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海心河 第19章 水火引流

作者 ︰ 愛情如履薄冰

此刻兩人飛出十余丈,逸蕭已盡全力,敵人轉瞬追至。

蘇心河似乎忘了身處險境,全部心思都被體內奇怪的現象吸引。逸蕭無奈下勉力抱起他,將僅余的真元灌注背心,準備硬挨身後高手一擊。

異變忽起,兩道微弱的金光電射而至,一道毫無征兆地射向下方地面,另一道則破開沙暴,勢如破竹般射向逸蕭身後。驚怒聲響起,追至逸蕭身後的敵人猝不及防下變招抵擋,不知是什麼兵刃瞬間由腰間抽出,堪堪擋住了疾掠而來的金光。

「叮」的一聲銳響,金光應聲落地,不過那名敵人追勢受阻,逸蕭又飛出數丈遠。一道身影與他插身而過,叮叮當當聲絡繹不絕地響起。

後方慘叫聲連起,逸蕭抱著蘇心河停形,忽有所覺地四下巡視,周圍沙暴似乎減弱了幾分。

暮地一聲震大地的乍響,樂千鴻飄逸的身形恰好落在兩人身旁,周圍黃沙已經漸漸淡去,露出十余名敵人的身影,為首一人身材矮瘦,眼中卻是精光閃爍,狠盯著三人不放。

「久聞雲岩宮土行陣法層出不窮,威力懾人,土行使更是功力不凡,樂某佩服之至。」樂千鴻面帶笑容,侃侃而談道。

冷哼聲傳來,為首那人怒道︰「即便不用陣法,以你們三人現在的狀態,難道還逃得出本使的掌握嗎!你是如何發現陣眼的,說出來,本使或許可以饒你們三條小命。」

樂千鴻不漏心意,笑態依舊道︰「好說,不如你告訴我你們布下如此大陣,是為了困住誰,我們來個消息互換,怎麼樣?」

「三個三階小輩,也敢在本使面前放肆,既然你們給臉不要,休怪本使辣手無情。」

那人剛一說完,身後幾人躍躍欲試,樂千鴻不等敵人動作,一掌撫在逸蕭身上,輕喝道︰「走!」同時另一只手一抖之下,一道微弱的金光激射出去,直取敵人面部。

逸蕭也知他們現在不是敵人對手,借著樂千鴻輸入體內的真元再次後躍,這下他看清了樂千鴻的金光,像是一柄飛刀,又稍有些不同,鋒口處散發著淡淡微光。

後方戰事又起,不過幸好敵人陣勢被破,又是力戰方畢,幾息過後,樂千鴻加速向逸蕭追去,揚聲笑道︰「雲岩宮土行使果然名不虛傳,樂某領教了。」

「你們以為逃得掉嗎?若不叫你們灰飛煙滅,本使以後收手退隱,永不踏足江湖!」對方盛怒已極,聲音含煞,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這也難怪他,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場伏擊戰,竟被對手連番逃月兌,還破了己方引以為傲的黃沙陣,叫他有何面目回去交差。

兩隊人一追一逃,轉眼間橫過了數里之遙。逸蕭本身傷的不輕,若非樂千鴻的那道真元,他恐怕堅持不到現在,敵人越追越近,如果無法甩下敵人,只是靠樂千鴻在敵人追近時回身擋駕,他們永遠也沒有活命的機會。

逸蕭偷空看了看仍被他抱在懷里的蘇心河,只見他雙目微閉,呼吸均勻,連身上的傷口都已經止住了血流,哪里還有什麼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樣子,分明像是在熟睡一般。可是他偏偏對外界毫無所覺,天塌地陷亦不能觸動他產生反應。

逸蕭無暇多想,更無法了解蘇心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的真元竟不能輸入蘇心河體內分毫,神識更是難作寸進,觸到蘇心河的皮膚時便立刻有一股無形力量反彈回來。

