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遠,碧霞踩著樓梯就隱隱約約听見白沐卿房間的動靜——正納推開了半開著的門悶探頭進去,卻發現是白沐卿坐在沙發上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痛罵的情景。一下子呆在了原地驚恐地抖著端著托盤的手站在白沐卿的身後,以為她哪里出問題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啊!」身後冷不丁躥出一道聲音,嚇得白沐卿整個人膽顫了一下,轉身依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道︰「碧霞,你別嚇我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嚇到了您。」
白沐卿驚嚇的小臉還帶著一絲游離,視線卻已經被碧霞手上的空碗吸引了過去。遂狐疑問︰「你手上這是什麼啊?」
碧霞瞄了一眼那碗,莫名地捂著嘴「噗嗤」一聲道︰「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不就是您匆匆忙忙端去的鯉魚粥嘛!」
「嗯?」白沐卿一時不明白碧霞說什麼,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問︰「你偷吃了?」
「哪敢啊!」碧霞被白沐卿這明顯的反應逗得連連擺手澄清說︰「老爺叫我再去盛一碗!」
「他叫你?」
「對啊!」碧霞眨巴著大眼楮,話語還不忘打趣白沐卿道︰「誰叫某人自己對人家說是我做的,老爺當然是找我繼粥嘍!」
白沐卿猛地一個醍醐灌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是又氣又笑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反駁道︰「好啊,你個壞碧霞,竟然敢嘲笑我!!」作勢,就故作生氣地追起碧霞便打罵了起來︰「說!誰給你灌的一肚子壞水,這一整天的,就知道嘲諷我!」
「哪敢啊,我哪有!」碧霞嘟著嘴委屈地叫喊著,把劉左昂搬出來當擋箭牌道︰「老爺可是還餓著肚子呢,我得快點去再盛一碗!」
別說這招還真靈,白沐卿一听這話,正欲下去的手頓時便滯留在了半空中,沒好氣地瞪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碧霞懶懶道︰「去去去!!!討厭!」
「哼哼~~~」碧霞心思敏慧,一個眼神便明白了白沐卿的意圖,忙偷笑著便小步往樓下走去。
白沐卿愣在原地嘟著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看看。
不知道為何會白沐卿會有一種做賊的忐忑心情。確定蕭纓已走,這才踮著腳四處張望著來到了書房。
「嗖~~嗖~~」
還沒到書房門口,從半掩的房門里傳出來的不雅觀的聲音以及那個就算是視線被遮住了一半,還是能夠立馬認出來的猥瑣的背影。白沐卿只那一瞄,瞬間莫名感到一股火氣,朝著那個背影大喝道︰「你干嘛呀!」
說著,白沐卿一把抓住了正後著身「嗖嗖」喝粥的葛飛,將他一百八十度大反轉地逮了個正著!
「又怎麼了,大小姐?!」葛飛正喝得起勁,轉過來的臉,嘴邊還沾著一粒米粒,真的是欲哭無淚又驚恐萬分地看著突然對自己動粗的白沐卿,右手始終沒有停下舀勺子打算!
白沐卿一瞧他著作死的模樣,直接把還剩著一半粥的碗搶了過去下令道︰「你不準喝!」
「為什麼啊?」
「你又沒受傷,喝個屁啊!」白沐卿這麼說著,聲音中還帶著一點委屈,瞄了眼剩粥,更是要立馬撕了葛飛的心情︰「天哪,魚肉都被你挑光了!」
「鯉魚粥當然是吃魚肉啦!」一臉莫名其妙的葛飛說著就又把白沐卿手上的粥奪了回去,無賴地翹起二郎腿,**一挪便坐上了劉左昂跟前的桌子。一臉欠揍的表情道︰「再說這粥是碧霞熬的。這米是公館的,這鯉魚也是公館的。你用的鍋碗瓢盆什麼的,就連給你打下手的碧霞,也是公館的!公館的就是爺的,爺的就是我的!你說這碗破粥我能不能喝啊!」
「你!」
白沐卿一時語塞,被氣得差點沒翻過白眼去!心里更是埋怨自己當時的逞強。一氣之下,往前一步,毫不留情地踢了葛飛的二郎腿一腳。瞬間,葛飛就踉蹌了一下,差點沒從書桌上翻滾下來。惹得白沐卿哼笑了一聲,開口便回擊道︰「那照葛爺的說法,你們爺的東西就是你的。這樣推算過來,整個公館豈不都是你的了?那按照這個邏輯來說,這公館的里的人也應該都是你的。也就是說,億青,劉左昂,甚至是吳管家也都是你的人!哎呀,葛爺,您也太生猛了吧!血氣方剛啊!」
「你,你耍流氓!」
「哪里?是你自己邪惡干嘛怪我啊?!齷齪!」白沐卿在葛飛面前從來不掩飾自己的真性情,就像一個流氓一樣挺起胸膛昂首盯著微微向後退卻雙手抱胸在前害怕地看看她的葛飛,冷笑著看他這副吃癟的模樣。
葛飛自知斗不過她,只能委屈地拿眼向劉左昂求助。億青在一旁已經憋笑得快要抽筋了,還不忘給葛飛潑了盆冷水道︰「好了阿飛,你說不過她的。」
這句話頓時惹來了葛飛更多的怨念。而受傷的劉左昂則一直安靜地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這三個人的拌嘴,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這樣的話!
