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看著許鐘,冷冷說道︰「你很自信——」
許鐘點點頭︰「那是因為有自信的資本。」
「你的確有這樣的資本,但是救了我又能怎樣?你還奢望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難道是這具身體?」
許鐘灑然一笑︰「這具身體確實夠誘惑,不過我想得到的是你身體里的東西。」
墨雪面上一寒︰「什麼東西?」
「確切的說是意識里的東西,你為誰工作,受雇于誰?」
墨雪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會因為感激而開口嗎?別痴心妄想了!」
許鐘自信的笑了笑︰「我想你會說的,不管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但是,我更希望是你親口說出來。」
墨雪黛眉緊蹙,她當然知道有一種叫做催眠的方法,可以喚醒人潛意識里的東西,自己已經死過一回,所謂的殺手原則當然無關緊要,可是,自己就這樣坦白從寬嗎?憑什麼?
許鐘看出墨雪已經有些動搖,繼續道︰「知道嗎,現在對于外界來說你已經是一個死人,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是我一個人知道你還活著,所以,即便你說了什麼,也稱不上背叛。」
墨雪嘴唇動了動,依然沒有說話。
許鐘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從小到大你過著怎樣非人的生活,但是顯然,你的老板從來都是將你當做了工具,從你身上的這些傷口來看,一個稍微有良知的人又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啊……」墨雪突然一聲痛呼,她感到渾身的傷口鑽心的疼痛,沒錯,是痛感,離開自己多少年的感覺,雖然疼的臉色都變了,甚至嘴唇都咬出血來,可是她卻笑了,因為久違的感覺回來了,自己變成正常人了。
許鐘望著她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疼,以前我只是听說過,今天從你身上我才看到,你後腦皮下有一個芯片,它壓迫著你的痛感神經,影響著你的腦電波,還有其它的竊听器,追蹤器,你就是一個工具。」
「別說了!」墨雪大口喘著氣,「為什麼,難道你要告訴我留著我這條命就是為了折磨我!」
許鐘搖頭道︰「我要給你新的人生,我要你好好活下去,真真正正為自己而活。」
「你有這麼好心?」
「這一點毋庸置疑,現在能告訴是誰雇佣了你嗎?」
「除非我死了!」
許鐘厲聲道︰「你已經死過一回了。」
墨雪將頭扭向一邊,卻再也沒有說話。
許鐘走上前去,駢指一點道︰「我不妨讓你再死一次。」
墨雪被點中了昏睡穴,可是她以為自己又要死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留戀。
許鐘深深吸了口氣,坐在床邊,右手模著墨雪的脈門,感覺到脈象平實,不疾不徐。他剛打算用金針刺穴的方法來讓墨雪說話,沒想到她自己先開口了。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里?你們不要雪兒了嗎?」
「干爸,你要干什麼,不要,我還小……」
「啊……我不想殺人,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
墨雪搖晃著頭,雙拳緊握,咬牙切齒,表情不斷變化著,時而痛苦絕望,時而癲狂無奈。
許鐘內心相當震動,對于墨雪所遭受過的痛苦他已經了解到七七八八,他輸出一股溫和的內息,墨雪慢慢進入了深度睡眠,她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許鐘給她蓋了被子,走出房間。
抬頭望了望月亮的位置,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龍五看到他出來,走上前道︰「許鐘,神神秘秘的,你在搞什麼?」
許鐘笑了笑︰「以後再告訴你,你還要辛苦一下,任何人不得入內。」
龍五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許鐘走到張殷殷門口,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我可以進來嗎?」
「進了吧,門沒鎖。」
許鐘走進來看到張殷殷手里拿著一個簡易的放大鏡,仔細分辨著那些元件的代碼。
「有什麼發現?」
張殷殷點點頭︰「這些東西非常先進,用的能源是生物電,所以一旦離開人體,它們就失去了作用。」
「就這些?」許鐘顯然對這些知識不感興趣。
「就這些?不過……」
「不過什麼?」
張殷殷道︰「根據經驗,這些竊听設備有效距離不會超過五十米。」
許鐘驚喜道︰「你確定!」對于他而言,這應該算是一個重大發現。
張殷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你別忘了,她首先是個殺手。」
「我當然知道,但是不試試又怎麼能證明我的懷疑是錯的。」許鐘說著往外走去,到門口時才道︰「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張殷殷笑著點了點頭。
許鐘再次來到墨雪的房中,發現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絲質浴袍,平靜的躺在床上,靜靜地盯著天花板。
「你醒了?」
「我在等你。」
「想通了?」
「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
「……」
兩人談了很久,許鐘再次走出去,他去見了首長。
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不過,一個消息卻很快傳遍了整個使館,那個女殺手墨雪沒死,一匕首穿胸而過,她居然沒死!
凌晨四點半,再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北京香山別墅里,孫國權書桌的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蒂,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這個夜晚著實難熬。
一個專線電話打了進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日本,馬上接通問道︰「什麼情況?」
男人道︰「墨雪沒死。」
「確定嗎?」孫國權明顯緊張起來。
男人道︰「應該確定,大家都這麼說,許鐘的醫術你也听說過吧!」
孫國權嘆了口氣︰「不用輕舉妄動,再次證實,如果還活著,你知道怎麼做了!」
「您放心。」
孫國權掛完電話,撥出一個內線。
很快,一個黑大個推門走了進來,孫國權道︰「黑山,趕緊安排一下,我們馬上想辦法出境。」
黑山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我馬上安排。」
與此同時,遠在江東省的趙進舉也在朦朦朧朧間接起了一個電話,當听清楚對方的聲音,趙進舉頓時睡意全無。
「陳老,這麼晚了你有什麼指示?」
「小趙,有些小輩做的過界了,該管的還是要管一管,任何游戲都是有規則的,當領導的不但要高瞻遠矚,還要有大局觀。」
趙進舉連連稱是道︰「陳老,讓您操心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放下電話,趙進舉心中依然惴惴不安,陳老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是作為上一屆的國家領導人,他在軍界和政界的影響都是無人能敵的,趙進舉知道陳老的意思,有人做的過了,需要被敲打了。
趙進舉剛剛準備打電話,電話便響了起來。
「哪位?」
「趙老,孫國權準備潛逃。」
趙進舉冷冷一笑︰「控制他!」放下電話後,他忍不住嘆息一聲,自己派系越發勢單力孤了。
國內的事情許鐘哪里知道,他正等著守株待兔……
孫國權是在雲南邊境被控制的,本來他是準備先進入緬甸,等風聲過後再去歐洲定居。作為國務院副總理,這樣的級別出逃避難在建國建黨史上也並不多見,由于考慮到其惡劣的影響,軍方對此事處理非常低調。
首長第一時間將情況通報給了許鐘,這一點讓許鐘非常感動同時也有些意外,這也應該屬于國家機密吧!首長的意思很簡單,他只是想著對許鐘要做的事情會有幫助。
果然,天從人願,在時間的腳步剛剛跨過五點半的時候,墨雪的房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擠著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伸了進來,很明顯裝著消音器,來人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只是很可惜,他沒能听到槍聲響起。
就在他右手食指扣動的一刻,許鐘的魚腸劍月兌手而出,來人只見暗夜中寒光一閃,緊跟著自己手指一痛,接著就發現扳機和食指一起月兌落在地。
來人也頗為硬氣,他冷哼一聲就要向後退去,結果,後背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他滾進來房間,這一次沒有忍住終于呼出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