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從一片虛無中醒來,觸手一片粘稠的液體,有一種被緊緊包覆的感覺,韓寧想要掙月兌開這種被束縛的現狀,可手腳軟弱無力,完全不听使喚。她對于這樣不受控制的感覺很討厭,極為討厭,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開始用力的推擠著壓迫自己的柔軟牆壁,不再靈敏的听覺卻隱約听見弱弱的痛呼聲,然後便感到有一只溫柔的縴細手掌隔著一層柔軟牆壁撫過自己全身,是的,撫過全身,韓寧開始疑惑起來,為什麼就這麼上下的撫動兩下就可以撫遍自己的全身?是自己變小了,還是撫觸自己的手掌太大?
「這里是哪里?為什麼我會在這里?」韓寧想要思考卻頭痛欲裂,想要呼吸卻嗆了一大口粘稠的液體,她感受到她曾被改造過的大腦產生了一陣陣的暈眩感,她很快判斷出這是窒息前的反映。必須要盡快月兌離這個詭異的地方!
曾被訓練過度的神經,條件反射一般,開始迅速尋找離開這個地方的安全出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發覺自己的手腳慢慢開始听話,她手腳並用向著前方隱約的光亮處爬去,她突然听見一聲慘烈的呼聲「啊,好—疼,我—不—行—了,要—要—生—啦!」
韓寧心蟣uoシ灰瘓??裁矗克???聳裁矗康?嚼叢窖現氐娜毖跤跋熗慫?伎己團卸系哪芰Γ??從徹?矗?還芊か?聳裁矗?諞灰?窕故薔焯永胝飧齙胤健 br />
突然她感到身體周圍的柔軟牆壁發出一種巨大的推力,不斷將她向外擠去,向著光亮的地方擠去。遠處的光亮漸行漸近,她內心一片喜悅,推力一陣緊似一陣,外界的聲音也漸漸清晰,她配合推力毫不反抗。
她發現自己慢慢可以呼吸了,外界聲音極為嘈雜,好像有數不清的人在呼喊,跑動。這讓韓寧很快回憶到自己原來在營養液中第一次睜眼時的情況,無數科學家喜極而泣,也是這樣熱鬧嘈雜的聲音。
呵,是啊,畢竟是第一個成功的仿人人工合成異能者啊。
可是!這是什麼情況?不知何時,四周柔軟的牆壁上蔓延出無數細細的觸角,緊緊的拉住韓寧的身體,讓她頓時動彈不得,就好像她的身邊有一只巨大的章魚。
柔韌的觸角拉住她的身體還不肯罷休,上面衍生出細細的小刺扎入她的身體,小刺扎入之後就開始迅速吸食起她的血液來。
韓寧心下無法,突然想起她的異能,她沉下心來,開始感應火元素。可能由于環境影響,她的意念如此強烈,卻僅僅在指尖上上冒出一點火星。
這麼一點火星能做成什麼!而且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她從營養液培育成功,第一次覺醒火異能的時候就能發出一個小火球了!她繼續集中注意力,呼喚火元素,盡自己最大可能調動所有能調動的火元素。不知過去了多久,她頭開始眩暈,她知道這是嚴重貧血的狀態。
韓寧咬牙堅持,漸漸地,她的指尖冒出一點微弱的火苗,她松了口氣,這就足夠了。她將火苗燒向正在毫不留情吸食她血液的觸角,火苗所到之處,觸角紛紛避讓。
不多時,所有的觸角都退回到黑暗的深處,韓寧趁此機會,提起身上所有的力氣,手腳並用向光亮的地方爬去。
這時,她听見外面的聲音更加忙亂︰「快來人啊,公主暈過去了,快啊!」外面腳步更匆忙,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奔走。突然,一個尖利的女聲驚慌的拔高︰「不,不好了!公—公主她—她血崩了!」這一聲震的外面,霎時變得靜悄悄的一片,所有的人都不敢做聲。
一聲嗚咽打破了可怕的寂靜,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承受不住壓力哭了起來,有了這第一聲開頭,大部分外面的婆子,嬤嬤,丫鬟都哭了起來,一時間哭聲震天。
南宮烈和諸葛瀟本就急的在屋外團團轉,大哥千叮嚀萬囑咐,照顧好舒兒,不能讓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可是現在舒兒已經早產了,而大哥和三弟還不知有沒有到得楚陽山,將那個負心漢帶來。
突然兩人听見屋內傳來震天的哭喊聲,再也按捺不住,拔腿想要沖進去,老管家攔住兩人︰「二老爺,三老爺,你們可千萬不能進去,自古產房就是污穢之地,男人進去會染上不干淨的東西,更何況這次公主本身就…。」
