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是廖狄這家伙一直以來就是一副諂媚樣——總是跟在洋人**後面轉,多少是會撈到些好處的。」
老範言語之間顯露出明顯的不屑,但于子霆卻刻意忽略,轉開了話題問︰「那林老大呢?」
「還不是老樣子!」
「我不是說這個!」于子霆突然情緒顯得有點高亢叫道︰「林老大難道對這個案子一點都沒反應?」
老範別了一下眼說︰「咳,他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啊。現在整個捕房就是廖狄的天下了。他可是督察的人,你知道的,在這里洋人的話比我們的命還貴。林老大能有什麼辦法?你別以為停職的事林老大有多無情,他去為你跟督察談過了也求過請了。該做的都做了,現在想想八成是廖狄這家伙搞的鬼!你停職的第二天他就赴任了!」
于子霆沒了話,神情淡然得有點失魂落魄。白沐卿雖然不清楚他們口中的那個廖狄是什麼人。但卻隱約感覺,這是一塊傷疤,是于子霆不願輕易揭開的**。
「那個範先生」
「叫我老範就好了!」老範笑著說轉向了欲言又止的白沐卿。
白沐卿小眼瞟了瞟失了神像是在想什麼的于子霆,字字謹慎問道︰「嗯看你的意思說,這個案子之所以一直僵持著一點進展都沒有,甚至還有就此寥寥的傾向的一切原因在于上面有這個意思。而這個代表呢,就是這個叫廖狄的人?」
「額」老範支吾著眼角打探了眼于子霆,好像在等他的同意似的,也小心翼翼回答說︰「其實也不是這麼說。這個廖狄原來和子霆是警校的同學,一起畢業進的巡捕房。只是後來他去了制服班子霆進了便衣班。原先感情很好的,到了後來子霆,我可以這麼說嗎?」老範終究不放心,轉過頭詢問于子霆的意見。
于子霆側耳听著,隔了幾秒才黑著臉瞪著老範說︰「不要說和案情無關的事!」
「額咳咳我就知道!」老範尷尬地咳了幾聲就沒聲音了。
「好了,廖狄的事先撂倒一邊。你趕緊跟我說說這子彈到底怎麼回事!」
「你的語氣態度放好一點啊,這是求人的態度」
「趕緊的!」于子霆毫不留情地給了老範一腳︰「這不是求你,是命令你!」
「得得得!!」老範求饒道︰「算我怕了你了!你看這人」
老範本想向白沐卿吐吐委屈,卻被一旁犀利的眼神抓個正著,只好乖乖地細細道來︰「其實是這樣的。原先我們發現羅永輝這案子有蹊蹺時,就是想要追查子彈的下落。但廖狄諸多阻擾,一口咬定子彈是凶手自己取走的。可據目擊者說,當時羅永輝是在鬧市區的一家酒店被殺害的。大晚上的,突然一聲槍響,路人嚇得都害怕死了。凶手應該就是趁著人多制造混亂借以逃月兌的。怎麼可能有機會取走子彈?」
「那林老大的意思是什麼?」
「我把這事告訴林老大了。可現在上面已經下令,本次案件交由廖狄全權負責。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說著,老範露出了一臉的嚴肅和謹慎。
「這麼說,林老大之所以一直沉默也是被迫無奈。你們就被派了這些閑活耗日子?」
「老大!你以為我想啊!」老範連忙訴苦道︰「現在廖狄那家伙正極力想要將我們的人排擠出去好讓自己的勢力在捕房成長。林老大雖然看在眼里但是急在心里啊!你以為我們不想你回來啊?所以才怕你在這段時間做出什麼事到時就真的走出了巡捕房,我們就永遠只能壓在廖狄的腳下了!」老範說著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擠了擠眼淚︰「所以大哥,為了你自己也為我們巡捕房的兄弟們,你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岔子讓他們抓住你的小辮子了!」
于子霆一邊沉思一邊听著老範的苦情︰「他現在在哪里?」
「廖狄?」老範說︰「不知道,一天到晚派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給我們。自己倒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這麼節骨眼上正是用人之際,他倒好寧願浪費時間也不用我們的兄弟。這明顯是在排擠我們,不想讓我們插手案子好讓自己全攔功勞!」
「放心吧老範,」于子霆拍了拍老範的肩膀說︰「只要我破了這次的案子,就一定能回去!所以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我」老範還是有點警惕地說︰「咳,知道再多說什麼你也听不進去。不過你可要當心不要被發現了!」
「嗯!這點我自然知道。」
「這個子彈啊,廖狄也在查它的下落!」老範就好像在做壞事一樣,不自覺地將聲音降低了下來︰「據我所知,這幾天廖狄一直在緊鑼密鼓地偵查。上頭似乎也很重視這顆不見了的子彈!所以說,現在它就是最大的線索!」
「那你知道這幾天廖狄常和誰交往嗎?」白沐卿簡明要點地問道。
「嗯」老範嘟著嘴,郁悶地說︰「這個你可就問倒我了。」他用眼楮指了指于子霆說︰「你問問子霆也知道,他這個人的人脈很廣。三教九流上流社會書香門第達官貴人,什麼人他都能扯得上關系。他一天見的人恐怕比你一個月的人還要多!要說出個確切的人還真是個難回答的問題!」
「這」白沐卿干干一笑,的確,她天天睜眼閉眼見的就是身邊這家伙,實在變不出其他的花樣來!
