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上被小太子胡攪蠻纏了一番,蕭子衿睡覺時間大大縮短,白天睡到日上三桿方才醒來。////所幸,她現在還是病號,沒有指派什麼差事,起晚了也沒甚關系。
除了暫時沒有什麼差事外,連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來。
送餐的人就是阿葉。她之前就是以蕭子衿的貼身婢女入宮的,楚靈兒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現在就安排阿葉專職照顧蕭子衿。
端來了飯菜,主子倆便同坐一桌吃了起來。
蕭子衿的手臂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吃飯、洗漱都能自己完成,只要不拎重物,基本沒有大礙。
「嗯,今兒的牛肉炒得好,很是入味呢。」蕭子衿贊了一句,又多扒了口飯。
「二小姐早飯未吃,兩頓並作一頓,自然是餓狠了,所以吃什麼都特別香。」阿葉淡淡地道。
蕭子衿見她似乎話里有話,想來是自己睡晚了,未吃早飯,叫多疑的阿葉看見眼里,怕是又會生出什麼想法來。遂笑著解釋道︰「這人啊,一舒坦就容易犯懶。這幾日借著養傷,白天睡多了,晚上便總難入眠。這不,昨兒直到天將放亮才睡著,早上可不就起不來了嗎?嗯,今兒白天,阿葉姐姐可要監督好我,莫再叫我又犯懶睡了,免得晚來又睡不著了。」
阿葉笑了笑,放下筷子,道︰「二小姐的心思太重,所以睡不好,卻並非白天睡多了。」
蕭子衿順著她的話道︰「主上交付的事情還未辦妥,自然要多放在心上。」
「只怕二小姐並不是為了主上的事而焦心難眠,而是為了腦蠱之事吧。」
忽然提到腦蠱的事,叫蕭子衿心頭一跳,掩下了心虛,微笑道︰「阿葉姐姐此話何意?子衿倒是有些听不太懂。」
阿葉道︰「原本腦蠱的短效解藥還剩下一百零六顆,可是前些時候卻少了一顆,這也就罷了。今天阿葉發現居然又少了十顆。二小姐覺得,會是誰拿去的呢?對別人而言,那可是無用的東西。」
她果然發現了!一下子要偷出十顆解藥交給陸桓,蕭子衿原本就擔心阿葉會有所察覺。////卻沒料到她居然精明得,連上次少了一顆的事都發覺了。不過之前沒听她說,看來她也確實是個很能隱忍的人。現在之所以挑明,想來是想告誡蕭子衿的吧。
「呀,怎麼會少了呢?那一百零六顆,只夠支撐子衿三百十八天的用量,如今少了十一顆子衿豈不是只剩下二百八十五天了嗎?」蕭子衿故作驚訝地道。
「不錯,按此推算,你在這皇宮里最多只能呆二百多天,在這二百多天內你必須要完成任務。否則解藥用完,後果不必阿葉說,二小姐自然明白。」
「不錯不錯!這事絕不能拖了。其實子衿這些天也想過,想要引起皇帝的注意,單憑我自己是很難。所以需要有人引薦才行。」
既然阿葉能公然挑開這事,就一定還沒發覺蕭子衿托陸桓配制解藥的事。想必她以為蕭子衿偷去解藥,為得只是自己藏些藥,好多得一些自由。然而在她看來,只要她配不出最終的解藥,蕭子衿是月兌離不了她的控制的。
「引薦?」阿葉听到這里,果然不再追究解藥丟失的事了。
蕭子衿眼楮變得極亮。神情也格外嚴肅起來,給人一種十分積極的錯覺。
「陛下見慣美色,子衿雖自忖長相不俗,但想要隨隨便便就得到陛下的青睞怕也不容易。但如果有人刻意引薦,再制造些機會將陛下的目光吸引到子衿身上,或許陛下會有所心動。」
「听二小姐之話。似乎已想到引薦的人了?莫非是德妃?」
蕭子衿道︰「德妃雖對我不錯,但若要讓我分她的寵,她卻未必肯。所以這引薦之人絕不能是她。」
「不是她又是誰?」
「阿葉姐姐覺得皇後如何?」
「皇後?」
「不錯,皇後!皇後娘娘長年失寵,這是皇宮人盡皆知的事。表面上看來。她是深居簡出,不去爭寵,但心底里未必甘心長年受冷落。而沐貴妃長年佔據帝寵,皇後必然深恨之。如果這個時候,能有個她親手栽培的人得到陛下的寵愛,不但在陛下面前替她說話,還能與她互為犄角,一起對付沐貴妃。若阿葉姐姐是皇後,會覺得這事如何呢?」
「主意是不錯,但是想與皇後達成共識,怕是要費些心血。」
「雖是要費些心血,卻不是難事。不瞞阿葉姐姐說,子衿這幾晚睡得晚,也多是因為被小太子纏上了。那小太子因上次子衿救了他一命之後,偷溜來找過我一次。子衿當時陪他玩得很盡興,他就連著兩個晚上來尋我玩。有了太子這層關系,再借以與皇後搭上線,就再輕易不過的了。」
