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武春秋 第七章 玉骨神胎

作者 ︰ 孫瑕

竹簪別頂,一襲月白s 的長衫,廳堂正中,端坐在交椅上方耀明,隱隱有出塵之意。

方夔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便垂手侍立在一邊。暗中卻不禁贊嘆︰自己這位老爹,倒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尤其難得的是,絲毫沒有尋常書生的文弱與酸腐氣,雖然刻意jing氣內斂,但雙目凝視時,猶自透出鋒芒,這就是修習武道的底蘊了。雖然年近四旬,但肌膚仍是晶瑩如玉,要是剃光了胡須,立時能顯得年輕十來歲,絕對能秒殺一眾棒子國的花美男。

相比之下,自己的老媽就差了許多。老媽楊氏雖然是賢良淑德的典範,c o持家務的好手,但論起相貌來不過是普通鄉下婦人的水準,如果不是包辦婚姻,盲婚啞嫁,很難想象這樣天差地遠的兩個人會走到一起。

可惜自己這副相貌,還是隨了老媽多一點,不過卻也並不算難看,尤其是換了自己來主宰這具身體,改掉了時不時傻笑和隨時隨地流口水的毛病,一張臉看起來方方正正,眉目粗大,滿可以走硬漢路線。至于才十三歲就有將近九尺的身高,恐怕只能用基因突變來解釋了。

方耀明哪里知道方夔此時此刻腦子里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見他有些神思不屬,便有意咳嗽了一聲,問道︰「听你娘說,這幾天你一直在書房里讀書?」

「是的,父親。」

「書房里那些書,並不是用來啟蒙的,對你來說恐怕有些艱深,能讀的懂嗎?」

方夔笑了笑道︰「父親大概忘記了,父親在我小的時候是教過我讀書識字的,只不過那時候這個身體是弟弟做主,弟弟听講的時候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的,我的記xing卻好,父親那時教授的東西,至今還都默記在心里。」

方耀明「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麼,都讀了哪些書,且說來听听。」

「這幾ri來已先後讀了《大良開國史話》、《大良太祖軼聞錄》、《四極搜奇錄》。」,

「讀國朝史傳,是要通曉古今變化,讀四方地理,是要觀察九州風貌,我還擔心你剛剛接觸外界,會不適應,現在看來你的心智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我的擔心倒顯得多余了。」

「十幾年來困在一具小小的軀殼里,不得解月兌,現在能夠用自己的眼楮來看清楚這個世界,越發覺得天地偉大壯闊,而自身又是何等的渺小,若是父親允許,我倒希望將來可以從這個小村子里走出去,去外面的廣闊天地闖蕩一番,也在大地間留下自己的足跡與聲名,不讓古人專美于前。」

「難得你有這份志氣,夔兒,需要為夫為你取一個新的名字嗎?」

方夔實在有點舍不得自己這個名字,誰叫自己和傻子同名同姓呢,這個名字已經是自己和上一世的唯一一點聯系了。

「不必了,父親。方夔是我,我即是方夔,我們兩個兄弟共用一個身體,又何妨共用一個名字。」

方耀明皺了皺眉︰「總要有所區別才好,不然倒會造成麻煩。就喚你做大夔,另一個是二夔,你看如何?」

這倒是個好辦法,方夔連忙點頭應諾。

方耀明一時錯手,傷了兒子,雖然莫名其妙的又冒出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來,但驚喜之余,仍是難解愧疚,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二夔的情況現在如何?」

「弟弟受創傷不輕,但我料想只要將息一陣便無大礙,只是現在是孩兒主宰了這具身體,並且神識和這具身體契合得越來越完美。我將養魂力十幾年,現在的靈魂力量比弟弟要強大得多,弟弟就算魂魄上的傷害平復,恐怕也要經我允許,才能重新出現。」

「若是讓二夔出現,你豈不是又要重歸識海虛無世界,你可情願嗎?」

「父親放心。我不會那麼自私,獨佔這具身體。若是父親與母親想念二弟了,我自然會把身體的掌控權重新交給弟弟。」

方耀明暗自長出一口氣,他心底有些慚愧,兒子倒比自己要來得坦蕩,若依著方耀明內心深處那一絲最yin暗的想法,不免希望,自己的兒子永遠聰明乖巧,那個傻子的人格再也不要出現的才好。

「夔兒,你願意習武嗎?」

這句話問的突兀,方夔怔了一下,立即連忙答道︰「願意,願意,孩兒求之不得。」

方耀明道︰「我身懷武藝,這個你恐怕已經猜到了,我便也不瞞你。老實說,你天生筋骨之強悍,氣血之雄渾,乃是我前所未見,恐怕可以媲美那些傳說中的人物,若能勤學不輟,再加上一點機緣,未必沒有攀上武道的巔峰希望。但可惜的是,你遲遲不能出世,而老二的心智又不全。

你天xing聰敏,應該猜得到我的身份有些麻煩。我少年時意氣張狂,不知收斂,為了兄弟義氣,不惜叛出家門,還跟不少厲害人物結下了梁子,有些冤仇,說是不死不休也不為過。我遠離江湖,隱居在此,也是為了能避開昔ri江湖上的恩怨是非。