南宮烈性子暴烈,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老管家,雙目早已赤紅,老管家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諸葛瀟平日總是帶著調笑意味的桃花眼中也盛滿凝重,他扶了一把老管家,看他在一旁站穩了,便嚴厲的說︰「鄭伯,你是從小看我們長大的,自然知道我們兄弟幾人與舒兒的情分,可以這麼說,如果舒兒今天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兄弟幾人說不定就隨她去了!」
鄭伯瞪大了雙眼,看著這個一貫嬉笑不正經的小少爺今天居然擺出他從未見過的嚴肅面孔,說出這樣的話,他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了,伸出顫抖的手指︰「你,你們……」
可這時,南宮烈和諸葛瀟早就推開房門,進到屋子里去了。一進屋子,他們就被濃烈的血腥味燻個正著。屋子里所有的人,穩婆,丫鬟,通通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南宮烈緊邁幾步,沖進圍簾後的內室,一眼間看見舒兒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像一朵失去生命力的小花,身下的血將床單、被褥染得通紅。
他臉色瞬間也變得慘白,一步步顫抖的走向床邊,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指,輕輕地放在她的人中上,手指上傳來微弱的呼吸感,頓時,他那張扭曲的俊顏舒展開一些。
轉身就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嬤嬤踢去︰「公主還活著,你們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接生!」
宮中特意派來的據說年齡最長,技術最好的一個穩婆,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幾步︰「南宮大人,不是我們不接生,實在是不敢接生啊。公主已然血崩,貿然妄動,只會加劇血流的速度,讓公主……而且,孩子還遲遲看不到頭,況且過了這麼久,恐怕生下了,也只是個死嬰。」
南宮烈聞言,雙手的指甲扣入掌心,手掌滴出鮮血也渾然不覺,死死抱住頭,蹲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難道,難道,我就只能這麼看著嗎?」
一旁的諸葛瀟雖然面色同樣慘白發青,眼楮中卻射出一種執拗的神光,他幾步靠近床榻,伸手將舒兒冰涼雪白毫無血色的手一把握住,運氣將源源不絕的內力送到床上如死灰一般的女人體內,只為了讓她的身子不再迅速的冰冷下去。
蹲在那兒的南宮烈眼楮一亮,燃起希冀的火光,也趕忙來到床邊,咬破自己的手腕,鮮血一滴一滴從他手腕上落入舒兒的口中。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舒兒悠悠轉醒,眼楮直直的看著南宮烈,聲音微弱的說︰「烈,我的孩子呢?」南宮烈兩人見她醒來,早已大喜過望︰「舒兒,別說話,你身子弱。」卻回避著不肯回答她的問題。舒兒掙扎著想要起身,被諸葛瀟按住肩膀,柔聲勸慰︰「別動,你身子不好。」
舒兒掙扎到一半看見自己仍然高高挺起的肚子,渾身所有的力氣全部消失,軟癱在床上︰「孩子,我的孩子,烈,瀟,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我能感覺到他還活著,將她拉出來,快,遲了就來不及了。」
諸葛瀟死死把住她,不讓她隨意亂動︰「舒兒,別動了,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他了好不好,你再等等,你不是很想見季溟嗎?大哥三弟去找他來見你了,你再等等,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舒兒卻固執的不肯同意,不停地搖頭︰「救救他,救救他,我求你們了,我不要見季溟了,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說著,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流,哭了沒多時,突然,一口氣接不上來,舒兒再次昏厥了過去。
南宮烈與諸葛瀟俱都心神大震,連聲呼喊︰「舒兒!舒兒!醒醒!」
