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倒是有點看輕了這個君漣漪了!」
「是白沐卿——」劉左昂低聲地糾正了葛飛的話,凝重地說︰「她們人呢?」
「暫時關著,等東西拿到了再看情況如何。」億青回答說︰「不過估計消息已經被傳出去了,我們不快點的話,恐怕會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白沐卿走後,書房里,劉左昂三人在細細地談話。
「若不是我及時發現采玲通風,恐怕這消息被登到明天的報紙頭條上去我們才知道!」
「可惜消息已經走漏了!」劉左昂的雙眼突然射出一道寒光,閃爍著很陰沉的躍動︰「若不是這樣,我也不用跟白沐卿進行這項交易。真是多出一樁煩事來!」
「但畢竟目前只有她知道確切的方位。」億青安慰說︰「君千煬既然說只要跟她提起關鍵字,她自然就會知道。我想他應該不會騙我們。」
「你等會兒去跟她說,看看她是否真的知道。」
「嗯。」億青點點頭,眼底卻隱秘著一絲焦慮和不安。
劉左昂低眼掃過他這種異樣的表情,心里也留了一個心眼,故意說道︰「采玲應該還不知道我們截了紙條的事情,她們自當是因為放跑了白沐卿而受罰。只要她不知道,那顧普天那邊自然就不會察覺。但消息走漏了,我就不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劉左昂頓聲發話道︰「把采玲預計的消息原封不動地放出去!只是內容恐怕要改動一下了。」他眼底深沉道︰「君千煬的賬本里,有能夠指證顧普天私運軍火的證據。他就是這樣遭到陷害被迫自殺!」
「妙計,我這就去辦!」葛飛大腿一拍,連忙興奮地走出了書房,剩下億青和劉左昂兩人大眼瞪著小眼。
「你擔心她?」
劉左昂輕輕帶過這麼一句,卻讓億青變得極為敏感地快速回答說︰「她是內奸。」
「你明白最好。」劉左昂會心地點點頭,億青便也出去了。
顧普天安插了采玲在劉左昂的身邊,他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只是他低估了這個采玲的機警和辦事能力。她不僅里應外合幫助顧普天將自己手中的那批軍火搶走,更是把君千煬和自己的交易偷偷地泄露給了主子。更甚是這一次,她竟猜到了白沐卿的真實身份!
劉左昂縱使是再能忍,也沉不住氣了!奈何,顧及到億青的感受,他才沒有真的辦了采玲。因為他知道,億青放不下她。那就等他絕了情後,讓他自己親手來了解這個可惡的女人!他可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讓自己與他之間的兄弟情誼產生一道看不見的隔閡!
因為這是一筆不值得的交易,他劉左昂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顧普天,你跟我玩碟中諜,那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連拾把米的可能都沒有!
算計人,可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第二天一大早白沐卿就被新來的兩個丫鬟給吵醒了,說是葛飛指使她們這麼做的。白沐卿本不想理會繼續睡覺,但是想了想昨晚的事,又覺得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于是馬上起來連早餐也沒吃就直接往丫鬟們說的地方走去。
于是乎,白沐卿一大早便站立在了一間滿是衣服的房間里。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化妝間,里面碼放著各色的參加宴會的禮服。璀璨耀眼,款式獨特。
「這里是爺連夜專門為你準備的。」
「我?為什麼。」葛飛的聲音從白沐卿的身後飄來,但她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這一件件的華服上,無法離開。
「我們這里又沒有女人,自然沒有女人的東西了。昨晚也是急急忙忙準備的,今天早上才送到。不過女人的東西真麻煩,又是口紅,香水,又是珠寶首飾的。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要是沒有爺在一旁指點著,我一定到明年都整不出這間房間來!」
劉左昂?
白沐卿一個狐疑的眼神,冷淡道︰「你是說這些都是劉左昂叫你準備的?包括這些胭脂水粉什麼的?」
「當然!」葛飛挺起胸膛很自豪地說︰「你別以為我們就是個老大粗,其實我們爺可是個極其細心的人呢!」
「哦,這樣啊。」看著葛飛一臉崇拜的模樣,白沐卿也懶得潑他冷水。畢竟打破一個少年的純情夢是一件很殘忍並且無恥的事情。
不過說實話,白沐卿真的很喜歡這個房間。就像每個女生夢寐以求的公主房一樣,她像中了神奇的魔法似的,意外地深深地愛上了這個按照劉左昂的要求布置的房間。
「白小姐準備好了嗎?」
也許是看得太投入了,一時白沐卿並沒發現這里還有第三個人。
「這位是」她略顯驚訝地看著對方。
葛飛連忙介紹說︰「啊,這位是香蘭坊的鐘師傅,老裁縫了,做衣服的手藝那可是一等一的!」
白沐卿心里一個白眼,瞧葛飛那表情,得瑟的樣子好像這個鐘師傅是他老子一樣。為什麼真的會有那種明明和你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可是卻被你說得好像他是你爹你娘一樣的親,一樣的自豪和驕傲呢?白沐卿直感到想不通,一個無奈的眼神,直接忽視了葛飛的那種莫名的自豪感。
「這兒不是有很多禮服了嗎,為什麼還要做?」
白沐卿這麼一說,葛飛也露出了很無奈的表情︰「爺說旗袍比較端莊,突然這麼說的你知道嗎?我弄來這些件衣服也不是容易的!他嫌這些是庸脂俗粉!」說著還很委屈地跟白沐卿埋怨道︰「他總是愛在這些芝麻綠豆的地方較勁,我根本無法理解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哼~~~」白沐卿暗自笑道。能讓葛飛這樣一臉委屈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劉左昂了!