只是我方家的武道功夫,在江湖之中還頗有一點名氣,知道的人不少,若是輕易傳給了老二,且不說他學不學得會,就算是學得jing熟,以他的xing子,只會仗著武藝在外面惹是生非,一旦被有心人瞧出了武功淵源,十有仈jiu會惹來我舊ri的仇敵。那倒不如干脆不讓他學武。

而夔兒你的出現卻讓我又生出了一線希望,我這些年雖然棄武從文,但我們方家畢竟是以武傳家,我也不想家傳的幾門絕學就這麼在我手中斷絕。」

方夔興奮的問道︰「不知道我們方家究竟有哪些了不起的武學,可惜我的見識少,修煉武道的高人,出了父親之外,就只見過那個先前被二弟打翻的劉泰。」

方耀明冷笑了一聲,眼神里有些不屑︰「劉泰算什麼高人,他那點不入流的功夫怎麼能與我方家相比。」

「老二跟劉泰交手,我是從頭看到尾。只覺得他招數純熟,但拳腳上力道卻弱,真正搏殺起來,連老二這光憑蠻力的家伙都穩贏他,的確當不起高人的稱呼,不過他後來的神打之術倒是頗有些神異,讓孩兒很感興趣。」

方耀明冷哼了一聲︰「旁門左道罷了,武道修行,首重磨練意志,意志淬煉得堅若jing鋼,才能踏出屬于自己的武道。最忌諱被鬼神虛妄的念頭侵染,信奉鬼神,就算能借來力量,那也不是自己的,終究還是要還回去。

而且你以為這樣借用力量,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仙都派、上清派這些表面上自命清高的煌煌大派,門中傳下這神打之術,其實內里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有人能將神打的功夫練到極致,最終也只是坑害了自己,下場必定淒涼。只是你年紀還小,江湖中的這些秘辛,我ri後再講與你听也無妨。」

方耀明話鋒一轉,問道︰「夔兒,我來問你,你說若要習武,最重要的是什麼?」

「剛才父親提到了意志力的重要,除此之外,同樣重要的還應該有體能吧。」

方耀明點點頭,說道︰「差不多,習武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礎,而要想將基礎打牢,根骨、悟xing、毅力缺一不可。

無論是習武還是修道,都有所謂與道相和的天縱之才,雖然最後未必能攀至頂峰,但終究會快人一步,前途也更加廣闊。

太上、洞玄、上清、仙都這四大道派,再加上法華、大千、本願、藥王等四大佛門,都是開山立派數萬年之久,各自門中早已總結出一套甄別天才的標準辦法,用來選收優質門徒,以壯大自身。後來流傳了出去,武林中人把各家各派中重疊相似的部分合並,集為譜錄,名之曰《武體道胎三十二種相》。

夔兒,依我看來,你的根骨體魄便是三十二種相之一的巨靈之體、天王寶相。具此寶相者,天生氣血雄渾,銅胎鐵骨,身具萬千巨力,武道修煉最適合走大巧不工,以力證道的路子。往往會成長為萬夫莫敵的無敵戰將。

血脈天賦中的潛力一旦被完全開發,力量還會不斷攀升,各大門派若是遇到這種天賦體質的門徒,通常會授之以純粹的殺伐之道。將其培養為足護衛山門,征伐異己的高端戰力。

這種根骨世所罕見,可以名列三十二種寶體之中,足見其珍貴。但武學之道本是超越之道,打破自身局限,才能開闢出更廣闊的天地。

我方家的一位先祖,天生根骨極差,一降生便被判定在武道修煉上不會有什麼前途。可他心智堅韌,竟然生起了逆天改命的壯志。他耗費數十年時間,遍閱天下醫書藥典,研究人體的奧秘,企圖解開天賦體質的秘密。別人都以為他專注于雜學,是不務正業,卻沒料到他最終一鳴驚人,真的開創了一種通過後天修煉,改換先天體質的方法。

這門功法不重丹田氣脈,不修真氣勁力,只作用于氣血、骨髓,最終達到易筋鍛骨,換血洗髓的效果。此功分為五大境界,亦是模仿廣為流傳的三十二種武體道胎的名目,稱為鐵骨鷹狼相,銅骨熊虎相,銀骨蛟螭相,金骨天人相,玉骨通神相。

可惜那位先祖,待到他將這門功法完善之後,已經天年將近,沒辦法用之于自身,只能留之于子孫。我方家就是因為得此秘法,才真正得以興旺昌盛,族中弟子人才輩出,成為威名遠播的千年世家。

雖然若只是練至低階,還沒辦法真正與三十二種寶相媲美。但寶相天資萬中無一,何等難求,那是未來成就武聖的根基。

我方家先人所創的這種秘法,盡管越到後來,要求越嚴苛,可謂艱深至極,不僅要有大毅力還要有大機緣方能有所成就,但卻可以人為將門中弟子的體質提高一個等級。

若修成鐵骨、銅骨,已經是一流好手的種子,若能修成銀骨,則打破先天有望,若是修成金骨境界,已經可以不遜于三十二種寶相中的某些體質,而一旦修成玉骨,絕對可以與最頂尖的寶相天賦一爭高下。

夔兒,你天生已具天王體相,這是在三十二種武體道胎中都排名靠前的稀世寶相,若是再修煉我方家的祖傳秘法,為父有八成把握,可以助你成就最頂尖的那幾種天賦體質之一︰玉骨金血、天帝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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