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殺了他?」軒嘯返回北岸時,瓏月突來一問。
軒嘯撓著後腦,言道︰「你與他同屬總盟,我若今日殺了他,來日你如何面對總盟眾位高人?再說這地宮正逢多事之秋,這等麻煩能免則免吧!」
屠暨言道︰「少爺所言甚是!」接著撇了眼瓏月接著道︰「總盟之中,長老實力難斷深淺,有一通病,那便是護犢子,殺這小子雖易,事後卻麻煩不小,不過少爺今日放他走,恐怕」
屠暨一句話再說不下去,軒嘯知他心中擔憂,不就是怕游龍告黑狀嗎?這都無關緊要,總盟又如何,軒嘯若想殺人,即便他飛上了天,也定叫他血撒長空。
軒嘯言道︰「這小子有點意思,實力在我之上,今日若不是四子將其困住,哪輪到我傷他?」軒嘯牽起瓏月的手,溫言道︰「他仰慕你,便是我軒嘯的情敵,有他的存在,更顯得月兒珍貴。」
此言為調笑之意,瓏月听得盡然,當下怒瞪雙眼,粉拳猛錘軒嘯胸膛,「軒嘯,你這壞蛋」
二人當眾打情罵俏,四子本是懵懂,情竇初開之時,望之,羨慕不已,連屠暨的心亦被勾得躁動,憶往昔,連嘆,歲月不饒人啊!
數日前,得神秘白衣人出手相救,地宮百人才得于幸免,軒嘯與瓏月亦承他之恩,方能月兌險。軒嘯一次次的猜想,均被他否定。軒嘯將這恩情牢牢記在心中,將來有緣得以復見,必會好生感謝一番
靈雲月復地,生有一座高山,千丈余,山頂直抵雲端,將天地相連。山體之上林木蔥郁,幽綠一片,此逢初夏之際,花草叢生,靈獸出沒無忌,儼然一片生機盎然,叫人心生向往。
大山腳下,城鎮群落依山而建,環繞之,首尾相連,城中人口近百萬,乃靈雲盟之最。
此山名天柱,如那中天一柱,以擎天地,城名玉帶,由高空俯瞰之,實如天柱之上系的條玉錦絲帶。
為這山,這城命名之人想象力著實豐富,二者得其名,確實應景。
玉帶城外良田數萬畝,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時正逢耕田插秧時節,得見萬人光臂勞作,常聞歡聲笑語,各自樂哉,好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這便是鮮弧境,靈雲盟陣所在。
玉帶城牆高數丈,不知作何所用?東西南北各有一條官道,均可入城。
隔日便迎靈雲聚會,四方來客齊涌入城,均想參與這精彩盛會。
靈雲聚會五年一度,八派齊聚,商榷要事,聯絡感情,這都在其次,重頭戲便是八派青年一代弟子于此地一較高下,不明之人皆問,打來打去有何意思?
大有意思,靈雲盟雖被天元中人稱之為不毛之地,好歹亦是一方盟陣,礦脈十條,玄鐵精鋼年產萬斤,金銀無計,元錢百萬。
這比試的目的便是這十條礦脈,八派精英弟子于場內分勝負,最終決出三甲,再按名次排序,以確定礦脈歸屬。
就拿那西群境的岳華門來講,五年前,三甲前二均為他門中弟子,三至八位才輪到其余各派。
那一年,岳華門派出四位弟子,均列前十,十脈佔其四,眾人眼紅之余,只能望而興嘆。
不光五前年,再往前十年,二十年,均是如此,他岳華門當是靈雲首富,且富得流油。
剩余六條均被各派所得,當中卻不含逸仙一派。
此刻,玉帶城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那才子佳人三五成群,游街玩樂,不時指點各處,閑逸至極。
煙花之所遍布城中各處,客源不斷,生意是前所未有的好,姑娘揮帕引客,**忙得是暈頭轉向,那雙眼滴溜直轉,光盯著那些浪蕩公子,逢此便往樓中拉。公子哥們亦是半推半就,浪笑不斷。
玉帶城北,正街之上,一男子身著紫衣,滿臉陽光,手中折扇時開時合,桃花雙眼四處觀望,見得美貌女子,便使勁眨眼,女子們閱人無數,這般相貌的公子哥倒不多見,得媚眼拋來,嬌羞低首,手拿絲巾捂面咬唇,春時已過,春心仍在也!
公子身旁跟著位書生,將頭埋得很深,時不時瞅那公子一眼,竟有些怒意。
公子言道︰「書生,你不樂意就別跟著,滾回客棧找我二弟去。」
這人正是以**瀟灑自居的楊稀伯,楊公子。而書生本就是書生。
書生言道︰「衛兄與花才女你濃我濃,無視旁人,我與他們待在一起好生不自在。」
楊稀伯聞言,側目看來,將那手中折扇扔給書生,白眼一番,言道︰「你既然要跟著,何以埋頭聳肩,難不成是公子我給你丟人不成?」
誰說不是呢?書生心中暗道,明是大派弟子,言行無忌,當街**女子,于旁人不顧,這般狂蜂浪蝶,叫人恥與他為伍,不知軒兄與衛兄為何與他稱兄道弟?