「要不這樣,」于子霆突然提議道︰「我去跟蹤那小子,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查出什麼。至于你」于子霆悠著眼,將目光不懷好意地定格在了白沐卿的身上,陰聲道︰「老範,她就交給你了!」
「什麼?」老範驚訝地指著自己,嘴巴甚至可以吞下一個大鴨蛋來︰「交給我!?」
而被塞的白沐卿卻極其淡定地接話問︰「你在懷疑子彈還在府里?」
「嗯!」于子霆點頭回答說︰「據老範的推測,凶手來不及把子彈取走,廖狄又急著找子彈,這里又‘重兵把守’,我猜他可能也猜到了這點,但是又沒有確鑿的證據來進行搜查只好以這種形式暫時封鎖住線索。我想,一旦他確定子彈不在外面就一定會找理由來這里大肆搜查。這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我們一定要先于他找到子彈!才有機會扳倒他!」
「誒~~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道理誒!」老範好笑地拍了拍于子霆的肩膀,愁苦地揪著眉埋怨連連︰「但是你把她交給我,怎麼辦?這里除了我全是他的人,我不可能將這麼一個大活人藏起來啊?!」
「我又沒叫你藏!」于子霆白了他一眼,嫌棄地哼了一下鼻︰「這個我自有辦法,你只要負責里應外合,必要的時候保護好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這樣啊!這點我老範還是辦得到的,你放心好了!」
老範一听,松了口氣,白沐卿卻不安了起來︰「不過,我還有個疑問。」
「什麼問題?」
她沉默著,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感到莫名的不安︰「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這個羅府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什麼意思。」于子霆被問得也很莫名其妙。
「羅永輝死了,一個家里的支柱就塌了。為什麼我听不見哭聲,反而覺得很平靜。尤其是這六房太太,至今也不見個人影。照理說,靈堂前不是布滿了人,妻子兒女還有一些親戚,哭的哭傷心的傷心嗎?」
這一問,別說老範,連于子霆也開始察覺到有點怪異的氛圍。
「這麼一說我還真沒發現。小白啊,你的觀察力還真靈敏啊!」
「大叔你怎麼看?」
「」于子霆雙手交叉置于胸前,一副沉思的樣子,似乎在盤算著什麼︰「我一開始也是這麼覺得的,這幾房太太的行為舉止很奇怪。所以我將接下來的計劃跟你們說一下」
聞聲,白沐卿和老範好奇地對視一眼,本能地將耳朵附了過去
「你自己一定要萬事小心!」
「嗯,我知道了。」
「還有你老範,我把小白的人生安全全交給你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為你是問!」說著,于子霆瞪著眼楮對老範做了一個威脅的動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範連連委屈道︰「小白這邊我倒好辦,重點是你自己!不要被廖狄發現了,不然的話不僅你自己,連我和林老大都可能被連累了!」
「知道了,我有分寸!」于子霆不耐煩地敷衍了老範後轉而對白沐卿再次叮囑說︰「我知道你腦子好使,但是還是要謹慎小心。一有情況就馬上通知老範,反正他都閑得很就在這。」
「嗯,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喂~~什麼叫我很閑啊!?我也很想積極地去辦案子,可是」
「我現在去安安那邊將事情跟他說一下,這件事能否成功,就看他願不願意幫忙!」
「那子衿」白沐卿拉長了尾音,猶豫片刻擔憂道︰「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以免連累她。」
「我正是這麼想的!」于子霆一記淺淺的燦笑︰「順便去她那套點情報!」
白沐卿笑而不語地點頭同意。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老範,我們先回去了。明天開始,你就是她的生命負責任人了!」
「去去去!!我說的話你听沒啊?什麼跟什麼啊,別說得這麼嚴重!」老範討厭地白了于子霆一眼嘟囔著一副討厭的神情︰「哎~~~你們都不是讓人省心的主啊!我老範這是造了什麼孽了,結識了你這個麻煩蛋!」
于子霆痞痞地笑著不予回應,和白沐卿度安他們的地方走去。可是正當兩人走出靈堂時,一處的草叢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白沐卿當場就整個人筆直筆直地僵硬住不動了。
「怎麼了?愣著干嘛!」于子霆轉過身拿眼瞅著一動不動的白沐卿,顯然他還沒有察覺到。
「你沒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嗎?」白沐卿害怕地往于子霆那邊貼近了身子,指了指一旁的草叢。
「什麼東西?」
于子霆狐疑著眼嘀咕著,一臉莫名其妙地往白沐卿手指的草叢探去。白沐卿擔憂地在後方探著眼,惹得于子霆諷笑地直搖頭。卻在他踏到草上的一瞬間,一只大花貓「噌」地迎面撲了過來,嚇得他也夠嗆。足足愣了幾秒,只聞「喵」地一聲,這才回過了神。
「啊!」白沐卿嚇得由不住尖叫了一聲。
于子霆定了魂,這邊跑來嘲笑起了她︰「沒事吧?就只花貓,瞧你嚇的!」
「這麼大一只貓突然躥出來我能不害怕嗎?!」白沐卿一邊委屈地申辯著,一邊不停地捋著自己受驚了的小心髒。
「好了好了,回去吧,安安他們還等著呢!」
「這羅府還真陰森!尤其是這兒!」白沐卿憤憤嘮叨著轉身瞟了眼靈堂,冷顫不由走遍了全身︰「快走,快走吧!」拽著于子霆的手,就一個箭步一直往大堂快步走去。
她是再也不想在這里多呆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