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武春秋 第六章 一體雙魂

作者 ︰ 孫瑕

「yin山之北有蠻族,俗皆謂之曰‘妖蠻’。

傳聞上古時洪水泛濫,妖孽橫行,百姓不堪其苦。有天生神人名大禹者,劈山導流,疏治水患,又規劃九洲,鑄九鼎以鎮壓神州地脈,于是神州人族始興,繁育昌盛。

水患已平,妖患未除,有飛天翼虎盤踞山林,有嘯月銀狼橫行荒原,有雙頭鐵鱷潛行大澤,種種妖物,自恃異能,不服馴化,鼓動百獸,以人為食。

禹神感百姓之苦,遂率人族壯士萬余,力斬妖族中大能者,放其余部于北域荒原。妖族自此大衰,不敢自居于人族之上。

且妖族繁育不易,遂有妖族能化為人形者,混跡于北域邊民之中,互通婚姻,以延續血脈,後遂自成一族,繁衍壯大,漸漸據有北疆百萬里廣袤之地。至今北疆之民猶有生而具獸形者,當地人謂之‘返祖’,即妖族後裔之證也。

北蠻以畜牧游獵為生,不事農桑,民用匱乏,往往覬覦中原之富足,南下劫掠,所到之處,生靈涂炭,至有以生人為食,以人骨制器之**之舉。中原百姓視之為妖魔,名之為‘妖蠻’,可謂不誣也」

「秦嶺之南,荒山絕嶺無慮百萬,中原之民向來視之為窮山惡水之地,蓋因絕谷密林之中,落葉腐草堆積萬年之久,盡化為毒煙瘴氣,人觸之則染病,只堪為蛇蟲鼠蟻之樂土,遂為中原隔絕于化外。

相傳峻嶺大澤深處,亦有土著世居于山洞、岩穴之中,能吸瘴氣無傷,家家豢養蠱蟲,噬食毒物。因謂之為‘穴蠻’。

一萬三千年前,逢炎漢皇朝末世,炎漢皇族後裔敗退中原,避守西南。丞相諸葛臥龍有志興復漢室,征召‘穴蠻’數十萬人以充軍伍。南疆蠻族始為世人所詳知。

南疆蠻族大多身材矮小,黥面紋身,然身手矯健,可于深山溝壑中如履平地,奔走如飛。

諸葛伏龍七征‘穴蠻’,盡誅其桀驁不馴者,又教其眾稼穡、建築之法,‘穴蠻’盡皆服膺,視之為神。嶺南各處,諸葛之廟,今ri猶存,香火萬年不絕。

‘穴蠻’雖居化外之地,然猶敬畏漢人,視中原王朝為宗主,此皆諸葛之功也」

「西域邊鄙之地有蠻人,金發白膚,高目深鼻,相貌迥異于中原漢民。

西鄙之民xing喜逐利,常不辭辛苦,遠涉萬里,橫穿瀚海沙漠,來往于西域中原。以西域特產之金珠玉石交易中國之絲、棉、茶、瓷,一來一往,往往獲利巨萬。

西域百國,小者不過據一城之地,亦有勢力廣大,威懾諸國者,名曰伊蘭。人口數千萬,帶甲者近百萬。伊蘭國主自稱為萬王之王,有混一宇內之志。只不知萬里之外,尚有中國,地方千萬里,人口何止億萬。國人聞胡商所傳‘萬王之王’之名,皆以為坐井觀天之談。

西域各國,上至國主,下至賤民,皆信奉大光明神,以為光明降世,終結黑暗,塑造世界,創造人類,其大偉力、大功德,無可比擬者,是為唯一之神。

西蠻殊傲慢,以本族所信奉之神為世界之主,他族信仰之神皆偽,不信仰光明大神者皆視若仇寇,務必斬盡誅絕。

光明神無可見之形,唯以火焰之狀傳其神。西域有宗派曰光明神殿,其門徒傳播光明信仰,代神靈行人間事。西域萬民共尊之,威權至能凌駕于百國國主之上。

神殿中人以白衣為尊,紅衣次之,西域百姓亦喜著白衣,佩火焰形紋章。中原由是俗謂西蠻為‘白衣火蠻’」

方夔掩上書卷,長吁了一口氣,桃溪村畢竟是太小了,困在這北疆之一隅,這具身體的所見所知實在是太有限了。要想快速了解眼前的這個新世界,莫過于通過讀書來增長閱歷,尋求答案。

可是原本那個天生憨傻的方夔哪里是個讀書的料子,十三年來就沒翻過一頁書本,好在現今是自己掌控了這具身體,這才有機會將方家的藏書飽覽一番。

幾部正史,野史,讓他搞清楚了現今乃是大良國趙氏皇帝當政,太祖趙金鏞原本是前朝大周的頭號大將,卻一朝發動叛亂,成功上位,將大周的柴姓皇帝趕下了台,自己黃袍加身做起來皇帝。

