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麼了?」優美的聲音在喚我,我知道那是她的聲音——只是我不知道她為何會來找我,我們是奉旨成婚的,她大可不必理會我,而只要她不理會我,我也絕對不去惹她。
「你來這里干什麼?」我反問她道。
「我想和你談談你父親的事情,還有家里的事情。大概的事情,我爹已經和我說過了,他怕你會沖動,所以特地叫我勸一勸你!」
「家里的事情?」我疑惑,這個女人,看來根本是沒有拒絕過我們之間的這場婚事。這麼快就把自己代入進來了。只有蒙家發生過大事情,而她們李家,一直相安無事。所以她所說的「家里的事」毫無疑問就是我蒙家的事情,就是我們蒙家被誅三族這件事情。
其實我根本沒有想過她能為我們蒙家做些什麼,所以,我不抱有什麼希望,堅決地道︰「你不用理會!這件事情與你無關,與你們李家無關!」
「你!」曉雲有些微怒,可能是我對她的冷酷而使得她感受到了屈辱。
道︰「既然我嫁進蒙家,我就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談這些事情。況且憑現在的你一個人,你又能做到什麼?」
按她的說法,她是想為我做點什麼?還是要讓她的父親為我做點什麼?我蒙英堂堂男子漢,會需要一個女人來可憐我?
我有點微怒,道︰「你是在看不起我嗎?我蒙英還沒有懦弱到要一個女人來可憐的地步!」
她嬌軀一震,很顯然是因為我的突然吼叫而嚇了一下,怒道︰「蒙英!你,你這算什麼意思?你現在是在吼我嗎?」
我知道,肯定是我的語氣太大了,所以才使她如此氣憤。她接著道︰「既然你認為你自己很了不起,那你為什麼求大王把我賜給你?」
什麼?我求大王把她賜給我?真是笑話!
我明白了,原來,原來這是大王的詭計,他想推開曉雲,卻是找不到借口,于是就拿我來開刀,說是我求他把曉雲賞賜給我的,這樣曉雲的面子也下得去,大王也不用承擔傷害曉雲的責任,最後就是我蒙英吃掉這個啞巴虧!難怪他當初一而再的向我強調這件事。
但是,現在我還能怎麼辦?大王警告過我,不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曉雲,我不能把他的話當耳邊風!我還要殺掉劉方,為我的親人報仇雪恨,所以我的小命還有留下來的必要。
現在,我倒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了,大王這樣做,對我來說,是否是一件好事?因為現在我成為了李陸謹的女婿,劉方想要對付我,他也得想想我的岳父。他畢竟是左丞相,位極人臣不比我父低,而且還是貴族,要是對付他,劉方必定會得罪貴族。得罪貴族,不是他這個太監能承擔得起的罪行。
也罷了,現在跟曉雲爭論這個話題,對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們蒙家落魄至此,我已經做好了承受別人的恥笑的心理準備。即使讓人看不起,那又怎樣?算我蒙家倒霉就是了!
我語氣轉為溫柔,道︰「總之,為了你自己好,不要再理會這些事情了!」
我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畢竟現在她承認她是蒙家的媳婦,我讓她不理會家里的事情,她會作何感想?
「既然你這樣說,我又何必自討沒趣!」拋下這句氣憤的話語,她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或者她這樣想,也是一件好事。我蒙家的事情,自有我蒙英來承擔,她是無辜的,我不應該害了她。
我讓阿福來收拾好釣魚的器具,並且給我準備了我的劍和馬,我要出發了!我的心情無比激動,這是我活下來的唯一目的。殺掉劉方,為我蒙家上下八十多口人報仇!
劉方是大內總管兼東廠總督,在他手上的兵馬,加起來足足有三萬多人,並且個個都是精兵,大內一萬多武功高強的侍衛不說,東廠二萬多衛兵,個個都是如狼似虎的家伙,要是我想真刀真槍地去找他報仇,那我肯定會先被這些家伙給撕開幾十塊。
我知道,他申時就會從王宮大內出來,經過平安街去東廠處理事務。所以,我要在平安街埋伏,以找到一個絕佳的地點和機會把他殺死。我是一個優秀的將領,也是一個優秀的劍手,軍中能敵得過我的人,不超過五個,因此,我非常有自信能以劍術取勝。
但是,他們人多勢眾,始終是我擔心的問題。而且劉方那閹賊功力高強,也是我早已耳聞的,那樣的話,我是否還有成功的希望?
