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海心河 第75章 七重之門(一)

作者 ︰ 愛情如履薄冰

逸蕭漫步在林間路上,笑容滿臉。自己這段時間果然憂郁了不少,現在想來實在可笑,幸好醒悟及時,否則豈不是變成個無趣之人。

他通過師父留下的傳信玉簡留下信息給蘇心河。那枚玉簡很奇怪,逸蕭曾不止一次研究過,始終不得要領,不過當他心鎖天地大成之後卻發現,他已經可以通過它傳遞信息了,就像師父當年做的一樣。

「我去找自己的路。」這是逸蕭留給一方界的最後一句話,他甚至不再去看一眼身在華家的情芷菡和小逸宇,抱著一往無前的決心出發了,他從未有一刻如此堅定地下決心去做一件事。就算不成功,也再無機會回頭。

蘇心河將妮裳和厲虎送出小鎮,往華家而去,自己則獨自上路了,就在收到逸蕭傳信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逸蕭要走的是一條與他人完全不同的路,他甚至不知道兩人是否再能有交集,但路是自己選的,蘇心河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干涉,或是阻止他。

他還有自己的路要走,誰又能說七重門之路就是最簡單的捷徑?自從當年逃出蘇家莊,自己還不是像個目無寸光的盲者一樣不斷模索,才有今日的局面。

蘇心河循著七重門散布出來的信息越走越快,奇怪的是他已經記不住路途了。這在外人看來是無法置信的事情,絕頂高手的腦力也應該是極其發達的,他自己也大惑不解,只知那道信息指引著自己,越行越快,周圍開始模糊一片,他只能從周圍光線的明暗來判斷過了多久。

經過三天日夜不停的趕路,起碼他心里是這樣想的,因為日夜交替了三次,但那是否是日夜交替他也說不清楚。似乎從他循著七重門的信息出發的一刻開始,他便不再屬于這個世界,那種詭異的感覺怎都無法形容出來。

蘇心河終于來到一座山前,四周景物重新清晰起來,山上雲霧繚繞,十丈之外即看不到任何物事,這讓他很奇怪,憑他現在的眼力,雖及不上逸蕭,卻也難有人比肩,可見這絕不是一般的霧。

蘇心河運足目力,火紅的目光直要刺破雲霧向內看去,依然毫無作用。他苦笑搖頭,遠處聲音響起︰「別費力了,那是迷蹤霧,內含壁之規則,是看不透的。」說話的正是那次在京城救了他和逸蕭兩個的白衣中年人。

「怎麼只有你一個,你那個兄弟呢?」

蘇心河不知該怎麼答他,我兄弟對你們聖地沒興趣,所以我自己來了,這種話叫他如何說的出口。

不等他回答,中年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算了,左右尋得到七重門就隨時都可以來闖,有的人還要故意讓過百年大選之期呢。待最後一刻如果沒有其他人來,你就將是這次的唯一闖關者了。」

蘇心河借機詢問聖地百年大選和平時闖關的區別,原來七重門是隨時都可以來闖的,只要你掌握了一種能量規則,就有資格,而百年大選則是由于地界每百年舉行一次的盛大較技比武,所有有資格的新人都可以參加,武林聖地在此之前先一步選出一方界中出類拔萃的高手,再加以培養。當然地界本身有更多實力雄厚的佼佼者參加,那種盛事可不比一方界內的門派之爭,動則數萬人的大比武,規模程度超大無比,其時盛況肯定讓如蘇心河般初出茅廬的菜鳥無法想象。

蘇心河一動不動,足足在山下靜坐了十天,也未見任何人到來。這十天來那人再沒出現,這時忽然閃身出來,微笑道︰「看來只有你一個了,其他人連收到我傳出去信息的能力都沒有。七重門有來無回,多少實力不夠而僥幸到達此處的人葬身門內,你要想好了,現在轉頭回去還來得及。」

「前輩不是在開玩笑吧?我費盡心思到了這里,豈有中途放棄的道理。」

中年人一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若真走了,本次大選我所把守的一方界就無人參加了,我的臉上也無光,不過我原以為會是你們兩個一同來,本想破例讓你們一同闖關的,現在也好。」說完朝山上一指道︰「沿著這條路上去,只要你到得了山頂,就算闖過去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不可急躁,多少人花了一輩子也闖不上去,活生生困在陣內。內中不知埋藏了多少天資不俗之輩的尸骨。好了,我言盡于此,你去吧,我會在山頂等著你的。」說罷閃身不見。

以蘇心河現在的功力依然看不清那人的身法,心知這種事情沒道理可講,收拾心情朝山上走去。

山上大霧彌漫,蘇心河極目探去,只能隱約看到三丈距離的景物,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要伸手不見五指了。他走了一段路,隱約見到一個類似門型的標志,正疑惑間,眼前景物全變,似乎身處一片荒野,只有遠近幾棵斷樹和一望無際的荒草,高低錯落,行進極難。

蘇心河不明就里,探步向前走去,同時警惕地將定風棍接起來,雙手在握。強大的真元散發開去,一股熱風吹得身旁荒草彎曲不迭,向兩旁避讓開去。

蘇心河行了大概一里左右,正感不知該往哪里走,忽然前方草叢中簌簌聲響起,似乎有東西在移動。

蘇心河大感不妙,平時他雖勇猛異常,每戰必身先士卒,可惜都是與人對仗,而前面草叢內的聲音明顯不是人發出來的,難道是什麼凶猛異獸不成?

