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一陣劇痛,我終于被痛醒了,這里是哪里?我為什麼會在這里的?
我記起來了,我被劉方的人打昏了,但是之後的事情呢?卻一點也沒有了記憶——是誰救了我的?我真要好好地感謝他。而我想,在京城,我已經無依無靠,也沒有認識多少人,會有誰敢在劉方的手下救下我?
我抬頭一看,發現這里正是我的房間,我熟識這里的一切。成親那天布置的東西都還沒有拆去,我本來對這些是沒有所謂的,所以她要是喜歡怎麼弄,我沒意見。
我轉一轉身想要走下床去,我現在不能睡在床上,我要去殺劉方。
「啊!好痛!」還沒有轉到一圈,我就感到身上一陣撕裂的疼痛傳來,我痛得大叫了起來!
身上的傷!我身上的傷,是去殺劉方的時候弄出來的,我幾乎忘記了這件事!
那麼,又是誰為我包扎起來的?我看到了我身上到處是紗布和木板,這是向來大夫們用來包扎傷口的東西!有大夫來為我包扎過了?
「 !」房門被推了開來,可能是听到我的大喊聲,所以有人從門外沖進來了!原來是曉雲!是她推開了房門。
「你在干什麼了?」她喝我一聲,道︰「你的身上還有傷呢?在亂動什麼?等下傷口裂開來了,就大麻煩了!」
這個女人,居然這麼關心我,她何必這樣關心我?我不是很理解,我蒙英的生死與她何關?如此的關心我,對她有何好處?
她走了過來扶我,但是我知道,她這樣做,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挪開她的縴手,道︰「讓我自己來!」
「蒙英!」她突然又喝了一句。其實我這樣做,並不是漠視她的好意,而是我蒙家的仇恨,我蒙家的事情,我並不想外人插手。在我看來,她沒必要這樣做,因為這樣做,會使她變得不幸!
「你真的要這樣?」曉雲的怒氣像要噴出火來一樣。
我還是想要自己一個人下床去,即使她怎樣吼我,我也不想成為一個要靠女人才能下得了床的男人。
「啊!」但可恨的是,身上的撕裂的痛還是那樣伴隨著我的每一下動作,我動一下,它就會讓我痛苦一下!我是蒙英,蒙田的兒子,我是那麼懦弱的人?
我自小在軍中生活,大大小小的傷我沒少了受,但是,能讓我痛到臥床不起的,也只有這次的傷!
「叫什麼?你還知道痛嗎?」曉雲沖我大聲地嗔道,說完她又出力地用縴手拍打在我的手臂上。這也是我受過傷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那些可惡的東廠士兵有沒有踢過我的手臂,不過我可是全身都感到疼痛,完全不分手臂還是腳板底!
這個女人,何時學會了做一個賢妻良母了?怎麼現在像在教訓自己的夫君一樣的態度了?
我本來就是她的夫君,但是我始終不習慣她對我這樣,或者她像以前在王室的學院里那樣對待我,我會感到更加自然一些。
我看著她,這個才成為我的妻子沒幾天的女人,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陪伴了我!在我報仇雪恨的道路上,我是否仍要傷害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問她,我總是很好奇,她為什麼可以從少年時對我的鄙視,變成現在對我如此的疼愛。
她反問我,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問?」
我把我的好奇說出來,道︰「我記得,以前你們總是那樣的鄙視我們這些將門世家,但是現在你卻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這是為了什麼?對于我,你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樣!」
我看到她的俏臉又繃緊了起來,很明顯,她又有點微怒了,道︰「你這個人真的是,怎麼這麼記仇?」
記仇?我這是記仇嗎?我只是覺得好奇罷了。
「你就記著別人以前的過錯用來批評人了?真是想不到,你這個人原來是這麼小氣的!」曉雲一邊嗔怪我,一邊卻是給我手上的紗布扎緊一點。
我的手臂上感到她那柔軟的縴手,正如她的人一樣溫柔。現在這一刻,我倒是想一直這樣定住。讓我忘記了我的親人吧,讓我忘記了我的仇恨吧!