「讓您久等了,那我們開始吧。」白沐卿很自覺地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對鐘師傅說道。
鐘師傅撫了撫老花鏡,手拿一根皮尺在她身上這兒比比,那兒量量,十分仔細。
「不知道小姐想要什麼款式的衣服?」鐘師傅問︰「現下小姐太太們之間都流行將旗袍的岔開得高高的,露出漂亮的腿。我看小姐比較長,這麼穿一定好看。不如試試這個花色怎麼樣?」說著他還拿了一匹布遞到白沐卿眼前。
鐘師傅推薦的花色很素雅,粉色底子上面綻放著開得很霸氣的牡丹,邊緣處還有一些零星的小碎花。
「恩好是好看,但我總覺得少了什麼。」白沐卿委婉地拒絕了,因為她不大適合牡丹這麼霸道的花,至少她自己是這麼想的。
「這個怎麼樣?」葛飛走上前,抽出了其中一匹布。
「蘭花?」白沐卿又搖了搖頭。
太高雅了,她覺得和自己一點都不配!
「那要不」鐘師傅停頓了一會兒,好像在想什麼似的說︰「我那兒有件衣服,是用一匹上好的布料花了前後兩年的時間做好的。不僅做工精細,花色更是獨一無二的高貴美艷。不知道這位白小姐願不願意嘗試一下?這件衣服可是我珍藏多年,只是一直找不到適合它的人。今日見小姐,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都是絕配的!」鐘師傅說著說著顯得有點激動,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白沐卿期待著她的答復。
「哼~~~師傅如果真這麼覺得的話,沐卿當然願意嘗試!」
「那好,我馬上回去取!」
還沒等白沐卿反應過來,鐘師傅就已經奪門而出了。葛飛見狀忙說︰「我送他去好了,省得等。」
「嗯。」白沐卿點頭應道。
不一會兒,鐘師傅和葛飛便回來了。只見鐘師傅手里多了一個顏色暗沉的小箱子,看樣子是有些歲月了。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又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拿出了一件旗袍。
「哇~~~~」葛飛第一個發出了驚嘆聲。
「怎麼樣?我說的不錯吧!」鐘師傅雙眼久久凝視著手中的衣服,眼里飽含著滿滿的自豪。
這件衣服顏色並沒有之前那幾匹布亮麗。相反,鵝黃色的底子淡得幾乎像象牙一樣,看不出來的素雅。重點是衣服的花色,不是普通旗袍上的梅蘭竹菊或是山水飛禽。從胸口開始,一條精神抖擻威嚴霸氣的金龍像繞在柱子上似的,盤旋而臥。大致在腰與大腿處,不知何時出現一只展翅高飛的鳳凰,迎面向巨龍飛去。整件衣服看起來十分地高雅,雍容。
「喜歡嗎?」鐘師傅急切地問著白沐卿的意見。
白沐卿此時是又興奮又激動,連連回道︰「喜歡!當然喜歡!好看極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鐘師傅驕傲地說︰「這件衣服是我花了兩年的時間從設計到制作。單單這對龍鳳就花了一年多的時間縫制。全都是我自己親手一針一線縫上去的。」
「一針一線啊!」白沐卿感嘆地不覺用手輕輕地撫模著每一根刺繡上去的絲線,這得多麼精湛的技藝和細膩的心思才能完成的活啊!
「這本是一件嫁衣,只可惜一直沒能有機會。」說著,鐘師傅將它往白沐卿身上比試了一番︰「真的是很合適啊!」
「那我現在可以先試試嗎?」
「當然!不過」鐘師傅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衣服要根據白小姐的身材比例再改動一下,稍微修飾。這就要等到明天了。」
「那你馬上去改,明天我們就要!」葛飛抬起下巴急切地催道。
「好的,那我馬上帶回去。明天一定會完工送過來給白小姐的。」
听鐘師傅這麼一說,白沐卿反倒有點不大情願地松開了緊抱住旗袍的手,依依不舍地流露出小女生看見心愛物品的模樣︰「那就有勞鐘師傅了。」
鐘師傅對白沐卿重重地點點頭,拿著布匹衣料就走了。可白沐卿總覺得這華服從自己的手中抽去的瞬間,好像就要訣別了般的難受。一時間,竟有種說不上的壓抑感和難受,卻又說不出來為什麼。自己明明早過了這種小女生情結的年齡,為什麼會突然覺得心里空空的,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是出于女人的直覺那般,不安,不知為何漫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