「你們剛才不是說有事。」這話明顯是在嫌他們礙眼!
劉左昂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動作卻很粗魯。話音剛落就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把把葛飛從桌上推下了去,險些來一個狗吃屎!
氣得葛飛淚奔摔門而出,留在這麼一句傷心的話︰「爺!你偏心!」
億青見狀,只是無奈搖頭,笑笑也便跟出去了。
白沐卿自然是幸災樂禍,卻見葛飛的感情那麼飽滿,忙拉住億青留了一個心眼問︰「我剛才是跟他開玩笑的,應該沒真生氣吧?」
「哼!」億青似笑非笑地回答說︰「不是你氣得,那位爺傷了他的心!」他不會的。」說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八成是繼續虐葛飛去了!
一想到這里,白沐卿突然覺得葛飛也不容易。又要時時成為自己發泄調戲的對象,又要忍受劉左昂他們的蔑視。人做到這個份上還真的是沒得說了!
遂好言道︰「你也就別在逗他了!」白沐卿心口不一地一個壞笑,轉而說︰「粥還有的,你也嘗嘗我的手藝吧!」
「」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粥是白沐卿特意做給劉左昂喝的,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有人都不敢動手。他被粥的香味弄得早就想嘗一下,只是沒有葛飛那麼不要命罷了。現在白沐卿自己主動邀請,他求之不得。
可正當億青本想點頭回應時,對面突然射來一道犀利的冷光,直接把他還未月兌口而出的話語凍在了嘴角,沒做聲便帶門出去了。留下白沐卿一個人納悶地不知所以然。
「什麼意思?」白沐卿歪著頭轉過身走到了劉左昂面前,用手撥弄著被葛飛「糟蹋」了只剩半碗的粥,有點期待地輕聲問一臉木然的劉左昂道︰「味道怎麼樣?」
「還可以。」
「還可以是什麼多少分啊?以十分制來說,是幾分?」
「這很重要嗎?」
已經開始進入較真狀態的白沐卿根本沒有發現,此時的劉左昂,嘴角正掛著一抹狡黠而不易察覺的笑意。
「重要!當然重要了!這是我第一次下廚,也是第一次做東西給別人吃!你說這個重不重要?!」
「哼~~」劉左昂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莫名其妙地輕笑了一聲。這使得白沐卿很不開心!
「干嘛,很可笑嗎?」
「沒有。」
「喂!你不要話總是說一半,很煩人誒!」白沐卿不悅地直接將雙手拍在了書桌上,大眼瞪著劉左昂表示著自己的不滿。卻被劉左昂沉默的眼神慎了一下地,反倒心虛了起來︰「干,干嘛!你不要誤會啊,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表示感謝你救」
白沐卿越說越沒底氣,原本氣勢洶洶的架勢現在也被揪著小指頭的不安動作取代。了另一頭的劉左昂似乎根本沒有在听她說什麼。一把拉過白沐卿的手,由于沒站穩,使得她整個人一個踉蹌,順勢撲倒在劉左昂的懷里。
當劉左昂的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腰的時候,白沐卿瞬間僵硬,不由地感覺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躁動一般。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煙霞。
「」
面對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白沐卿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然後本能地想將被劉左昂的大手整個包住了的小手抽出來,但是,他抓得很緊!
「別動。」
察覺到白沐卿的反抗,劉左昂用很輕的聲音警告地說,低低的,沙沙的,很磁性又有點冰涼。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眼戳得白沐卿癢癢的!
白沐卿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推開,卻又覺得怎麼也使不上力來!就這樣呆在劉左昂的懷里胡思亂想之時,上方傳來了這麼一句話。
「你沒有擦藥?」
「嗯?」
白沐卿不明所以地看向劉左昂的舉動。卻見他突然起身在一個書架搗鼓著什麼,可是抓著她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的打算。
「有點痛,你忍一下。」
「嗯?」
只見劉左昂居然從書架的一個小格里拿出了一瓶藥膏,還沒時間給白沐卿反應,二話不說便涂在了她的手掌上。
原來,他一直在乎白沐卿之前在跑馬場擦傷的傷口!
「你都不會覺得疼嗎?」
「疼啊,怎麼不疼了!」白沐卿皺著眉頭,不斷地抽扯著自己的手。
但是劉左昂還是緊緊拽住它不放︰「我是說,從回來到為我熬粥再到沒上藥之前!你不感覺疼嗎?」
「」白沐卿木訥地搖了搖頭。
看見劉左昂的傷口時,她差點暈厥,哪里顧得上疼?!就連現在,一心也只放在劉左昂的手臂上!
白沐卿沉默了一番,抬起手,輕輕地戳了戳被長袖包裹在里面的繃帶,問︰「你不痛嗎?我覺得我都好像看見了骨頭了。」
想到這里,她的心又不禁猛顫了一下。這種血淋淋的場合,她真的受不了!
劉左昂似乎看出了白沐卿心里的想法,一成不變的臉終于有了變化。千年冰山的臉居然陡然變得溫和起來,是白沐卿從未見過的煽情,又帶點清涼︰「疼,但是值得。」
「嗡~~~~」
白沐卿的腦袋一下子好像被消音了一樣,被劉左昂這麼一句曖昧不清的話打亂了思緒。順著他眼露星光的眼楮,只覺得心里有根弦被輕輕地扯掉了。莫名地感到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