大良立國已逾三百余年,歷代皇帝雖不盡是英明神武,但治民並不過分苛刻,百姓的生活還算是過得去。只是四境有些不安,不止北方的妖蠻時常過境擄掠,就連南方原本對中原王朝頗為敬畏的穴蠻也開始蠢蠢yu動。

而此刻方夔拿在手中的乃是數百年前一位無名氏所著的《四極搜奇錄》,這本書上引神話傳說,下附作者親身所見所聞,講述九州地理,四方民俗,使得方夔大略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概貌。

真是個jing彩的世界啊,可惜,他並沒有在書架上找到他最感興趣的東西——比如道門的秘法神咒,武道的神功秘典。

方夔知道,這個世界的確有完全異于地球世界的力量存在,可以讓**凡胎擁有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神通,這種力量在古人的著述中多有記載,並且已經在他老爹方耀明的身上初現端倪。

在武俠小說,超級英雄動漫的燻陶下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哪個沒有大俠夢,哪個不想做超人。已經不僅僅是武功,更是超越了武功範疇的神通之力,這種神秘的力量才是方夔重生以來對這個新世界最迫切的向往。

「也是啊,我這位便宜老爹明明有一副高深莫測的功夫,卻隱居在這個邊鄙小村里,不問世事,也從不在人前顯露武藝,若不是被傻子氣急了,恐怕連他的妻兒都不知道他身懷絕技,顯然是有意掩蓋自己的過往經歷。這樣一來,就算他藏著多少秘籍,也不會擺在明面上叫人發現。」

「夔兒,還在看書嗎?別累壞了眼楮,先把這碗湯喝了再說。」方夔的母親楊氏走進書房,手中端著一碗雞湯,眼中滿是慈愛。

哎,雖說挨了老爹一掌,但這具身體比牛還壯,哪里還用得著喝雞湯來進補,只不過這種話在慈母面前卻說不出口,只得應了聲︰「有勞母親了。」便將一碗熱湯咕嘟嘟喝了個干淨。

「你父親說,讓你喝過了湯便去見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哦,孩兒知道了。」

走在通往前廳的路上,方夔忍不住回想起幾天前發生的那一幕。

混沌初開,光明在前,宛若新生。自己的靈魂即將成為這具強健身體的主宰。但那個傻孩子的靈魂呢?該拿他怎麼辦?吞噬他?消滅他?他現在虛弱已極,自己的確有這個能力,但自己是否有這種權利?滅魂奪舍,鳩佔鵲巢?

不想,亦不能。

方夔的手指輕輕點出,一道溫暖的光幕罩在那團虛弱的靈魂之火上,閃爍的光影終于穩定了下來,傻孩子的靈魂甜甜的沉睡過去。

方夔現在成了這具身體的主宰,但他明白,另一個方夔的靈魂恐怕不久就可以恢復,到那時會是怎樣一種情形,也許兩個靈魂會相互爭奪身體的主導權,交替出現吧,就像得了人格分裂一樣。

不過,這些還暫時不必去考慮,自己總不能裝成傻子來掩飾身份吧?當務之急是怎樣向方夔的父母解釋,一個傻子挨了一巴掌之後,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頭腦正常的人。

哎,自己明明有十幾年的準備期,怎麼就沒想到要事先把瞎話編圓呢?

方夔短短的一瞬間便完成對這具身體的接管,但之後的一整天時間,他明明知道方耀明焦躁懊悔,楊氏哭天抹淚,卻硬是裝暈不睜眼,因為他發覺,要想找個理由讓方氏夫婦接受自己兒子突如其來的新變化,自己的才智竟然有些不夠用。

「呃,鄙人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不懂什麼叫‘穿越’,那我就換一種你們這種封建時代的老古董們能听懂的說法吧,‘奪舍’懂不懂?這回懂了?就是我這個外來戶的靈魂,或者只是一道腦電波之類的東西,總之不管什麼都好啦,硬是闖進了你兒子的身體里,來了個鳩佔鵲巢」

拜托,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就算方夔心存善念,沒有打滅方大傻子的靈魂,可一旦坦白了真相,恐怕面前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實際上武力值超級強橫的便宜老爹會直接一巴掌把自己抽死。

「那個,父親大人,讓孩兒怎麼說呢,我就是方夔,不過是另一個方夔,因為父親大人並沒有為我取屬于自己的名字。

我與弟弟一同出生,我叫他弟弟,因為我覺得他到現在也沒有真正長大。

也許是上天的錯誤,我們兄弟兩個生在了同一個身體里,弟弟生來強壯,我卻比較虛弱,只能躲在弟弟的背後。

直到前一天,弟弟挨了父親的打,身體雖然無恙,靈魂卻虛弱了下來,我才可以出現與爹娘見面。

這些年雖然是弟弟主宰著這具身體,但弟弟能看到的我也能夠看到,我做夢都想親口叫一聲‘爹、娘’,嗚嗚嗚」

好肉麻,不過效果還真不錯。

乖乖,老爹狠狠揪了幾把胡子之後,居然點頭表示相信了。

想起那一ri的情景,方夔忍不住暗道僥幸。

真得感謝這個科學不發達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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