太過詭異了。逸蕭除了拼命前奔之外別無他法,幸好他神識強大,又可分心多用,一邊催動木行真元調理體內不輕的傷勢,一邊激發身體各處穴位的真元運行,幫助自己逃跑,竟使得抱了一個人的他不但速度未減,還隱有加快的勢子。

敵方領軍人物見此情景,除了繼續窮追不舍之外,心中亦是驚訝不已,逸蕭的傷勢他很清楚,自身已到四階頂峰的強悍功力,完全不是對方可以抵擋的,即使對方身懷木行真元。

不過他也是怒火熾烈,每次追近逸蕭等人,樂千鴻都會一道微弱的金光射來,令他追勢受阻。前方即將是本門游龍淺水大陣的陣眼處,如果被幾個三階功力的小輩壞了數百人組成,覆蓋方圓百余里的大陣,或是被目標人物逃月兌,他能夠被處死已經是天大的恩典,自己的族人受牽連都再正常不過。

就在幾人各懷心思之際,蘇心河完全沉浸在體內曼妙無比的感受之中,水行真元不由自主地循環流淌,好似甘霖潤物般滋養著全身的每一處穴位,每一個細胞,不必他費心做什麼,渾身的舒泰感覺便讓他如沐春風。更有甚者,丹田內另一半的火行真元猶如撒潑小馬般歡騰跳躍,又隨著水行真元運行全身,再回注到丹田處,每一周天的運行,丹田的水火交界處便模糊一分,再不似以前的涇渭分明。

就在他忘情感受的時候,樂千鴻懷中利刃終于用罄,雙目露出冰寒之色。逸蕭玲瓏剔透,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可怕,猛一咬牙下,頓時將蘇心河的身體拋上半空。

「帶他走!」逸蕭尚未說完,人已經停下掠勢,同時屈指連點,真元向後方射去。

樂千鴻知道逸蕭想犧牲自己,以保存他和蘇心河的性命。「不要胡鬧」!隨著一聲大喝,一股柔和的真元由樂千鴻體內溢出,護著飛舞的蘇心河,同時停形向後掠去。

蘇心河的身體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輕飄飄地落往地面,樂千鴻用勁之巧,百忙之中仍能恰到好處,身懷玲瓏決的逸蕭也要贊嘆。

兩人都毫無保留,施出渾身解數,全部是以命搏命的招式,迎上追過來的十余名敵人。逸蕭更是怒目而視,眼神有如實質般令敵人膽寒,連敵方的土行使也是心里一驚。不過他自恃功力強橫,獨自接下兩人攻勢,三招一過已經守穩陣腳。

大戰伊始,便有一名功力不俗的高手與逸蕭對陣,然後被逸蕭奮力逼退,這時剛剛趕到幾人處,見此情景,心思一轉,立刻繞過三人,攜著被逸蕭擊傷的私憤,一掌向蘇心河拍去。

敵人黃沙陣早已被迫,此刻逸蕭的神識恢復舊觀,豈能察覺不到敵方的動作。只見他雙目充血,再顧不得身邊久攻不下的土行使,飛身朝蘇心河奔去。

那名土行使哪會放過這難得的好機會,腳下一運勁,竟踩出兩個齊膝的深坑,同時身形一矮,讓過了樂千鴻氣勢洶洶的一擊。

樂千鴻一呆,腋下的土行使已經炮彈般射向逸蕭,勢要先取其性命。逸蕭三人就像一個鐵三角,如能先斃其中任何一個,其他兩人都可以從容對付。

逸蕭拼勁渾身力氣,真元毫無保留地朝著那名偷襲的敵手攻去。那人本已算準了來勢,以逸蕭的速度,他完全可以先斃蘇心河,再回身擋隔逸蕭的攻勢,可惜世事之奇總是出人意表,就在他單掌觸到蘇心河的一瞬間,逸蕭的真元已經以奇快的速度攻了過來,令他顧不得將掌勢用實,連忙抽身閃躲。

