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衿陪著小太子玩了近一個時辰,估模著實在太晚了,便想勸小太子回宮。可這小子,卻是越玩越精神,絲毫沒有睡意,也不願回去。
「太子殿,您要是再玩下去天可就要亮了啊。」
「那我們就玩到天亮!」
「可是天亮了,您再想不被發覺地溜回宮就不那麼容易了。到時,未央宮里的宮人們都已起了,一看您床上無人,只怕還以為您被壞人擄走了呢。您想想,太子失蹤,在這皇宮中將會掀起多大的波瀾?莫說是皇後娘娘了,怕是連陛下都要驚動呢!」
「是嗎?」小太子似乎有些被說動了,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忽然拍手而笑︰「那正好,就讓母後和父皇都陪本宮玩捉迷藏!讓整個皇宮的人都來找本宮!」
什麼!蕭子衿聞言,險些驚得跌倒。這孩子的小腦袋里到底想得是什麼?她刻意把後果陳明,誰知他非但不怕,還想出這麼一招。他是太子,當然不會有什麼後果,可是蕭子衿就會倒霉了。
「太子殿真是聰明得很呢!這個法子都想得出。那您就在這德儀殿躲起來,然後讓你父皇、母後都以為您失蹤了,然後發動所有人來找。不過到時,只怕奴婢的腦袋就不保了。奴婢區區一個宮女,這腦袋也不值什麼錢,丟了也就丟了。可是皇後娘娘也跟著倒霉就不好了!」
小孩子就是需要哄的,無論他是否早熟,所以蕭子衿就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太子開始听得很是高興,可是听到後面,尤其是關系到他的母後時,小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變。
「母後為什麼會跟著倒霉?」
若是只說自己會倒霉,太子未必會在意,但在孩子心里,母親當然是最為重要的。所以這個時候,她只能搬出皇後來。
「太子殿下您想啊,當日您從假山上掉下來,陛下沒有責怪您。卻怪皇後娘娘看管不利,險些要將您交給沐貴妃撫養呢。如今您再鬧出失蹤的事,陛下知道了,會怎麼想皇後娘娘?連您失蹤了一個晚上,怎麼失蹤的都不知道,在陛下心里定然會認為皇後失職。不僅會責罰皇後,只怕這回真的要將您送給沐貴妃養呢!」
連哄帶嚇,她就不信這孩子會不怕!哼,太子又怎樣?說到底還是個孩子罷了,蕭子衿就不信自己連個孩子都搞不定!
果然。////太子一听這話,就開始急了,嚷道︰「不行不行!本宮不能連累母後,更不能讓沐貴妃得意。哼,她是奸妃。就等著看母後倒霉,上次若不是她故意出聲嚇人,本宮也不會從假山上掉下來。」
「對對!太子真是孝順,知道維護皇後娘娘。那麼就不能做出讓皇後娘娘為難的事來,否則只會叫別人看笑話。」
「回去回去!你快快送本宮回去!」
半天口舌總算沒白費,這位小魔王終于要打道回府了。蕭子衿心里一陣竊喜,拉著小太子的手送他離開了德儀殿。往未央殿去。
原以為終于打發掉太子了,可是沒想到第二天晚上,這小太子居然又悄悄地溜來了,纏著蕭子衿陪他玩。當時,蕭子衿正準備溜出去,將從阿葉那里偷拿來的十顆短效腦蠱解藥交給陸桓。被小太子纏住之下。她只能老實地當著陪玩。好在這回,小太子算是自覺,玩了一陣子便主動說要回去了——估計也怕晚了皇後那里會受影響。
等到蕭子衿將他送回未央殿,再急急跑去見陸桓時,陸桓已經等得望眼欲穿。更慘的是,因為是夏天,蚊蟲極多,再加上他為了不被人發現,一直都是躲在灌木叢里的,整個晚上被叮得渾身是包,臉上更連一塊好肉都沒了。
原本擔心焦慮的心,在見到蕭子衿時頓松了口氣,一邊雙手齊上使勁地撓著癢,一邊冷著臉將她一通好訓︰
「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足足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啊,可憐我這一身的細皮女敕肉,把整個御花園的蚊子都喂飽了。」說著,又聞「啪」的一聲,他一掌拍在自己的額上,看著手心里滲出的在夜下色不甚明朗的血漬,哀嘆道︰「一個晚上也不知被吸走了多少血,這可是吃多少雞都補不回來的啊。」
蕭子衿吐了吐舌頭,打趣道︰「你就當做好事了,御花園里的蚊子向來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又到了夏季需要繁衍的時候,它們也挺不容易了。你雖是犧牲了一點血,但卻活了無數口生命。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佛祖一定會保佑你的!」
「呸!屁的功德!合著,我的血就那麼不值錢,全便宜蚊子了?」
「好好好!你的血值錢,我代表御花園蚊子祖十八代向您陸大公子,由衷地表示感謝!」