他心里想著,絲毫不敢大意,鬼知道這天下最神秘的的七重門里會出來什麼頂尖高手,或是奇異的怪物。

真元飛轉,蘇心河將定風棍抖得筆直,一式星火燎原向草叢中撒去。點點火光驟起,草叢立刻燃燒起來。

蘇心河一呆,現在自己的真元竟已經可以達到燃著干草的溫度。尚來不及驚喜,就在他仍在發呆中的時候,前方兩道影子暮然竄出草叢,直躍上三丈高度,再向他猛撲過來。

蘇心河大驚,長棍連擺,兩點火光直接點向飛過來的不知是什麼怪物的眉心。

「叮,叮」兩聲連響,蘇心河悶哼一聲,竟被逼退,雖沒有受傷,但兩只怪獸能擋他一擊,實在出人意料。

兩獸落地,這回蘇心河看清楚了,竟是兩只看似犀牛的怪物,體型巨大,頭上獨角閃閃發光,足有手臂長短,通體黝黑,渾身像是豹子一般的肌肉線條,一看便知充滿了力量,輕易便可將他撕碎。最讓他驚訝的是兩只怪物竟不怕他的真氣,當棍尖擊中它們眉心的剎那,他直覺感到真元被自動擋了回來,無一絲一毫可以攻入體內。

雖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巨獸竟然內力雄厚至獨步一方界的地步,他真是想都想不到。無奈此時不是驚奇的時候,兩獸蹄下一竄再次攻來,矯健異常,顯然是給他剛剛一把火惹起了真怒。

蘇心河知道不打敗它們看來是難以善罷了,收斂心神一棍掃向左方的一只巨獸。這次他學乖了,避過對方頭上犄角,棍勢一擺,點在巨獸脖頸處。

金鐵交擊聲再次響起,蘇心河大驚,另一只巨獸已經揮舞著巨角攻到眼前。無奈下蘇心河一扭腰讓過要害,同時一掌拍在巨獸臉頰上,真元貫注臀部肉最厚的地方,硬挨了這一下足以將他洞穿的角刺。

巨獸的尖角刺入大腿,立刻被收緊的肌肉擋住,鮮血噴灑。巨獸凶性大發,扭動著有力的頸部就要將蘇心河拋向空中。蘇心河眼疾手快,後退一步離開巨角的糾纏,一掌拍在犄角的弧彎處,借力飛起,險險避過左方撲過來的另一只巨角。

蘇心河在空中借機回氣,同時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連法則能量都掌握了,打起架來反而要像剛出道一樣拳拳到肉,真元除了讓自己行動迅速之外,竟對敵人起不到絲毫作用。

一聲爆響傳開,蘇心河一棍搗在直奔自己竄飛過來的巨獸尖角處,再次借力向遠處飛去。落地時靈機一動,棍式猛掃,四周火勢大起,他竟利用體內炙熱的真元來燒荒,若是讓別人知道,蘇心河一定會被笑掉牙齒。

蘇心河一邊苦笑一邊點火,荒草干燥非常,不一刻已經處處火頭,他則趁機借齊腰的草叢掩護向遠處遁去。

偷眼瞧著四處搜尋自己蹤影的巨獸漸漸去遠,蘇心河緩緩閉上雙目,開始調息療傷。他傷得並不重,巨獸純是**攻擊,即便犄角刺入自己身體,破壞力也是有限,這讓他放下心來,憑他真元的療傷速度,就算是皮開肉綻也可以迅速恢復過來。

蘇心河真元運轉,沒用幾個時辰,深可見骨的傷口便完好如初,就在此時,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傳來。

逸蕭已經在平原山野上走了很久,腦海中不停思考著自己該走的路,他感覺到蘇心河氣息的消失,知道他已經進入七重門了。如果現在趕去他消失的地方,應該就是七重門的入口吧,但他現在沒有要去的意思。

如果說下奈何天之前他可以選擇去或者不去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沒得選,只能朝著自己定下的目標永不回頭的走下去,就算前方是個毫無希望的死胡同。

他只能如此,心靈修養對他這種習玲瓏訣的人來說比之生命還要重要,這不是榮譽亦或面子的問題,外人無法懂得他,更無法猜估他的行為。

逸蕭隨手運氣,抽取身邊一絲能量規則,運勁一抖,斷成兩截。隨後沒多久,兩截斷開的能量細絲慢慢合攏,像是互相吸引一般重新融合在一起,達到完美的契合,沒有一絲斷過的痕跡。

這當然也要逸蕭這種心法才能發現如此細微之處,但現在逸蕭卻是一震。這種事在他心鎖天地大成之時就已經知道了,不過那時他沒有在意,是什麼力量使它們聚而不散,凝而不斷的?能量細絲究竟有多長,如果它有源頭,那麼它的源頭是什麼?

逸蕭雙目神光大盛,像是找到了自己終生夢寐以求的瑰寶一般,心中涌過狂喜,將身邊的能量細絲抽離一絲,全神貫注于其上,腳下勁發,身形轉瞬間飛出老遠,沿著能量細絲飛掠而去。

逸蕭分心多用,關注于一束細絲的同時,還不忘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心中默算著自己走過的距離,幾天時間過去,一片茫茫大海盡收眼底。逸蕭一呃,能量細絲繼續向前延伸,那種長度令他咋舌,不知該不該繼續尋找,似乎每一束細絲都是無窮無盡一般。

不會的,一定有源頭,逸蕭狠下心來一咬牙,踏著水花繼續飛掠而去。以他現在的功夫當然不用擔心有什麼高山汪洋是跨不過去的,只是這樣做究竟是否有意義,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人都是無知而又愚蠢的,武道的追求無非也是一個認知和了解這個世界未知事物的過程,不知前輩高人們有誰像我一樣想要探求規則能量的源頭的,不知他們有沒有什麼發現。逸蕭腦中胡亂想著,人已經踏著水花飛的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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