此時山頂之上,慕容翎和司徒拓雖憤恨不已,卻也強自按耐住,細細向季溟說明情況︰「自從你回清羽宮後,舒兒便終日以淚洗面,不過多時,她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為保皇室清譽,下嫁給我們兄弟四人,但她的身體卻漸漸虛弱下去,我們遍尋名醫,卻誰也看不出她的身體怎麼了,你畢竟是修道之人,一籌莫展之際只好來尋你了。」
季溟心下如波濤翻滾,僅僅一夜醉酒就……唉,終究是他對她不起。罷了,還是走上一趟吧,萬一她要真有個好歹,以後修煉定會成為自己的心魔。
想罷,自懷中取出飛劍,此飛劍與那孩童的飛劍又大不相同,孩童的飛劍上環繞的是藍紫色霞光,而他的飛劍上卻是金光璀璨奪目。
飛劍迅速變大,慕容翎和司徒拓因為已經乘坐過一次飛劍,此時便毫不畏懼,一馬當先上了飛劍,季溟也站上了飛劍,三人俱都站穩後,季溟便指揮飛劍直沖天際。
此時慕容翎才感覺到元嬰期的可怕,剛剛乘坐那孩童的飛劍時,速度快的讓人目不暇接,可是乘坐季溟的飛劍卻很平穩,但卻像在瞬移一般,兩三個呼吸間,他就又看到他們來時曾問過路的那個河邊。那個婦人也仍就站在樹下等著過路的人,向他們兜賣甜糕。
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看見了他們一個月前才國都的城門。季溟也不停下,轉身問道︰「舒兒現今在哪兒?」看似是要直接飛到公主府了,司徒拓忍下心中的驚異,向他指明道路,季溟毫不停頓,手捏法訣,口念︰「速!」
飛劍停了下來,慕容翎,司馬拓抬頭一看,正是降落在自家府門口了。兩人沖上前,拍起大門。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門房貴子,一看兩位老爺回來了,趕忙帶著哭腔說;「老爺,老爺,公主她早產了,這會兒恐怕已經不行了。」
「什麼?!」司徒拓額上青筋爆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貴子被勒的喘不上起來,直翻白眼,喉嚨里發出「 」的響聲。
慕容翎尚還保存一絲理智,拉開司徒拓的手︰「為今之計,快帶季溟去見她,或還有一絲希望。」司徒拓理智漸漸回籠,放開手,貴子瞬間癱倒在地,面孔被憋的赤紅,一邊大口呼吸,一邊咳嗽。
兩人轉頭去找季溟才發現,他早在開門的瞬間就徑直進了府邸,兩人連忙趕上,一會兒就到了產房外。
老管家鄭伯看見大老爺和三老爺回來,趕忙從長廊上迎了出去︰「大老爺你們終于回來了,剛剛二老爺和四老爺不听勸,闖了進去,自古產房就沒有男人進去的先例,你們快把他們喊出來吧。」
突然,他看見跟在他們身側的季溟,饒是看慣了四位俊美不凡的老爺,也頓時被他天人一般容貌震驚,結結巴巴開口道︰「這位,神仙公子是,是,是從哪兒來的呀?」
慕容翎毫不留情打斷了他的話︰「鄭伯,你在外面守著,千萬不要讓人進去了。」「啊,啊?」鄭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那神仙公子直接推門進去了,慕容翎和司徒拓也緊隨其後,然後司徒拓「砰」的一聲,將房門牢牢關死。
鄭伯終于反應過來,大呼︰「不行啊,怎麼能讓一個陌生男子進入公主的產房呢!」但他想起大老爺進去前的吩咐,又不敢拍門打擾,只好悶悶的站在房門外守著,不讓人靠近。
話說回來,韓寧終于爬到了最靠近光亮處的出口,外面的聲音也听得一清二楚,這讓她瞬間明白了自身的處境。
原來她重生了,這一次她不是在營養液中誕生而是像一個正常的人類一樣從媽媽的肚子里出生。
外面的爭吵聲好像是自己的父親想要放棄自己,讓母親活下來,可是母親卻執意不肯。
「不行,自己一定要平安出生,不能放棄!」韓寧默默在心中決定,上天好不容易要給自己重活一次的機會,自己要好好把握!
她看著只有兩三步之遙的出口,努力往外鑽,黑暗深處的觸角復又伸出,死死纏住她的腳腕,不讓她前行一步。韓寧心下暗道︰「糟糕!」她的異能早已消耗殆盡,完全沒辦法逼退觸角了,難道讓她眼睜睜看著希望的出口卻咫尺天涯?
觸角上的小刺也伸了出來,開始加大力度吸血,韓寧感到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她的眼皮,好困,好重,她就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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