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楠走到木仲身旁,小聲道︰「父親,怎麼回事?」
木仲拿眼楮制止了兒子道︰「稍安勿躁,看看再說。」
于是,參加家族會議的所有人都被押上了停在門口的東風大卡車,卡車上蒙著油氈,顯然這是一輛軍用卡車。
木婉清心中嘆道︰這個黃希好大的手筆,這次軍、警聯合行動,他是不害怕將事情鬧大啊!
面對如狼似虎的士兵和警察,木清韻大叫道︰「憑什麼?你們憑什麼抓我們!」
很快,車廂里塞滿了木家的幾個長老,木婉清、段德彰、木仲父子,木青萍姐妹,而在最後,一邊坐著兩名荷槍實彈的面無表情的士兵。
警方的舉動吸引了大量民眾圍觀,媒體也在第一時間出現,競相向張文東采訪,企圖獲取這一爆炸性的新聞。
可是,警方立刻拉起了警戒線,一律是無可奉告。
張文東一聲令下︰「回省公安廳。」
于是,兩架警用雅馬哈摩托開道,一輛豐田霸道打頭,兩輛奧迪a4隨後,一輛東風大卡車壓著一車犯人,最後才是一卡車士兵押陣。
車隊緩緩開出,沒多久就駛入雲滇高速,浩浩蕩蕩,直奔省會大理而去。……
木家全族被警方帶走,這則新聞本身就是爆炸性的,于是,各大媒體又開始競相播報,有一些不負責任媒體的更是開始妄自猜測。……
陳少乾閑來無事,朝佣人處要了一套魚竿,坐在湖邊的樹蔭下,悠閑自得的垂釣起來,十七年來,他從未有一刻如此的輕松。可是,沒來由的,他的右眼皮跳了跳。
許鐘則是躲在房中,研究那張羊皮卷,經過一夜散發,其上臭氣已經不復存在,不過,許鐘每次都是只用兩個指頭捏住它的。
想想這張羊皮卷的藏身之所,許鐘不由自主又是一陣膈應。
許鐘看到羊皮卷上滿眼不認識的文字,好像蚯蚓在游動,他一陣頭暈,于是用手機一部分一部分拍下來,在他的印象中,文泰麟老先生絕對是個國學泰斗,于是他同文泰麟取得了聯系,並將照片一一傳了過去。
文泰麟果然能夠翻譯,雖然許鐘刻意的打亂了順序,可是,文泰麟給他將全文翻譯出來串聯好,又傳了回來。
電話中,文泰麟道︰「許鐘,這是什麼東西?哪來的?」
許鐘道︰「偶然得到的,不知道是不是文物,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文泰麟道︰「通篇看來,倒像是一本武功秘籍,又有些像是醫學典籍,你要仔細甄別,千萬不敢是什麼異端邪術。」
「您老就放寬心吧!我心中有數。」
「好,等你回來,我們小聚一下。」
「一定。」
掛了電話,許鐘開始研究電腦上傳回來文泰麟翻譯過的文字,他看得聚精會神,激動無比,原來,這真是傳說中的《六脈神劍》秘籍。
無論從武功理論,還是從醫學理論來講,這片文字都是講得通的。
六脈神劍劍法要義是這樣的。
人身主要由正經十二脈和奇經八脈構成。
奇經八脈為任脈、督脈、陰蹺脈、陽蹺脈等等。
正經十二脈為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腎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
手背為陽,手心為陰,肢體內側面的前、中、後,分別稱為太陰、厥陰、少陰;肢體外側面的前、中、後分別稱為陽明、少陽、太陽。
六髒為陰,六腑為陽。六條手上的,六條足上的。手上六條稱為六脈,且左右對稱,右手五指加上左手小指為一套,左手五指加上右手小指為一套。
六脈神劍共有六招,分別是︰左手大拇指—手太陰肺經—少商劍;右手食指—手陽明大腸經—商陽劍;右手中指—手厥陰心包經—中沖劍;右手無名指—手少陽三焦經—關沖劍;右手小指—手少陰心經—少沖劍;左手小指—手太陽小腸經—少澤劍。
許鐘看得心馳神往,可是,當看到修習六脈神劍的前提是必須習得大理段氏的一陽指神功時,一下難住了。
這時,听到有人叫自己,許鐘下樓一看,陳少乾臉色凝重,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人,不過看其打扮,很像一個保鏢。
「出什麼事了?」
許鐘一邊下樓一邊問道。
陳少乾道︰「木仁,你說。」
木仁點點頭︰「現在,我找不到人幫我,只能求助于兩位,今天,家族長老和全體成員正在開會,突然,省公安廳廳長張文東帶著特警和軍隊將他們全部帶走了。」
陳少乾問道︰「什麼,小萍被帶走了?」
「木清韻也被抓去了?」
許鐘問道。
木仁點了點頭︰「包括年邁的長老,家族所有成員,除了我們這些下人。」
陳少乾道︰「什麼罪名?」
木仁道︰「私藏毒品。」
「毒品?」
許鐘皺眉問道。
木仁點頭道︰「不知怎麼回事,警察在我們家存放藥材的貨倉里查出一噸海洛因。」
「一噸?那麼多!」
許鐘、陳少乾同時驚呼。