不管那麼多了,我這條小命,本來就已是賺回來的,即使失敗,我也不虧。
我在一個人少的樹林里埋伏起來,我知道,這是去東廠的必經之路,而且這里道路狹窄,不適合大部隊的運動,我在這里行刺,就是最好的地方。
我仔細地算計著時間,望著天空,我正在一刻一刻地等待著時間的到來,也等待著劉方的到來!
果然,我等到他了!他的部隊正在向我這個方向徐徐走來。我單手握緊了劍柄,我的所有的憤怒,都會發泄在接下來的這一刻里。我父的死,我各位親人的死,都有劉方的人頭作陪葬。他們將會得到安息!
「呀!」我怒喝一聲,劉方就在眼前,那個惡魔一樣的身形,正在激起我心里的無限憤怒,看到他,我就知道我為何要殺人!
「叮叮叮!」幾個東廠士兵的劍與我的劍交擊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他們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強大,一劍擊下去,我的虎口震顫起來。無論是力度還是精度,他們的能力都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得多。我知道,保護劉方出行的這三十來個侍衛,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打敗我!
可恨的是,我還沒有踫到劉方,要是我踫到他,我一定會拼盡了我的所有力氣把他殺掉,但是,現在我居然連他的身體也踫不著!
「劉方,你這個閹賊,讓我殺了你!」我大喝一聲,試圖用這樣的方法來激起我更多的憤怒,只要有憤怒,我才會有能力去擊殺他。
「哈哈哈!」劉方大笑了起來,我知道他為何而笑,因為他看到了我的無能為力,我在他的面前太脆弱了!
那二十幾個東廠士兵把我團團圍住,雖然被我斬殺了五六人,但是,這樣的數目,不足以使他們失去戰斗力。
「就憑你小子,就可以來殺我了?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哈哈哈!」劉方的笑聲還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現在不恨他,我只恨我自己,為什麼我的能力這麼弱,即使在面對他的時候,我依然是這樣的無能為力!我這段時間以來想過了一千種,一萬種殺死他的畫面,但是現在我居然看見他了,卻一種也沒法實現!
「呀!」我再次發力,挑向前面的幾個東廠士兵,我不管後面,即管後面有人會刺穿我的身體。我只管前面,只有在前面殺出一條血路來,我才能踫到劉方!
終于,我如此愚蠢的作為,使我的後背被狠狠地劃上了一劍,我頓時感到一陣撕心的疼痛。但是我不怕,我已經不再在乎這些痛楚!今天我已經打定了死數,一是劉方死,二是我死!
「啊!」我向前撲去,但是我的後背又傳來了一陣劇痛,這次不是被劍劃傷,而是被一腳踢中,而且力道非常大,把我踢得向前面撲倒下去。
我試圖借力向劉方刺去,但是我的一切想法都是徒勞的,劉方還遠在丈把距離之外,別說是這點力道的狂撲,就是我要雙腳用力沖,也沒法沖過去,因為前面的士兵正在用劍指著我,要是我想再向前一點,他們必定用手中的劍把我劃上幾十下。
他們在踢倒我之後,並沒有停下來,但是我也沒再感到身上有劍劃傷的痛。他們用腳猛地在我的身上一陣亂踢,把我當成是一條豬一樣!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不用劍殺死我,因為劉方知道,他不能這樣做,我對他還有作用,那就是對付北方的奧匈帝國。那是否北方沒有了這個威脅,他就要毫不留情地殺死我呢?
雖然在士兵加在我身上的混雜的拳打腳踢聲使我的耳朵一陣虛鳴,但是我還是听到了劉方越來越近的笑聲。
道︰「小子,你父親蒙田都不是我的對手,就憑你,你認為你能傷得了我嗎?啊?」
即使傷不了他,我也要拼了命地去殺他。
我的身體每個部位都在發出嘶喊聲,我感到嘴里有種甜甜的粘粘的感覺,我知道我被打得吐血了。但是我仍然要堅持下去,因為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第二次機會踫到劉方!
「啊!」大喝一聲,我欲要站起來,可是,我還沒站得起身,就被東西擊中了我的小腿。
「噗!」我小腿一軟,立刻就倒在地上。我的月復部也很痛,我感到一陣寒意,這是由月復部傳來的疼痛。士兵們繼續對我拳打腳踢!
「閹狗,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憤怒地喝叫起來。我知道,現在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殺死他,但是我也要繼續堅持下去,即使有一點機會,我也不會放棄。
「啊!」我喝叫完之後,不知道哪個方向的士兵用劍柄撞了我的腰部一下,我吐出了一口血。痛苦得差點呼吸不到空氣!
「哈哈哈!簡直是不自量力!」我還沒有失去意識之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句。之後,我就痛苦得昏死過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