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夏侯璟笑得更加猖狂了,「這毒乃我西壑首席毒師研制,在毒藥研制成功那天,他就已經歸西了,你說,本王哪里來的解藥給你!」
「你……」
夏君羽看著林擎痛苦的陷入昏迷,那憤怒的情緒漲的他整個人都要炸了一般——他將林擎扔上一個大樹,又出招將靠近大樹的武士一一解決,才慢慢的轉過身來,用劍直指著夏侯璟,惡狠狠的道,「你最好祈禱他沒事,否則,我一定會蕩平西壑!」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夏侯璟也不甘示弱,拔出寶劍與夏君羽對峙。一個人越是失去理智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但這只是開始,好戲還在後頭。
夏侯璟的武功不俗,前五十招下來,竟絲毫不落下風。只是這五十招一過,他就開始露出疲態,有種黔驢技窮之感。在第八十招的時候,夏君羽已經挑落他的寶劍,直逼他的咽喉了。就在他打算一劍解決夏侯璟的時候,他身後的武士突然發了難,一齊上來撲向他,逼得他不得不後退幾步。
「夏君羽,你當真是絕情。這次兵難,你應當知道是誰所為,你明明能夠阻止這一切的,卻為了一個女人放任它這樣下去。」
夏侯璟余驚未平的捂著自己的咽喉,嘴上卻是不肯停歇。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竟然也值得你為她犧牲這麼多百姓的性命……」
「閉嘴!」
夏君羽一掌拍飛一人,得了個空將手中的長劍拋向夏侯璟,嚇得夏侯璟身前唯一的幾個武士傾身護駕,這一護,又有一人不幸喪生劍下。
沒了長劍,夏君羽便開始奪那些武士手中的長劍,只要夏侯璟一開口,他便棄劍再奪。一直到夏侯璟身前最後一個護衛倒下,夏侯璟才真正閉了嘴。
夏君羽以為他是怕了,心想先專心解決完這些奴才,再逼他交出解藥,不成想,夏侯璟身後突然躥出一個紅衣女子,火紅的衣衫,哭的梨花帶雨,就這麼拎著長劍沖他撞來。
事情來得太突然,夏君羽又覺得那女子似曾相識。等他看清楚那人的面龐後,那冰冷的長劍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
「駱……琬?」
夏君羽不明白,為何駱琬會突然出現在這里,手提著長劍。
「為什麼……為什麼要一直維護她,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肯為我說一句話,就一句,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你的!」
劍雖然插在夏君羽的身上,但駱琬的表情卻比他要痛苦,難過的多。她是恨極了,怒極了,才會提著夏侯璟塞給她的長劍,不顧一切的沖出來的。原本,她是來投靠夏侯璟的,瀚海沒了她的容身地,她只能回到西壑。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在他言語的挑撥之下,成了他的殺人工具。
「君……君羽……怎,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從仇恨中清醒過來的駱琬驚恐的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嚇得不知所措。她痛苦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希望能想起些什麼,卻被夏君羽一掌劈暈。看著駱琬痛苦的倒地,夏君羽發現,一直冷靜的夏侯璟竟然有了一絲動搖。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激怒她,讓她對我死心,對我絕望,然後,借她的手殺了我!」
「不錯!」夏侯璟愧疚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子,繼續道,「這是你欠她的,她等了你十年,你卻給了她絕望,這些都是你欠她的!」
「所以,你就可以利用她,傷害她,用這冠冕堂皇的借口在她心上劃出傷口?你這麼做,和我又有什麼分別?」
夏君羽終是不忍駱琬的遭遇,她愛的,不愛她,愛她的,卻又這樣傷害她,她這一生,真是太悲涼了。
「分別,我們當然有分別。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她要回到你身邊,我就忍痛放手,她要瀚海從此消失,我就率兵攻打,她要你死,我就花費心思,布局籌劃,讓她能夠手刃你,我有哪里不對,我有什麼錯!」
「而且,就算我真的錯了那又怎麼樣,只要你一死,我就告訴她,說你沒死,那妖女救了你,你們兩雙宿雙棲去了,看她還會不會為今天的事情而埋怨我!」
「原來,你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夏君羽咬著牙,將駱琬扔出包圍圈,又拔出身上的劍,點了周身的幾處大穴。劍上有毒,很烈的毒。
「夏君羽,今晚,你插翅難飛了……」
「是嘛,如果本尊非要他今晚飛出你的包圍圈呢!」
女子的聲音剛響起,走在最前面的幾個武士就已經瞬間倒地。他們是被極細的冰針所殺,直射咽喉。
「你……」
夏侯璟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緩緩的落在他面前,純白的衣衫,純白的頭發,連那皮膚都要白的透明的人,不是他口中的妖女又是何人。
「怎麼,一口一個妖女的,不是叫的很順口麼,我不過是應你的故事走向出來把人帶走而已,至于驚嚇成這樣嗎?」
勾欄落地之後直面著夏侯璟,也不回頭,而是悠然自得的順了背後的幾縷發絲把玩起來。那神態,分明是看不起眼前的人。
「你……你就是蒹葭的公主,姜洲月?」
「怎麼,不過一年未見,你就忘了當初是怎麼逼我的了?三針刺穴,你可還記得?這東西,對記憶的傷害可是真大啊,因為它,我可是錯過了好些東西,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怎麼能就這麼忘了呢!」
勾欄玩著頭發的手突然停下來,冰藍色的眼楮在月光下顯得十分詭異。她突然微微一笑,放開頭發,轉過身去。在她身後的一些人只覺得空氣都變得刺骨的冷,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本尊最討厭人下黑手了,他都中了你們的毒了,你們怎麼就不肯讓他再多活一會呢?」勾欄說的客氣,語氣中卻盡是冷意。在她面前的人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就已經讓她手中的冰針奪去了性命。
由于勾欄的出現,局勢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夏君羽挺著劇毒靠在樹干上,怎麼都不肯把眼楮閉上。毒液,這順著他的血液流遍他的全身,他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但他還是撐著,只為了多看勾欄兩眼。
什麼任務,什麼國家,此刻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能見到她,她還肯出手救他……
又是這種眼神……滿足的,絕望的……
勾欄看不慣這眼神,就轉過身不再看夏君羽。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毒救人,至于其他,勾欄沒有心思。可是這毒是何毒,又該如何解,卻著實難倒了勾欄。倒不是她醫術不精,只是這毒性劇烈,不等她模索著制出解藥,她身後的兩人可能就已經歸西了。
看著滿地的尸體,再看看被夏侯璟護在胸前的昏迷的女人,勾欄突然有了主意。用內力凝了幾枚冰針,傾身往夏侯璟的方向掠去。夏侯璟被勾欄的動作嚇得連退幾步,退無可退,眼見著她的冰針就要刺破他的咽喉,轉眼卻見那些冰針盡數打入了駱琬的體內。
「現在,你可以告訴本尊,那兩人所中的毒是何毒了吧!」勾欄定定的落在夏侯璟的跟前,冷冷的瞥了一眼他懷里的人,說,「這冰針里,蘊藏了我的內力,如果你不想她死的很難看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否則……」
「月兒……不要,傷害她……」
那邊,夏君羽一看情勢不對,就幫著替駱琬求情,卻不想這一開口,就戳到了勾欄的痛處。只見她又凝了幾枚冰針,抬手間就要往駱琬身上打去,卻終究是下不了手,將針全打在了旁邊的樹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