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金王府,一個豪包里坐著只坐著兩人——
桌上堆滿了珍羞美味,二人卻沒有動筷子。
在趙進舉的對面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他頭發烏黑,雙目明亮,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但卻無法掩蓋住淡淡的官威,他就算國務院的孫副總理孫國權,這次黨代會之後,有望成為國務院的一把手。
孫國權和趙進舉私交不錯,在他面前還自稱晚輩,這次知道趙進舉到了北京,親自設宴招待這位長者。
如趙進舉者,也不是誰的飯都吃,但是堂堂國家副總理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孫國權親自拿著茅台特供酒瓶,給二人玻璃被倒滿了酒,然後端起道︰「趙老,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趙進舉端起杯子哈哈笑道︰「小孫哪!你是唯物主義戰士,也相信長命百歲,真要是活那麼長久,也就沒意義了。」
孫國權道︰「趙老,你沒听說最新的研究,人類的平均年齡應該活到150歲。」
「是嗎?那我不是才道中年。」
「可不是嗎?」
二人干了一杯,孫國權給二人蓄滿了酒。
趙進舉道︰「給我說說目前的形勢。」
孫國權想了想道︰「一號還是很有魄力的,運氣也不是一般的好,您應該听說了,上次出訪俄羅斯,已經購買回來一艘航母,包括技術;同時,居然跟中東石油大亨勾搭上了,說什麼在他任期內原油只收成本價。」
趙進舉嘆了口氣︰「這種政績太大了,想都不敢想。」
孫國權道︰「是啊!所以這次連任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
趙進舉搖頭道︰「他怎麼就那麼好運呢?」
孫國權苦笑道︰「據說跟一個人有關。」
「誰?」
「他的一個警衛。」
「一個警衛?」
孫國權點點頭︰「就是一個警衛。」
趙進舉端起酒淺酌了一下饒有興趣道︰「難道其中還有什麼故事?」
「您可能不知道,他出訪俄羅斯回國後給這個警衛開了一個小型追悼會,將警衛的衣冠冢葬在了八寶山。」
趙進舉點點頭︰「他很看重這個警衛!」
孫國權道︰「何止是看重,史無前例呀!」
「為什麼?」
「我當時听說,這名警衛是因為他的人情才犧牲的。」
趙進舉奇道︰「人情?」
孫國權道︰「他出訪到俄羅斯,正好俄總統的女兒被基地組織綁架了,他知道這件事後,為了彰顯大國的氣度,就讓自己的警衛隊長協助克格勃前去救人。」
趙進舉道︰「這麼說人是就回來了,但是警衛卻犧牲了,所以俄政府得簽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這樣就有了出售航母的事。」
孫國權道︰「不光如此,這名警衛順便救出了另一名少女,您知道她是誰?」
趙進舉瞪大眼楮︰「難道是……」
孫國權點頭道︰「不錯,他就是中東石油大亨的女兒。」
趙進舉失笑道︰「好小子,這一下子得到兩份天大的人情。只可惜……那警衛叫什麼?」
孫國權道︰「許鐘。」
「什麼?」趙進舉手中酒杯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酒水很快滲入猩紅的桌布中。
孫國權趕緊站起來,給趙老重新換了一個酒杯,淺淺的倒上酒。
趙進舉調整了一下心緒道︰「不好意思?我想知道許鐘的履歷。」
孫國權搖搖頭︰「我只知道他是李援朝給一號推薦的,好像是五行門的人,不過他真是有兩下子。」
孫國權發現趙老若有所思,他試探道︰「趙老,你對這個人感興趣。」
趙進舉搖搖頭︰「算了,一個死人,沒什麼好問的。」
孫國權道︰「他還沒死。」
趙進舉花白的眉毛抖了抖︰「怎麼會?」
「他受了重傷,在迪拜休養了一段時間就回國了,李西東的兒子就是跟他發生了沖突,當時兩位‘公主’也在場。」
趙進舉恍然大悟︰「那怪這件事鬧這麼大,原來是被人利用了。不過這個許鐘真是不簡單,我想看看他的照片。」
孫國權很奇怪,趙老怎麼就對這個警衛這麼感興趣,奇怪歸奇怪,他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只是打了一個電話,很快他的手機上就收到一張照片。
趙進舉接過手機看了看道︰「是他,怎麼會……」
孫國權疑竇重生︰「趙老認識他?」
趙進舉一個喝干了杯中酒,臉色凝重道︰「還記得徐天南的寶貝女兒徐嬌嬌嗎?」
孫國權點頭道︰「知道呀,听說小丫頭長得不錯,不是正跟您老的孫子談戀愛呢嗎?」
「她以前的男朋友就叫許鐘。」趙進舉深吸一口氣道︰「就是他。」
孫國權拿過手機看了看,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湊巧,半年前的那件事他也是知道的,雖然高層強壓下來,但是下面很多人也不免非議。令他沒想到的是,許鐘的命夠硬的,難道是老天有眼,留下這顆復仇的種子?