木仁道︰「據說,省委書記極為震怒,親自督辦此案,省公安廳廳長親自帶隊抓人。」
陳少乾道︰「即便如此,需要抓所有人嗎?」
許鐘皺眉道︰「有些奇怪,不合規矩啊!」
木仁道︰「張文東以案情重大為借口,非常強勢。」
陳少乾略一思索,便道︰「備車,去市公安局。」
木仁道︰「車隊已經向省里開去。」
許鐘毫不猶豫道︰「去省里。」……
高速路上,車隊慢慢拉開了距離,前面開道的騎警,還有幾輛警用小車撒歡一般將卡車拋在了身後,而後面那輛軍車也慢慢落在遠處。
車廂里,幾個拿著微沖的警察面無表情,空氣異常沉悶壓抑。
木婉清談笑自若︰「活了一輩子,臨了還被當成罪犯了,不錯,也算是一番經歷。」
段德彰笑了笑︰「是啊!人嘛!一輩子啥都應該經歷一番。」
木仲面無表情︰「姐姐和姐夫真是笑看風雲的大英雄,這個時候還能開的出玩笑,一噸毒品,我們這些人夠槍斃十次了!」
木婉清道︰「老二,你怕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難道,你跟這件事有關系?」
「我……怎麼可能!」
木清楠臉色有些發白,他很懊悔,黃希真不是個好東西,他會不會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木青萍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就不相信這天下沒有說理的地方!」
一個長老開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古往今來,一條‘莫須有’害死了多少忠臣良將!我剛才算了一卦,主有血光之災。」
話音放落,卡車猛的一記急剎,橡膠輪胎同地面摩擦發出淒厲的尖叫,一股濃郁的焦糊味道散發出來。
緊接著,轟隆一聲,卡車被撞了個正著,偏了主道,斜著向後退去。
車廂里眾人疊在了一起,接著又听見「砰」的一聲,下一刻,大家感到,車身被拋了起來,眾人被搖得七葷八素鼻青臉腫。
木清韻和木清楠終于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
幾個士兵訓練有素,立刻從敞開的車廂尾部躍出,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輛油罐車將他們撞得血肉橫飛,與此同時,油罐車的頭部再次撞擊在卡車的尾部。
三輛車同時翻出路面,向旁邊的深崖墜落。
木婉清、段德彰、木仲和幾位長老對視一眼,在這千鈞一發時刻,他們有了共同的選擇。
于是,木青萍、木清韻、木清楠感到自己身體先是一頓,然後被一股大力向上拋起。
「不——」
三人同時抓住路沿上斷裂的欄桿,撕心裂肺的喊叫著。
就在剛才那一刻,四位老朽不可的長老舉起了木青萍,段德彰拋起木清韻,而木仲和木婉清同時托起木清楠。
在最後一刻,家族的老人將生的機會留給了年輕一輩。
木仲無比動容︰「姐,我……」
木婉清笑道︰「我相信你不會害整個家族!」……
看著如同流星墜落的三輛車,三人幾乎做出了相同的動作,身體吊在半空中,一手徒勞的向下抓著。
木清楠聲淚俱下︰「父親——」
木清韻、木青萍則是一個喊著「姑姑——」
一個喊著「姑父——」
數秒後,懸崖下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隨後濃濃黑煙飄了上來。
三人聲嘶力竭,淚水流干。
木清楠終于知道,父親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嚴苛那是望子成龍,如果有的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將生的機會留給自己。
木清楠、木青萍、木清韻三人被隨後而來的士兵拉了上來,張文東帶著幾輛警車逆行而來,對道路實行了交通管制。
張文東下來車,輕輕的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從容布置道︰「嚴格封鎖消息,實行交通管制,立刻查明事故原因!」
木清楠瞪起一雙血紅的眼角望著張文東吼道︰「陰謀,這是一場滅絕人性的陰謀!」
張文東神情冰冷一字一句道︰「陰謀?我覺得也是!不過,我更傾向于是你們木家劫囚,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帶走!」
木清韻哭道︰「我們有什麼罪?我們剛剛失去了至親,你就這樣將我們帶走,你到底有沒有人性!」
張文東眼皮跳了跳,面無表情,大手一揮︰「全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