約記得,自己當日入城之際,似乎在排隊等待之時,神智有些恍惚,而後,真氣好像也出了問題,再之後,已然昏了過去,可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醒來之時,已是身處此間,至于來了多久?之前又曾發生過什麼事?何來一無所知。
……
起初的煩躁和疑問,連日來,已是消磨不少。
何來尋思著,反正自己孑然一身,別人也沒有什麼好圖謀的,而住在這間囚室中,雖說是不得自由,但每日里,都被好酒好肉的養著,卻也沒受過什麼苦難!
事若反常必為妖!將自己養在此處,必有所圖!
不過,卻也不需費心猜測,只需時候一到,自會圖窮匕見。
……
反正憑自己的力量出去,也是做夢!自己只需好吃好喝的呆著,每日該干嘛干嘛就是。
……
如此,又過了一段時日,正在盤坐床上,感慨著自己莫名其妙精進到了第五重,卻難以控制的烈火勁功力,不知是福是禍的何來,總算是在當日晚間,迎來了解月兌。
……
樊千鷹來了,來看何來。
……
如往常一般,用過了晚飯後,百無聊賴的何來繼續開始推演自己內功可能出現的種種問題,以圖憑借己身之力,來解決這內力不受控制的情況。
正當何來坐在床上,皺眉苦思之時,
「 鐺鐺!」
「 鐺鐺!」
……
一聲聲通道中開門的聲音,不斷傳來。
「這麼晚了,也不知是什麼人,所去何處?會不會路過這里?或是終點便是自己的囚室?……」
心頭數念泛起,一時難靜,何來索性也不再思索功法問題,干脆依牆坐好,打算看看情況再說。
又是一聲「 鐺鐺!」,聯通何來所在‘囚室’的這段通道處,一道鋼門,被打了開來。
響聲傳入了何來的耳朵,何來卻並未走到自己的牢門口觀望。
畢竟,在何來看來,若找的是自己,自會進來,如若不是,不過是路過而已,又能有何好看?
很快,一陣腳步聲響起,何來耳中傳來了這段通道守衛的聲音。
「見過閣主!」
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和‘更多絲’的畏懼!
「閣主?居此這般久來,還從未听過此種稱呼,也不知是個什麼位餃……」
未待何來多想,這間囚室的牢門,已被守衛打了開,而一行數人,緩步從外走了進來。
……
何來一凜,不敢再作多想,也未有多余動作,就這樣依牆而坐,向著門口望了過去。
只見當先一人,身著紅袍,面有喜色,手上還抬著個椅子,正是連日來幫何來梳理內氣的那位。
只見他進入之後,小心的將椅子尋了個相對寬敞而又干淨的地方放好,便趕忙退到了一旁,低首恭立。
而在其後,一個紫袍大漢走了進來,往放好的椅子上一坐,朝著何來看了一眼後,便不再理會,閉目小憩。
可就是這一眼,已是看得何來三魂出竅,驚惶不已!
這一眼,和當日陳殺望來那眼,何其相似!
……
一時有些恍惚,連後來又進入的兩人,何來都未曾注意到。
直到後來進入的兩人之一,一個也是身著紅袍,卻滿面虯髯的大漢對其開口之際,何來方才回過了神來。
……
「何來。」
此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何來瞬間凌亂……
壓下了心頭的紛亂,何來也不作聲,認真的看向此人,仔細的聆听著。
那人看到了何來的表現,卻是露出了一絲贊賞的神色,隨即面容一整,繼續開口說著一句句令何來繼續凌亂的話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