她重新包扎了一下之後,就抬起頭來,與我互相對視的時候,卻又是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了。
問道︰「你在看什麼呢?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她這樣問我,我也沒法回答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是覺得這樣看著她,心里覺得很舒服,就這樣被她吸引著了。
我也轉移了一下話題,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我會在床上的,究竟是誰救了我的。
道︰「我怎麼會回到家里來了?是誰救了我的?」
「東廠的人把你抬回來了,扔在門口,我們看到你滿身傷痕的時候,還嚇了一大跳。」看她現在這樣驚魂未定的表情,我相信她的確是受到了不少的驚嚇。這也可以說明,我在那時暈了之後,劉方就命人把我抬了回來。
他不殺我,我要讓他後悔!因為我蒙英,只要留著這條性命,我就不會放棄殺死他。
「你去找劉方報仇了?」她看到了東廠的人,就想到我是報仇去了。
我知道她並不想我現在就去報仇。但是我心里的仇恨迫使我要這樣做,我沒法控制得了自己。道︰「我必須要殺了他,不殺他,我就沒法面對我蒙家的列祖列宗!」
曉雲嘆了一口氣,道︰「我跟你說過了,為什麼你不听?你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為什麼還要去白白送死?這次他不殺你,下一次他可能就會殺掉你了,你怎麼不為自己想一想?」
她提了這麼多問題出來,要我怎麼回答她?我不是說過,我根本控制不到自己嗎?一想到我的親人,我根本就控制不到我自己的情緒!
「曉雲,你就不要管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我不會因為自己弱小就放棄報仇的,我蒙英是一個男子漢,決不會在強大的仇人面前低頭。」
她可能不知道,我在關外打仗的時候,就是喜歡強大的對手,對手越厲害,就越能激起我的斗志,因為我是一個軍人,從來不知道懦弱二字怎麼寫。而現在面對劉方,我也不會害怕!
「你還是不明白!果然是粗人一個!」曉雲那鄙視的目光再次向我投來,我就知道,她是改不了這樣的習慣。
但我不會怪她,隨便她怎麼說,我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道︰「隨便你怎麼說,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棄的。即使丟掉性命,我也不會放棄。」
「丟掉你的性命有何難,你就不曾想過光復蒙家?真是笨豬一條!」
光復我們蒙家?靠我?曉雲的說法真是讓我茅塞頓開。光復蒙家當然是好事,但是我憑什麼?
我連劉方都殺不死,最起碼我要殺死他,才能算是光復我們蒙家,不是嗎?
「蒙英,我爹跟我說過,要對付劉方,僅是憑匹夫之勇是不行的。要對付他,一定要掌握帝國的大權。而關外那四十萬大軍和奧匈帝國,是你光復蒙家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地利用他們。」曉雲說得一本正經,讓我對這個貴族美女刮目相看。
關外的四十萬大軍,是我父親蒙田一手帶出來的帝國雄師,幾乎所有的蒙家軍將領,都承蒙過我父親的關照。曉雲說的話我不會懷疑,那四十萬大軍,的確最有可能幫到我。要不是他們,說不定,現在我就已經不能在這里和曉雲聊天了。
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再去關外,看看我們的蒙家軍,那支由我父蒙田打造出來的帝國雄師!我知道,大王一定會再派遣我去關外的,現在奧匈帝國正在趁華夏帝國國內的政變動亂之際,向帝國邊境施壓,兵部尚書已經失敗了,華夏帝國除我之外,已無良將可以對抗奧匈帝國。
曉雲把我的希望燃了起來。在行刺劉方的時候,我是多麼的失望,我根本沒有能力傷害得了他的分毫。而現在,我有了對付他的方法,最起碼,現在這是我的希望!
大王把曉雲賜給我,這真是天意弄人。要不是大王登基,我的親人就不會被劉方殺死,他才是我的仇恨的源頭。但要是讓我殺大王,我又怎麼下得了手?
無論怎樣,現在我的性命是留了下來,曉雲也給了我希望,那就是光復蒙家,重新帶領蒙家軍。我相信,再加上曉雲的父親李陸謹的幫助,我除去劉方已經變得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曉雲肯定會在我的復仇之路上給我莫大的幫助,這個女人,我想不到她居然比以前改變了這麼多,現在的她看起來充滿智慧。我在想,大王究竟有沒有知道曉雲是這樣的一個聰明的女子?
有這樣的一個聰明的女子陪在我的身邊,的確是比我自己一個人痛苦地掙扎要好很多。最少,她可以在我痛苦的時候,安慰我幾句。所以,現在我覺得,我一定要讓她留在我的身邊,她是我的妻子這樣的理由還不夠!
我掀開了蓋在我身上的被子,努力地想要爬起來。
看到我這樣做,曉雲卻又是喝叫起來了,道︰「你想干什麼呢?受了傷,就好好地給我躺在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