書生言道︰「你浪你的,我走我的,互不相干,你管我做甚!」
楊稀伯連道三聲好,再不理書生,步頻略提,與書生拉開一個身位,大搖大擺朝他向往已久之地行去。
城北有樓名群鶯,佳人三百玉婷婷。千元不及秀才俊,俗物望門繞遠行。
詩名,說的便是玉帶城北的群鶯閣,閣主乃是一位修行奇才,好文,喜弄默;**,卻不沾花。
群鶯閣中三百佳麗,均是自願來此,個個嬌俏可人,且是有善長技藝傍身,非能歌便善舞之輩。
這閣主定下三條入門之規,自視文采過人者可入閣;自視**倜儻者可入閣;自視家財萬貫者亦可入閣。
楊稀伯慕名已久,于山門之中苦修多日,大比時勇奪榜首,為的便是這群鶯閣內三百嬌容。
楊稀伯行至樓前,好一番唏噓感嘆,忖道,不枉在門中吃苦受累,群鶯閣,你可別叫我楊某人失望啊!
樓前二女得見楊稀伯,頷首施禮,那桃花雙目撩人至極,二女面頰生輝,暗道,又是位花叢老手。
楊稀伯心中暗贊,這門口便是兩朵鮮花,閣內定是艷香一片啊。
楊稀伯已是近不及待,當下前腳踏進樓中,不料二女卻將那書生攔住。
書生微怒,抬首一掃二女,楊稀伯見狀又退了回來,問道︰「敢位二位小姐,何不阻我?」
其中一女眼神慌亂,緩緩言來,「公子俊才,觀其表便知是學富五車,加之公子儀表堂堂,定是出自名門。入閣三規皆合,小女子故然不敢阻攔公子。」
楊稀伯聞言,笑意叢生,一指身旁書生,再問,「何故阻攔于他?」
二女得此一問,半晌答不上話來。
書生就是書生,床布粗衣著身,臉上稚女敕未月兌,低頭望地,如尋元錢,極不自信,二女如何能不攔他。
楊稀伯見二女稍有尷尬,不願刁難,言道︰「我這兄弟無元亦無才,相貌更是一般。」書生聞言恨不能撕爛楊稀伯的嘴,不想楊稀伯話語一轉,言道︰「不過嘛,我兄弟卻是大能之輩,知前事,曉未來,一語定終生,可為這群鶯閣眾女排憂解難,二位小姐信是不信?」
楊稀伯那兩唇一舌能將死的說成活的,欲听吉言,能將之捧上天,若開罪于他,保管叫你一月無眠。
這書生于他眼中,本就是個騙子,神棍之流,相處時日漸長,書生如吊死鬼一般跟著他們,多少亦是有些感情。
此刻見書生身處窘境,這才出言相助,不想一句話叫書生听得莫明無比,暗道,我何時有這般利害了?
二女更是訝然,當下問道︰「此話當真?」
「當然,不信的話,你二人可以試試。」楊稀伯一臉壞笑,出口應下,亦不問書生何意。
一女當下朝書生施了一禮,言道︰「請恕小女子眼拙,不如就請公子隨意說上一兩件小女子的往事。」
書生低頭,攤出一手,女子知趣將小手放于他以袖遮掩的掌中,書生僅看一眼,掐指便算,幾息之後,月兌口道來,「你七歲喪父,流落街頭,遭人犯拐賣,淪落**,于十載之後自贖其身,你親母尚在人間,不是你尋她不到,而是她不想被你尋到。」
一口言罷,抽手而負,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
「啊!」女子聞言,驚詫一叫,顯是被這書生給說中了,眼眶泛紅,兩滴清淚隨其眨眼之時,無聲滑落。
楊稀伯見此,嘖嘖連連,言道︰「蠢人,你就不能說些好听的?」
書生頭亦不抬,叫人看見他臉上表情,言道︰「只有更難听的!」
這女子命苦,遭的大難何止他書生說的這些小事,聞楊稀伯斥責,連忙說道︰「是小女子讓他說的,公子莫怪。」
書生轉身,面朝另一女子,那女子忙舉雙手揮擺不斷。
若無慘淡過去,誰願淪落風塵,往事不堪,何須再提。
二女微一欠身,齊言之,「公子大能,請恕我等先前無禮之罪。」
書生探手將楊稀伯推向一側,「滾開,別擋道!」
楊稀伯愣神,暗道︰莫非這書生還真是卜算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