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聞言,神色一正道︰「子衿,此話不可亂說。無端端的,誰會陷害?」
蕭子衿道︰「一定是汪福!只有他才會陷害!」
「汪福?沐貴妃身邊的總管太監?沒有證據可不得胡言,須知禍從口出,否則本宮也護你不得。」
「不瞞娘娘,汪福之所以會陷害,皆是因為阿葉和奴婢知道汪福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皇後的好奇心這會兒也被勾起,卻又轉身對身邊的宮人道︰「送太子先回去。」
太子哪里肯依,正要鬧,皇後眼一瞪,喝道︰「你若再不听話,母後就罰你抄一百遍三字經!」
這太子雖然混,但對于母親還是有幾分畏懼的,只得任由宮人將他牽走。
打發走了太子,又揮退了周圍的其他宮人後,皇後方才道︰「是何秘密,你且說與本宮听。」
蕭子衿膝行幾步上前,對皇後道︰「娘娘,汪福之所以使陷害之計,皆是因為奴婢和阿葉知道汪福雖為太監,卻yin.亂宮闈,且還曾在自己住所里開挖密室,囚禁宮女。」
「什麼!」即使皇後向來心智沉靜,但驚聞這樣的事,依然大吃一驚︰「這汪福居然敢如此大膽?!他……他可是個太監啊!」
「他雖是無根之人,但心里陰暗,不甘心那方面有缺陷,于是就變本加厲地玩.弄宮女……」
蕭子衿簡明扼要地將汪福的事和皇後說了一遍,又道︰「奴婢本來也是不知的。皇後娘娘想必也知道,奴婢和阿葉、德妃娘娘三人最初都在辛者庫呆過。有一回給各宮送漿洗好的衣服時,偶遇汪福。那汪福當時就多看了奴婢幾眼,起初奴婢還未放在心上。誰知後來居然被汪福派人給綁到了他住所下的一處地下密室里,且在那間密室里,奴婢親眼看見一個宮女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還被活活悶死。就在奴婢也險些被汪福污辱時,恰好宮里發現了可疑人等。御林軍懷疑是刺客,陛下命人搜宮,正巧就搜到了汪福的住所,奴婢這才得以逃出升天。」
皇後也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來。道︰「你說的這事,本宮還記得。不過那次,听說是汪福手下的太監犯了事,最後被處死,但本宮卻不知還有這樣的內情。」
蕭子衿道︰「汪福依仗著沐貴妃,權勢極大。連御林軍統領都畏其幾分,所以這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陛下那里,至今未知。即使是掌管後宮的皇後娘娘您,也只是含糊地知道一些。其實當初處死的那個太監。不過只是個替死鬼罷了。真正該死的是汪福。而奴婢雖然知道內情,怎奈地位卑賤,根本不敢聲張。而後來,德妃娘娘受寵,奴婢就跟著被調到了德儀殿。汪福即使是想滅口也不太容易了。所以,才有如今這出陷害的戲碼。奴婢死不足惜,可是他們居然還借此事,欲拉德妃娘娘下水!奴婢這才斗膽,求皇後娘娘救德妃娘娘,也救奴婢一命!至于證據,其實很簡單。只要娘娘派人再去搜一搜汪福的住所就能得到,相信那汪福的惡僻一時半會不可能戒掉,那里必然還藏有受害宮女。」
皇後聞言,眼色漸冷,道︰「來人……」
德儀殿。
德妃楚靈兒正在塌上休息,忽听沐貴妃來了。忙引著眾宮人出來相迎。
「給貴妃姐姐請安,貴妃您……」德妃一個禮行罷,正打著笑臉寒暄著,一句話未完,面頰上便狠狠地挨了記耳光。打得德妃臉上火辣辣地疼,心中卻是一片迷惑。
「姐姐……」楚靈兒捂著被打的臉,正泫然欲泣,又聞沐貴妃喝道︰「把那賤婢給本宮帶上來!」
話音落下時,便有兩個小太監將阿葉往前一丟,阿葉便如風中枯葉一般輕飄飄地跌落在地上。再看她的人,背後血淋淋的,整個人軟塔塔地,只有喘氣的力氣,卻是話也說不出來。
「阿葉!」楚靈兒吃了一驚︰「貴妃姐姐,不知阿葉到底是哪里沖撞到了您,靈兒在這里代她向您賠不是了。」
沐貴妃勢大,哪怕事情還未弄清楚,哪怕自己的人被打了,楚靈兒也只能跟著賠不是。
可是她的溫順非但沒有換得沐貴妃的寬宥,反而覺得她是在裝模作樣。
沐貴妃冷哼一聲,「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難道還要本宮來說嗎?姐姐?哼,本宮可當不起這個稱呼!」
楚靈兒見事態嚴重,沐貴妃又陰陽怪氣,遂只能彎下腰向阿葉問道︰「阿葉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得罪貴妃娘娘了?子衿呢?」
阿葉極力抬起頭,已被打得嘔血的嘴里吐出細出蚊蠅的聲來︰「奴婢不是……不是故意要摘那……那金絲百合……」
好不容易將一句話說完,所有的力氣也終于耗完,頭一歪昏了過去。
楚靈兒還在木訥中︰「金絲百合?什麼金絲百合?」
心念陡轉間,忽然想起,以前好像听人說起過,御花園里種有沐貴妃最心愛的百合。難道就是指那金絲百合?
