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聲極其緩慢,甚至可以說極其隱蔽地朝屏風處挪過來。
余飛有些緊張,他給自己壯膽大聲吼道︰「誰?」
「公子,小女是進來拿東西的。」隔著屏風,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這女人的聲音有些奇怪,興許是因為感冒的緣故,因此在余飛听來,算是比較沙啞。
「哦。」余飛應了一聲,心想原來是個丫鬟,怪不得走路那麼小心翼翼,或許是怕被老爺知道了,會責怪她。
「那你自己找吧。」說完余飛再一次將自己的身子全部沒于水底之下。
鑽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氣,余飛用手抹了抹臉,屋子里一片寂靜,看來那個丫鬟早已離開了。
直到那桶溫水不再有熱量,夜風吹拂進來身子略有寒意的時候,他這才從浴桶里出來。
他快速地將那一件件換洗衣服穿好,整理了一下之後,便踏出浴室。
在門口,余飛停住了,他忽視了件事情。
自己那件髒兮兮的棉袍可不能還扔在地上,得找個地方把它處理了。
回到屏風邊,余飛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那件長袍。
奇怪,怎麼會不見了?長袍里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之前董慶陽給他的那幾兩碎銀子也被他揣到錦袍里面去了。
不對,還有那個吊墜。忽然余飛想到了早上發現的那個小玩意兒。
不過他很快釋懷,那東西估計也就一兩文錢。
看來長袍是被剛才進來的那個丫鬟拿走,幫自己處理掉了。
坐在圓凳上,看著銅鏡里面的自己,一副白白淨淨的樣子,這哪里還像是什麼乞丐,分明就是一小白臉,在余飛看來,自己穿越過來的這家伙長相還不賴,至少比前世的自己上道。
躺在寬敞的雕花床上,原本覺著有些困意的他竟然有些睡不著。通過紙糊的窗戶朝外看去,院內燈火通明,時不時有人發出輕微的咳嗽聲。
他沒有點亮屋內的油燈,而是直接翻身下床,披上衣衫,踱步出了房門,他對大戶人家的夜生活倒是有些感興趣。
這董府的院子也真夠大,余飛繞了兩下,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他心中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冒冒失失亂闖亂進。
他的腳步很輕,輕的連他自己豎起耳朵都听不見。
這該死的迷宮,讓老子實在找不到路。
沮喪中帶有一絲快意的是余飛竟然想到了一個yy了無數遍的場景,在一間屋子里,一個貌似天仙的女子一絲不掛地鑽進了浴桶……
不行,一般這個場景的話,那女子多半是妖魔鬼怪……
就在他輕步經過一間屋子時,不料里面突然有人開始說話了,雖然聲音極其微弱,但是奈何余飛的耳朵實在太靈了。
余飛生怕自己被發現,他躲在了隱蔽之處。
本來無意探听,但是不料那耳朵卻完全不听使喚。
「衣服拿到了嗎?」
「拿到了,我已經給了二公子,剛才嚇死我了,我進去的時候用的是輕功,竟然被那小子發現了,幸虧我趕緊學女人的聲音,這才不至于穿幫。」听著那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聯想到之前洗澡時自己有人莫名其妙闖進來,余飛忽然意識到此事定有蹊蹺。
好奇心讓他躲在角落里繼續豎起耳朵听著兩人的對話。
「張兄,董爺要咱們今晚就把他除掉,我看咱們現在必須得斟酌研究一下,那小子我感覺到耳朵特別靈。」說話的還是那個沙啞聲音的人。
「你的意思是咱們再探探底?」
「對,不如這次找個丫鬟進去試探一下。」
「不行,吳涂,你這方法不行,董爺交代過了,這事就只能我倆知道。」另外一人堅決否定著。
「可是我們若是再被他發現,那小子驚動了他人怎麼辦?」
「實在不行,就用迷煙,等一下你在窗外學貓叫,趁那機會我將迷煙吐進去,等那小子被迷倒之後,咱們到時候再動手。」
沉默了好一會兒,那人一個簡單的「好」字便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余飛的心開始有些慌亂起來,他不知道為何那個看起來面善的董慶陽要除掉自己。
在余飛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離開。
沒想到余飛的腳剛邁出去,「 」的一聲響嚇了他一跳,憑感覺,他知道自己肯定把花盆給踫到了地上。
「誰?」這下里面開始有人問道,听聲音還是那個沙啞之人。
「喵……」一陣貓叫聲響起。
「你呀,太緊張了,不就是貓的聲音嗎?」另外一個人笑著說道。
余飛不敢久留,他費力地顛著腳尖朝光亮處跑出。
四下無人,瞅準機會,余飛敏捷地攀上了屋檐。
在屋檐下,整個董府的格局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眼下他根本沒有機會去看這如同迷宮一樣的董府,他腦皮一陣發麻,種種後怕浮現在腦海之中。
很快,余飛從那高高的院牆上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天上毫無光亮,周圍一片漆黑,在驚得無數狗吠雞鳴之後,余飛這才筋疲力盡地來到了大街上。
虧得大街上燈火還算通明,雖然行人不多,但是余飛的心至少不用那麼緊張了。
董慶陽即便再狠毒,也不敢將自己從大街上抓回去。
討了碗水潤潤嗓子之後,余飛沿著腳下的路朝前快速走去。
出城的路是剛才那個老n in i告訴他的。
余飛很不適應腳下的布鞋與堅實、光滑的石板路接觸的那一瞬間,腳板匝地生疼,走路還得當心,否則的話,保不住就一個嘴啃泥摔倒在路上。
不得不說綿州城確實大,估模著走了四十分鐘左右,余飛這時才看見高大雄偉的城門。
一見出城的門就在眼前,余飛的心激動起來,他甚至一溜小跑地朝那里奔去。
今晚他的目的地是有多遠走多遠。
不料在城門口,余飛被四名全身鎧甲的士兵給攔住了。
「站住,干什麼?」
「出城。」余飛剛說完,他就後悔了,這城門已經緊閉,很明顯現在出去不了了。
果然他剛說完,兩根泛著寒光的長矛已經刺向了離他身子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用他那凌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向余飛。
「今明兩天實行宵禁,你難道不知道嗎?」小頭目看著余飛,他語氣頗為嚴厲地說道。
「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那我現在回家去。」余飛嬉皮笑臉道,前世那個吊兒郎當的他仿佛又回來了。
說完余飛剛想轉身,不料那長矛一下子逼到了他的身上。
「小子,別走,待我們將軍問清楚之後再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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