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前一陣子二寶回來了幾天,知道賽牡丹懷孕的事情後很惱火,便去問了他爹——他爹癱在床上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問了一來回也沒問出個子丑寅卯來。二寶在外面闖蕩已久,城府很深。盡管懷疑風流成性的賽牡丹肚里這個孩子來路不正,但他絕不會張揚此事,他決定來個釜底抽薪,于是當晚便提上禮品悄悄到李二毛那里去了一趟。賽牡丹自然從李二毛那里要不來生育指標……許鐘從縣里回來听說了這件事,便覺得二寶兩口果然心懷鬼胎。今日適逢鄉領導蒞臨,為了賽牡丹的後半生,他便把此事鄭重其事說了出來。李文听罷問了一句︰「賽牡丹前面有沒有孩子?」「她是二寶爹的填房,根本沒開過懷。」一直不吭聲的孫才子這時插了一句︰「只要不違反政策就好辦,回頭讓管計劃生育的金花副鄉長從鄉里給她下一個戴帽指標就行了。」領導一句話就解決了,許鐘頓時心里熱乎乎的。「許鐘,」李文便趁熱打鐵,彈了彈煙灰很自如的開始向正題迂回切入︰「你又不抽煙、你這里怎麼會有這麼高級的雪茄?」「是吳姐,」許鐘笑著解釋道︰「噢,我的一個病人送我的。」「你的這位病人看樣子很有錢?」「有錢。」「做生意的?」「做花卉買賣。」「她還來不來你這里看病?」孫才子看出來了,面對蓮花這個爛攤子,李文是真急了,恨不能一钁頭下去挖出個金女圭女圭,什麼機會都不肯放過,一幅病急亂投醫的窮凶極惡樣兒。看樣子他還想利用許鐘招商引資。孫才子暗暗一笑,也好!你說你的,說岔了我再往回兜。許鐘那里知道兩位父母官的心思,實打實回答道︰「過兩天她就來。」「你看是這樣的。」李文嘆了口氣說道︰「她下次來,你能不能探探她的口風,問她願不願意在咱蓮花轄內投資搞實業,鄉政府將盡最大努力進行政策傾斜。」「她說過,想利用桃花潭水搞礦泉水生產。」孫李二人都是農學學士,對自然水土方面都有所研究,他倆一下便听出了其中潛在的巨大商機。李文頓時兩眼炯炯放光,惡狼一樣湊到許鐘面前說道︰「敲定了沒有?」「沒有,說到一半被人打斷了。」「好,下次她來你再跟她提這事。」「沒問題。」鄉長說完了,書記孫才子沿著這個話題繼續挖掘︰「許鐘,你覺得在咱這里辦廠現實不現實?」許鐘根本不懂這些,但他又不願意露怯,于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一邊極力回憶吳媚曾說過的話,一邊慢悠悠答道︰「桃花潭水呈淺藍色,說明這種水是弱堿性,極有可能富含對人體有利的稀有元素,自身很有價值,應該沒什麼可說的。」李文暗暗佩服孫才子,不愧是才子!不動聲色就對許鐘考察上了。于是他也差了一句︰「假如你是投資商,且打算在這里投資建廠,你考慮一下有沒有什麼制約因素?」許鐘更渺茫了,嘴里胡亂答道︰「制約因素說起來就多了,比如公路,從鄉政府到這里有五十多里地,大車跑不成,小車很難進,光這……這一條恐怕就不好辦。」要想富,先修路。山區農村發展的主要瓶頸就是公路問題,許鐘歪打正著,一下說到父母官心里,這也是他倆目前心中火燒火燎的事情。話說到這里,李文便不再繞圈子,干脆單刀直入︰「許鐘,如果讓你當桃樹坪的村長,你打算怎麼解決公路問題。」許鐘先是一愣,接著嘻嘻笑了起來,「鄉長跟我開玩笑?」「玩笑不玩笑先不說他,你就說你如何解決?」「咱們這里修路歷來都是各掃門前雪。」這一點好說,許鐘胸有成竹︰「各村有個村的情況,有錢有勞力的村子公路早就修通了,像桃樹坪這樣于人財兩缺的村子修路談何容易?再說我從沒有想過這事,一時也說不到點子上。」說了半天等于沒說,李文有點失望。「不著急,」孫才子給李文使了個眼色,然後回頭對許鐘說道︰「把這事放到心上好好考慮考慮,改天找機會咱們再聊。」我一沒有汽車二沒拖拉機,有路沒路老子耍得還不都是兩條肉腿?我考慮個毛哇!許鐘莫名其妙地點點頭。李文明白書記的意思,便就此打住不再往深里說了,又反復叮嚀許鐘︰「建礦泉水廠的事情你要盯緊點,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我們。」許鐘在縣城住了一個多月,天天和許子衿在一起,兩人之間似乎已經有了某種默契。習慣成自然,他剛剛離開了幾天,許子衿便感到寂寞難耐了。