趙進舉沉思良久道︰「一號是不是很快就有出訪日本的計劃?」
孫國權點點頭︰「很快就有,叫做‘暖春之旅’。」
趙進舉一把捏碎了酒杯︰「這一次就不要讓許鐘回來了!」
「什麼?」縱使到了孫國權這樣的級別,他也不免心驚。
趙進舉微微一笑,眼中卻是懾人的寒意︰「你懂的,你是不是在想一號也回不來就是最好……」
因為有了莎莉瓦的幫助,鐘小勝很快康復起來,而且經過幾天大魚大肉的調養,小家伙臉蛋變得紅撲撲的。
最主要的小家伙知道自己母親的醫藥費有了著落,吃飯睡覺都有精神了。
如此一來,馮唐臉色也好看了不少,這兩天,他將攤子收了,一門心思在醫院照顧鐘小勝他們娘倆。
這天小勝已經可以下床,他堅持要去看看母親,馮唐就帶著許鐘和小勝去了。
剛走出病房,鐘小勝又跑了回去,換下了病號服,穿回了自己原來的衣裳,這才跟著兩人去看媽媽。
看到鐘小勝如此懂事,許鐘愛憐的模了模小家伙的腦袋。
走到病房門口,遠遠看到這個病房有三個床位,另外兩個都空中,只有靠牆那張床上,坐著一個婦人,她帶著毛線編織的帽子,臉膛黝黑,鬢邊已染霜華。
這位就是鐘小勝的母親耿艷芳,因為長期的勞作和病痛的折磨,剛剛三十出頭已顯出老態。
此時,耿艷芳的手中正編織著一件毛衣,看大小應該是給小勝織的,她就是想給小勝多存一點衣服,其實按照她目前的精神狀況是不宜過度耗費心神的。
「媽媽。」看到母親,鐘小勝一下跑了過去,搶下耿艷芳手里的毛衣︰「你怎麼不休息,你在干什麼?」
耿艷芳虛弱的笑了笑,看到馮唐和一個陌生的小伙子,她道︰「馮唐,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馮唐當然不能說攤子被人砸了,就說順路,小勝想媽媽了,所以過來看看。他隨即又道︰「嫂子,你不好好休息,這些東西多費精神哪!」
耿艷芳點點頭,眼眶紅了︰「我知道,我只是想給小勝都備點衣服。」
馮唐激動的說道︰「嫂子,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勝當做親兒子看待,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讓他凍著、餓著。」
「我信你。」
馮唐說︰「嫂子,你也不要太悲觀,只要咱們堅持治療下去,我想一定會有希望的。」
耿艷芳搖搖頭︰「能有什麼希望,我不希望將來人財兩空,老鐘留下的那點撫恤金我一直沒動,將來小勝上學讀書,長大了娶媳婦都得用錢,能幫襯一點是一點吧!」
「嫂子……」
耿艷芳嘆息道︰「沒事,我想開了,這麼去見老鐘,我是享福了,可是要讓你受罪,我于心不忍哪!你看,我的病友一個個都走了,我想很快就會到我了,所以,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家,死也要死在家里。」
「媽媽,你說什麼?」鐘小勝哭著問道,他這個年齡還無法理解「死」的意義。
耿艷芳愛憐的撫模著兒子的小臉︰「兒子,不哭,媽媽累了,想去很遠的地方找你爸爸,你要和馮叔叔一塊生活一段時間。」
馮唐再也看不下去,他轉過頭,流出了英雄淚。
耿艷芳擦了擦眼角︰「這位是?」
鐘小勝拉著許鐘的胳膊道︰「這位是我許叔叔,他可厲害了!」
許鐘笑道︰「嫂子,我是馮哥的朋友。」
「你好!」
「我略同醫理,如果嫂子不介意,能否讓我給你把把脈。」許鐘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剛才他通過「望」,雖然看到耿艷芳死氣沉沉,但是只是精神上,而非病理上的。現代人談癌色變,很多人听說自己得了癌癥,最後被活活嚇死了。
耿艷芳伸出手臂,許鐘右手伸出三根指頭分別搭在她的脈門上,凝神感覺了一分鐘,然後拿開手道︰「嫂子,你先好好休息。」
許鐘率先走出病房,令她奇怪的是,自己通過中醫手段發現,小勝母親並未病入膏肓,在他看來還有治愈的可能性,而且這個可能性很大,于是他找到了副院長于紅雷。
于紅雷已經見識過許鐘令人驚嘆的正骨手法,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是學不來的,而且出于面子問題,讓他不恥下問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再見到許鐘,他也不會輕視,至少目前在他眼里,許鐘在骨科方面還是很有造詣的。
令于紅雷不爽的事,許鐘對他們醫院的診斷再次提出質疑,看到于紅雷臉色不善,許鐘委婉地說道︰「于副院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不是人命關天嗎?我只想你們再做一次檢查診斷。」
于紅雷道︰「小伙子,你難道也懂外科?」
許鐘笑道︰「中醫上分的不細。」
「她是腎癌,已經開始轉移,你難道要告訴我還有辦法?我們的治療方案有問題?」
許鐘搖搖頭,臉色變冷︰「根據你們的診斷,你們的治療方案沒有絲毫問題,現在我質疑的是你們診斷的準確性。」
于紅雷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是什麼級別的醫院,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專家,有多少國家領導人在這里治病!告訴你,要是在舊社會,我們醫院就是太醫院,我們這些人就是御醫。」
「御醫也有庸醫,庸醫誤人!」許鐘針鋒相對道。
「你……」于紅雷指著許鐘,怒不可遏,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于副院長,誰惹你生氣了?」一個女聲平靜的說道。
于紅雷回頭一看,馬上堆起笑臉︰「張局長,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來人正是調到京城國安局的張殷殷。
「于副院長說笑了,沒事誰會到醫院來,最近天氣突變,感冒,好幾天了,實在撐不住,只好來醫院找專家看看。」
于紅雷笑道︰「那好,我親自給你診斷。」
「等等。」張殷殷挽著許鐘的肩膀道︰「他是我朋友,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許鐘看著面目姣好的張殷殷,皺起眉頭,他知道自己失憶了,也許這個張殷殷真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可是這一刻道出二人關系,她有什麼企圖。
于紅雷看了看許鐘,心頭嘀咕,朋友?這麼巧?
許鐘馬上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張殷殷一听是人命關天的事,她見識過許鐘的醫術,所以寧願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