這樣說,即能對自己夜里不睡,白天總困的事有了個合理的說法,又讓阿葉徹底相信自己確實是用心在為主上辦事。免得阿葉總因自己的怠慢而生疑。
「二小姐確實想得周到。就按二小姐的意思辦,若有什麼需要阿葉的地方,阿葉必盡心盡力而為。」
「那是自然。這偌大的皇宮,只有咱們兩人相依相靠,眼下更需要相互協同,才能更好的為主上辦事。我正好就有件事情要交給你辦。」
「是,二小姐只管吩咐!」
蕭子衿淺笑一聲,湊近阿葉的耳畔,低語了片刻。阿葉听罷,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來,她仿佛已能看見,任務完成,她順利地回到大蒙國,得到主上嘉許的場景。
楚靈兒喜歡馬蹄蓮,如今也正是馬蹄蓮盛開的季節。日落之後,褪去了初夏的悶熱,蕭子衿帶著阿葉一道,去了御花園。
御花園里種有一大片的馬蹄蓮,如今花正嬌、顏正俏。她二人便各摘了一捧,便笑嘻嘻地往回走。走了一陣子,遠遠就看見皇後牽著太子在園子里散步。太子一看見蕭子衿便歡喜地跑上前來。
當然,蕭子衿是昨天就從太子那里打听得知,他們母子這個時辰總會在這里散步,如今的踫面,自然也是刻意而為。
蕭子衿和阿葉依著宮禮,給皇後和太子行禮。不等皇後開口,太子便趕緊道了句平身,然後歪著頭,笑嘻嘻地道︰「你也是來御花園游玩的嗎?」
蕭子衿道︰「回太子殿下,御花園是主子們游玩的地方,奴婢們是沒有資格隨便來玩的。德妃娘娘喜歡馬蹄蓮,奴婢是來為娘娘摘些回去插的。」
太子道︰「花既然已經摘好了,就陪本宮玩吧!」
蕭子衿沒有立刻應下,只將悄悄看了皇後一眼。
若是其他的宮女,皇後一般只會徑直走過,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可蕭子衿曾救了太子一命,難免會另眼相看。
皇後微笑道︰「既然太子說了,若是德儀殿那邊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就跟著本宮母子一道散散步。」
「是,皇後娘娘!」蕭子衿轉身將手里的花交給了阿葉,吩咐她先帶回德儀殿。如果德妃問起,也還需要阿葉去說明一下。阿葉巴不得蕭子衿能多和皇後親近親近,今後好借助她得到皇帝的青睬,自然不會多理會什麼,捧著花先行離去。
御花園回德儀殿需要經過太液池。而此時,沐貴妃正坐在池畔的涼亭里乘涼。汪福則在旁邊殷勤地將剝好的新鮮葡萄肉遞給沐貴妃食用。遠遠地看見阿葉,手中還捧著一大捧花,汪福起初還未在意,可是忽然間,又似看見了什麼,高聲嚷道︰「你!過來!」
阿葉不期在這里會遇上沐貴妃,又聞汪福喊她,遂只能轉了路到了涼亭外,行了一禮,請安的詞的還未說出口,汪福便已怒聲喝道︰「好個大膽的奴婢!居然敢私摘貴妃娘娘最喜愛的金絲百合!」
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不將一個小宮女放在眼里的沐貴妃一听汪福這樣說,臉色倏地一變,再一細看,果然發現阿葉手中所捧的花中夾雜著一朵半開的金絲百合。
這金絲百合乃是十分稱有的花種,當年是南人進貢了花種,據說此花喻意夫妻百年好合。于是皇帝便在沐貴妃去年生辰的時候,與她一起在御花園里親手種下。
如此花期已至,前些時候,沐貴妃還高興地拉著陛下一同賞花。因這種花極其嬌貴,雖然是請了最好的花匠照料,沐貴妃又時常來看顧,但費了近一年的心血,方才只開了十幾朵。花朵兒純白無暇,花尖上有金色的徑點綴著,遠遠看去,就像是渡了層金線般。皇帝看到後,也十分喜愛,稱此花白中透黃,是金貴之物。
卻未料到,這個大膽的宮女,居然膽敢私摘此花!
阿葉又哪里知道金絲百合的事?她不過只是德儀殿一個小小的宮女,雖然也會注意打听些宮闈秘事,但卻對于金絲百合之事不甚了解。畢竟,她如今的重心點主要在皇帝什麼時候到德儀殿,可有行刺的機會等等。再加上,這百合也好,馬蹄蓮也罷,都是夏季盛開的花種,在北方寒冷之地是根本見不到的。而且百合在半開半合的時候,形狀又極似馬蹄蓮,先前她根本不知道,此時才發現自己手中的那一捧花中,果然夾著一朵帶著金絲樣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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