「你!我等你那麼久,就是為了讓你氣我呢!好,我走了,以後再不搭理你了!」
陸桓腳一跺,作勢要走。
蕭子衿忙拽住他,笑嘻嘻地道︰「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可不像你往常的作風啊。好了好了,這回是我的不是。不過我也是有苦處,並非刻意要讓你久等候的。」
簡單地將先前的事解釋了一遍,蕭子衿又道︰「你說,太子纏著我,我不將他哄好打發了,怎麼行?哎,你是不知道,那小魔王有多麼難纏。萬一他跟著我來了,看到咱們在這里私會,那可怎麼了得?」
哪里料得到,她話音剛落,那個小魔王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哼,本宮就知道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果然,哼哼!」
蕭子衿和陸桓臉上神色頓時一僵。
「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行禮的同時,陸桓暗暗用手掐了掐蕭子衿的手臂,責怪她怎麼會被個孩子給跟蹤了都渾然不知。
蕭子衿一臉尷尬地問︰「殿下,您不是回未央殿了嗎?」
她可是親眼看到太子進了殿門,臨了還回過頭沖她揮了揮手,她才放心地走了。哪知道,這小子居然假裝回去,又悄悄地尾隨著她。
「哼!本宮若是回去了,又怎知你偷偷私會男子?」太子小臉一揚,眼楮上翻,那模樣真像是捉.奸的。
「太子殿下您誤會了,誤會了……奴婢並不是私會男子……」
「本宮都親眼看見了,難道還想把本宮當小孩子糊弄?」
「太子殿下……」蕭子衿急于想解釋,但偏偏卻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眼下,無論是時間、地點,說不是私會,誰會信呢?
「yin.亂宮闈可是要被活活打死!嘿嘿,你們倆個完蛋了!」這小魔王,年紀小小居然還知道「yin.亂」二字。看他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蕭子衿真有種想殺人滅口的沖動。可是殺人滅口,豈不是更坐實了她私會男人的罪名嗎?
這個臭小鬼,該怎樣把他糊弄過去呢?
正在蕭子衿急得滿渾冒汗的時候,只听陸桓道︰「太子殿下平時跟不跟明玉公主、福玉公主她們玩?」
明玉公主、福玉公主都是後妃所生,與太子屬于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太子道︰「明玉妹妹和福玉妹妹有時遇上本宮上,總會粘著本宮。但是本宮嫌她們小,又總喜歡流鼻涕,才不喜歡帶她們玩呢。哼,你別想岔開話題,現在是你們被本宮抓到半夜私會!」
陸桓道︰「兩位公主是因為與太子是兄妹,所以總想親近。同樣的,子衿是末將堂姐的義妹,也就等于是末將的妹妹,就如同殿下和兩公主那樣的關系,所以私下踫個面,相互關照下,也是極正常不過的。並非似殿下說得那樣,yin.亂宮闈。」
他這番解釋,若是擱到別人面前,或許有些牽強,但糊弄小孩子來,還算可以的。只見太子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們,狐疑道︰「你們真是兄妹?就像本宮與福玉、明玉那樣?」
蕭子衿也趕緊附和道︰「是是是!奴婢在這深宮里無親無故的,難免會想家,幸好他在宮里當差,能時常照顧一二,偶爾還會帶家里的口信來。殿下,這皇宮就是您的家,所以您可能不太了解,對于奴婢們這些千里迢迢辭別父母來到這里的宮女而言,能得到些許家里的消息是多麼的難得。」
她說話時配合著那微微哽咽的語氣,似模似樣的。仿佛真有種,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淒苦。
太子到底是個孩子,哪里能有他們那樣的心智?當下便深信不疑了,還刻意交待道︰「那你們今後還是要多多踫面才是。你!」
他一指陸桓︰「你叫什麼名字?」
陸桓趕緊回道︰「末將御林軍校尉陸桓!」
「嗯,陸桓,本宮命你要時常將蕭子衿家里的消息告知給她,免叫她太過思鄉。」
「多謝太子殿下!」
蕭子衿、陸桓二人齊齊道謝,心里才剛剛舒了口氣,卻見太子指著蕭子衿道︰「你剛才好像還說本宮是小魔王?」
呃!蕭子衿臉上瞬間爬滿黑線——這小子,耳朵怎麼那麼靈?
「這個,太子殿下听錯了,奴婢是說,殿下是未來之王。您听錯了,听錯了,呵呵……」
雖然知道這個說法破綻太多,但她實在不知該如此圓過去了。哎,自以為伶俐過人,怎麼到了這小子面前,就總束手無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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