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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鐘剛走了不大工夫,吳媚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是張總來的,她決定不理——
張總乃無賴性格,天生有一種不屈不撓潑皮勁兒,你不接電話我可以發短信。于是信息接二連三發了過來,內容極其肉麻惡心。
吳媚厭惡至極,惡狠狠回了一條︰「你要怎樣?」
張總很快回道︰听說你去了青雲山?
吳媚︰你管不著!
張總︰我為我說過的話道歉。
吳媚︰不用!
張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這人很念舊。
如同不小心吞了半個蒼蠅,吳媚的心緒頓時壞到了極點,一把將手機扔到了桌上。
張總大名張冠壽,張冠壽,綽號為衣冠禽獸,知子莫過父,他家老爺子給這廝起名字時就已經向世人暗示過了。
小名︰菜幫子。
特點、見人說人話;特長、見鬼說鬼話;嗜好、用下半身思考,該硬的地方不硬,改用指頭後,竟意外練成二指禪神功。
其官方身份是省蘭花研究所所長,民間身份是省蘭花協會會長、龍驤蘭苑集團公司董事長。
當年吳媚上大學時念的是花卉園藝專業,畢業實習就在省蘭花研究所進行。那時張冠壽還是副所長兼總工。
當時吳媚年齡尚小,實習期間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只覺得張冠壽這個擔任領導職務的教授級研究員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對其印象很好,後來張冠壽便把她抽調到總工辦幫著干一些資料整理工作。
在此期間,張冠壽在學習上、生活上都對她關懷得無微不至,並親自為她擬定了畢業論文及寫作大綱,同時還把自己多年研究的一些成果提供給她以供參考,彼此之間相處得相當融洽。
實習結束後,吳媚順利畢業,和男朋友一起分配到了北方某省城的城市規劃部門工作,主要從事城市園林設計,不久兩人便喜結良緣,並于一年後生下一個千金。
時逢全國農村大搞退耕還林,以此為契機,許多北方城市也開始大搞城市綠化。因此吳媚的的丈夫便頻頻往來于長江中下游地區對口單位考察,甚至遠渡重洋到歐美學習和交流城市園藝方面的經驗。
吳媚的丈夫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且非常機敏能干,很受女人青睞。一來二去的考察交流中便結識了華東某省一高干家庭女孩,吳媚的丈夫經不起豪門誘-惑,三下兩下便拜倒在對方的石榴裙下。
婚變讓吳媚堪破世情寒透心,只覺得人生了無意趣,恨不能一頭踫死拉到。恰巧此時張冠壽來北方做許嶺山脈蘭花分布情況調研,二人遂又見了面。一听她的遭遇,張冠壽二話不說便拍了胸脯,不久便把她調到了現在的省蘭花研究所。
離開北方,離開傷心之地,吳媚漸漸恢復了元氣和生機,跟著所長大人張冠壽跑東跑西忙里忙外,儼然就是他的私人秘書。慢慢的她才發現,張冠壽不但是蘭花研究所所長,而且是省蘭協秘書長,外面還開辦了一個佔地上百畝的私人蘭苑,身價上億。
吳媚心一動,也想自己開一個蘭花專賣店,張冠壽听說後極力支持,並出資三十萬給她注冊了一個蘭花專賣店。
剛開始,生意做得很順手,貨源和銷售兩頭都有張冠壽托著,根本不用她操什麼心。吳媚只覺得張冠壽簡直是天下少有地上難尋的絕世好人。
誰知好景不長,不久,一盆價值五十萬的蘭花到了買主手里後被鑒定出是假的,一紙訴狀吳媚被告到了法庭,對方也是個大公司,開口便索賠一百萬,最不湊巧是,此時張冠壽剛好出省考察。就在她走頭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救苦救難的及時雨張冠壽出現在了面前。他二話不說,從自己蘭苑里拿出一盆價值連城的蘭花補償給對方。于是,一場劍拔弩張的官司就這樣偃旗息鼓了。
官司雖然平息了,但生意卻做不成了,原來的花店名聲已經在圈內臭名遠揚,只好關門大吉。
一場官司下來,吳媚身心俱疲,當她剛剛收拾好心情、打起精神準備一心一意干好本職工作時,不知是誰,一封匿名信告到研究所上級主管部門那里。聲稱︰吳媚身為研究所正式職工卻不務正業,私自在外面經營蘭花生意,實屬利用職務之便為個人牟取不義之財,嚴重損害了研究所的利益,在群眾中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吳媚犯了大忌,加上本身確實有點硬傷,這下是泥巴落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久,經上級主管部門研究決定︰開除吳媚同志的公職。