她屬于那種典型的臥室火爆美女,時尚性感,敢想敢做,想得很開放得也很開。許鐘那種豹子一樣猛烈的高速沖刺,按摩時那種很輕柔很文雅的按壓,都讓許子衿的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種感覺是她以前和她老公之間從未有過的。因此,一旦品嘗到其中的甘美,她便放不下來了。她仿佛上了癮的癮君子似的,白天工作忙到還不覺得什麼,晚上獨自回到在床上,光溜溜鑽進香衾之中,滿腦子都是和許鐘在一起繾綣纏綿的旖旎畫面,想著想著便禁不住動火來電,有時候實在難熬時她會抱起枕頭一個人自我排遣一番。所以,這種猛然襲來的魂不守舍,讓她時時刻刻都在尋找著各種理由和借口往青雲觀跑。最近許子衿剛好跟縣衛生局醫療隊下鄉巡回普查青雲山區的地方病、發放計劃生育藥品,順便做一期關于農村計劃生育的宣傳片。跟醫療隊在山區轉了半過多月,今天剛好轉到了和桃花溪只有一山之隔的鳳凰嶺,今天一天她都有些魂不守舍,太陽快落山時,她給隊里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一個人背著行囊匆匆向大山另一邊的桃花溪攀去。不像古月,許子衿很懂生活,她知道怎樣品味生活、享受生活。和許鐘在一起時,她會引導、暗示他該怎麼做,甚至教他一些調情的手法和激情釋放前的前戲。許鐘因此也慢慢品咂出不少味道來。以前,許鐘他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和古月在一起像大飯量者吃盒飯,風卷殘雲狼吞虎咽,典型的苦力漢子吃快餐,一吃就是好幾碗。和許子衿在一起顯然不一樣,從進門開始,她便開始調情預熱。她要洗澡、她要化妝、她要帶上蕾絲罩罩、她要換上丁字褲高跟鞋,外面還要罩上紗質的睡衣,以這種介于luo-體與穿衣之間的狀態若隱若現一番。這一過程中,她會不時過來讓花子路看看自己的頭發梳得如何,香水的味道濃不濃,讓他幫自己緊一緊罩罩的掛鉤,不時過來和他嘬上一陣香嘴兒,不時她會妖妖地叮囑他︰「別急 ,馬上好!」俏皮而又充滿誘惑,節奏全部掌握在她的手里。看著她風情萬種地在自己面前過來過去表演內衣秀,許鐘簡直像熱鍋上的螞蟻。等她全副武裝披掛整齊華麗出場時,她會和他擁臥在客廳的沙發上先香膩繾綣一會兒,然後她會讓他抱著自己走進臥室。待上了床,她會把剛剛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剝,向他展示自己成熟傲人的身體。鏖戰正酣時,她會停下來,去趟衛生間或起來喝口水,要麼給許鐘端一盤水果過來喂他,一唱三嘆、盤旋往復、奧妙無窮,盡量把激情燃燒的時間往長了拉,直至獲得那種幸福滿溢的身心爆炸。最後,她會用詩一樣感性的語言描述著自己的感受︰我的腳趾尖都會幸福地產生痙攣。毫不夸張地說,有時兩人一場大戰下來,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不知不覺間時間竟過去了五六個小時。剛開始,許鐘還有些不理解,甚至很不耐煩。慢慢地,他便品咂出其間的妙不可言。由此他便喜歡上了這種循序漸進式的預熱、巫峽泛舟似的曲徑通幽。名師出高徒,有許子衿這樣風情大師作零距離貼身教練,許鐘在業務上精進得很神速。到了後來,他變得非常得熟練高超,幾乎能達到身隨意動、收放自如、後發先至、身不到而意到的境界。他會在戲前戲中戲後全程介入,而不像剛開始那樣只是被動的接受和感受。就連他的啟蒙老師許子衿都為他這種「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之境界暗自乍舌不已。有時一場大戰下來,她會躺在那里神情慵懶地打趣︰「我現在要仰望你了。」月亮升起來了,明月如晝,玉宇無塵。掩映在銀色的月光里,青雲觀沉浸在一片寧靜恬淡的氛圍中。清風拂煦中,松濤之聲時隱時現,遠遠近近的山巒峰崗在淡藍色天幕的映襯下益發顯得雄秀巍峨。莊嚴的蒼穹,不時有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滑過,在幽碧色的天庭中留下清冷明亮的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