然而就在他手掌剛想離開蘇心河的身體之際,本已被視為死人的蘇心河渾身巨震,一股大力涌來,水行真元如狂洪漫堤般宣泄而出,沿著他的手掌猛然灌來。

那人極度震驚的一刻,逸蕭的真元強夯而來,他的身體再難抵擋兩股真元的沖擊,像是扯線木偶般扭曲了幾下,又忽然向後蕩去,落地時手掌竟是焦黑一片。

蘇心河正感渾身舒泰,一股極具破壞力的真元罐體而入,令他渾身一震,終于醒來。由于體內兩股真元都處在極度興奮的狀態下,對方真元剛一入體,立刻被水行真元反震開去,同時水行真元像是游離中找到了宣泄目標,順勢而去,火行真元也似乎不願割舍,緊隨著沖出了體外。

他此時睜開虎目,仍不明狀況,逸蕭恰好濺血飛來,令他剎那間回到現實。蘇心河猿臂一伸,將逸蕭摟入懷中,逸蕭渾身癱軟,口鼻無氣,不知生死。蘇心河心中大驚,隨之虎目生寒,正見到樂千鴻緊隨著敵人那名土行使的身後撲來,眼中睚眥欲裂。他哪還不知機,悲憤怒涌,顧不得隱藏體內水行真元,「嗖」的一聲飛離原地,排山倒海的攻勢毫無保留地向那名土行使撲去。

形勢立轉,那名土行使哪會想到這種意外情況,猝不及防下被蘇心河一拳擊得踉蹌而退,同時一聲悶哼,真元灌注背心,硬挨了樂千鴻一擊,腳下施展土遁術斜向遁去。

蘇心河雙目欲裂,哪會放過這個很可能殺死了逸蕭的大敵,一縱身來到敵人身邊,此時的土行使身體剛剛入地,周圍土石被掀起老高,蘇心河不理這些,雙拳猛擊,火龍噴發而出,另一邊的水行真元也沿著手臂攻出,二者竟配合得天衣無縫,使得敵人欲擋無從。

天下間,第一次有人目睹水火二則同體而出的情況,那名土行使雖死尤榮,可惜他自己並不做此想,眼中滿是驚懾的震撼,以其四階巔峰的功力,眼睜睜看著兩股真元襲至胸前,毫無動作。

蘇心河水火合擊雖然厲害,而且算是他出道以來最凌厲的一擊,尤其是氣勢方面,這該是他第一次尚未攻擊已經震懾對手。可那名土行使身為四階頂峰的高手,與他這種三四階交界,又不是自身修來的真元,在運用上並不純熟的菜鳥相比,仍有很大差距。那名土行使在很大程度上是被水火合擊的現象驚呆,一時錯愕下才會不幸中招。

他是被嚇死的。在那張原本絕情絕義,冷酷無情的臉上,現在卻爬滿了不安與驚慌,恐懼和不甘。縱然他設想過無數種死法,估計也不會想到,會有人以水火合流的招式擊斃自己。

蘇心河緩緩舒了一口氣,連他自己和旁邊已經知道他這種奇異功法的樂千鴻都驚訝不已,遑論身後那些包圍過來的雲岩宮弟子。這些人功力較低,只有二階水準,放到華夏界當然可以橫掃一方,在這則只能聯合布陣對敵,而現在他們的黃沙陣早已被迫,加之主將身死,震驚之余,剛要有所動作,樂千鴻已經飛撲過來,手中光華連閃,敵人紛紛中招倒地。志氣被奪,功力大打折扣,有遠非樂千鴻對手,哪有幸免之理。

蘇心河眉頭一皺,露出不忍的神色,稍後又回復正常。他雖不慣擊殺沒有還手之力的人,但剛剛那名土行使的表情已經是最有力的證據,在地界,起碼在東域,水火合流絕對是震撼天地的大事件,就像臨行前海天凡叮囑的一樣,如無必要,絕不能讓別人知道。

其實他已經「很不小心」了,既讓樂家全體上下知道了此事,更是數次使用了水火真元,只是機緣巧合,到現在仍沒有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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