一瞬間,她成了無業下崗人員。
晴天霹靂、風雲突變,吳媚陷入絕境。
關鍵時刻,還是張冠壽挺身而出,又給她注入三十萬元資金,重新給她注冊了一個公司。張冠壽不但扶她上馬,而且還送她一程,生意很快又恢復起來。
帶著一顆感恩的心,二人的關系迅速升溫、很快便有了實質性的突破,吳媚幾乎是主動投懷送抱,成了張冠壽地地道道的地下情人。從此,她便被被張冠壽攥到了手心,對于張冠壽的需要,她是隨叫隨到。
時間如梭,歲月荏苒,一晃五年過去了。隨著年齡、閱歷、實力的不斷積累,吳媚開始對自己與張冠壽之間的這種關系感到厭倦。她開始為自己將來考慮,于是她試著為自己物色男友。
然而張冠壽何許人也?神通廣大,手眼通天,總有辦法將她的美夢驚醒。一來二去,吳媚便知道是他在中間搗的鬼,由此她開始警覺,並順藤模瓜發現了當年的官司和開除公職竟都是張冠壽一手操辦的。
憤怒、後悔、失望,吳媚痛不欲生。
痛定思痛,卻發覺暫時依然離不開此人,每年幾百萬的生意很難下決心就此拋棄,要干就必須忍受他的齷齪。唯一的辦法想辦法擴大自己的影響,然後一步一步和他疏遠,直至最後月兌離。
和張冠壽相處的時間長了,他的那一套做法吳媚很熟悉。
張冠壽是兩條腿走路,作為高級研究員,他在學術上的造詣很深,經常在各種學術報刊上發表理論研究文章,在學術界影響很大,儼然蘭花方面的權威;生意場上財大勢雄長袖善舞,本人又是鑒定名家,所以他的生意做得極為順手。
有理論和實踐兩大平台支持,加上他個人城府很深,做事穩打穩扎一步一個腳印,所以他便坐定了本省蘭花界龍頭老大的交椅。
于是吳媚便重新拿起筆,把這些年在蘭花交易中的對蘭花的認識和研究進行整理歸類,並結合當今最新科技提出自己的見解。很快,她的論文便見諸于報刊雜志,在學術界慢慢開始有了點小影響。
吳媚系科班出身,英文底子極佳,以前出于生意需要,經常閱讀一些國外蘭花雜志及洋蘭專著,時間長了熟能生巧,于是又開始給國外這些雜志投稿。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年下來,她果真在國內學術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其間她的母校多次邀她回校作專題講座,國內其他同類院校也紛紛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張冠壽何等敏銳,迅速發覺了她的意圖,不等吳媚攤牌,他便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蜘蛛網結得更加牢固。
然而,無論他怎樣絞盡腦汁,吳媚卻越來越難控制,弄得他很有些身心疲憊。直到許鐘無意闖入,事情才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見吳媚半天不回信息,張冠壽急不可耐的又發了一條︰「我這里有幾張閣下的圖,不知閣下有興趣否?」
當年在感恩心理的驅使下,吳媚為他去死的勇氣都有,何況拍幾張私密照。這是他的殺手 ,也是吳媚一直不敢和他公然翻臉的一個原因。
圖窮匕見,他終于亮劍了。
吳媚渾身抖了起來,忍著難以名狀的痛恨回道︰「你究竟想怎樣?」
張冠壽︰「想讓你出名。」
吳媚︰「你無恥!」
張冠壽︰「害怕了?」
吳媚︰「你去死。」
張冠壽︰「給你二十四小時考慮,何去何從你來決定。最好別逼我,否則一夜之間你便是中國的第二個鳳姐!不不不,你比她還要火,因為你沒穿衣服。」
直到下午,許鐘方離開了燕子寨。
剛剛走到月亮澗,不意踫見了古月。
看見他,古月有些尷尬,「許鐘,那天的事情都怪我……」她指的是那天貿然領吳媚到青雲觀之事。
「沒事。」他邪邪地笑道︰「沒事了。」
「那就好。」見他眼中射出的異樣眼神,古月意識到他想要什麼,她的臉不由紅了一下。
「你到這兒干什麼?」
「打豬草。」
「跑得夠遠的!這麼偏僻的地方你也敢來?」
「我有什麼可害怕的?一沒錢二沒色,野獸看見我都害怕。」
「那是他們眼瞎。」許鐘說著對她使了個眼色,「咱們到林子里歇歇腳。」
古月心領神會,跟在他身後來到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