汪福用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道︰「金絲百合可是我們娘娘與陛下親手種下的,何其珍貴?花了無數心血,統共也就開了那麼幾朵。貴妃娘娘縱然愛極,卻也舍不得摘了去。可是德妃娘娘您的婢女卻膽敢摘下,德妃娘娘莫說此事您不知情!這奴婢們可向來都是替主子辦事的,若非受了您的指使,她又如何敢私摘?」
楚靈兒這下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急道︰「貴妃姐姐容稟,此事靈兒確不知情,想來,這丫頭也不是故意去摘的。若是知道是貴妃您的心愛之物,就是借她十個膽,她也絕不敢去踫的。」
汪福道︰「德妃娘娘,奴才和貴妃娘娘可都是親眼看見她捧著的一把花里,就有一朵金絲百合。就算奴才眼神不好,難道貴妃娘娘的眼神也不好,看錯了?還是故意冤枉了她?」
沐貴妃秀目一瞪,寒聲道︰「奴婢不敢,主子卻未必不敢!德妃,連本宮心愛之物你都想染指,到底是何居心?」
「靈兒沒有,姐姐明察!」楚靈兒趕緊跪下,顫聲道︰「靈兒向是以姐姐馬首是瞻,豈敢踫姐姐的心愛之物?奴婢摘了姐姐的愛花,應該也絕非無意誤摘,靈兒更是不曾指使過。」
按說,以楚靈兒的品級,根本不需要給沐貴妃下跪,如此大禮,也是希望她看在自己放低身價的份上,能網開一面。但是沐貴妃向來驕橫,又哪里會顧及這些呢?但見她只管自己往大殿里一坐,嚷道︰「去,速將此事稟報給陛下!」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高宣過後,皇後邁著盈盈的步屢,笑若春風地到了德儀殿內。
沐貴妃站了起,施了個禮,道︰「皇後真是貴客呀,平日里甚少到各處的姐妹處來,今日怎麼到了德妃這兒?」
說話間側眸瞟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德妃。
德妃看到皇後,頓覺松了口氣,可是轉念一想,這個時候皇後來插一腳會不會讓沐貴妃覺得她們之間關系匪淺?再抬眼一瞄,便看蕭子衿也在皇後身後。
皇後溫莞地笑著︰「本宮原本是在御花園散步,听聞貴妃妹妹在這里大動干戈,所以特來瞧瞧,是什麼事讓妹妹動火的。」
若是旁人,面對皇後多少會客氣些的,偏沐貴妃卻根本不將皇後看在眼里,但見她冷笑一聲︰「皇後向來是兩聞不聞窗外事,怎麼今兒突然對本宮感興趣了?」
皇後道︰「從前本宮一直覺得後宮安寧,不需要過多操心。可是如今卻發現,後宮卻已到了不得不管的程度,否則再下去不定會有多少的齷齪之事。」
沐貴妃黛眉高挑︰「皇後你此話何意?」
從前的皇後,深居簡出,從不過多地過問什麼事。即使有時候在御花園遇上了沐貴妃,也多是客客氣氣,哪舕uo騫簀?鱍蘊糶疲?屎笠步允僑倘霉?ャK?糟騫簀?絲痰故怯行└悶媯?鞘裁叢?蚓尤蝗沒屎笠環闖L? br />
沐貴妃所不知道的是,皇後一直都是在隱忍。她知道皇帝寵著沐貴妃,事事也多會向著沐貴妃,再加上沐貴妃家族勢大,所以她輕易不會與沐貴妃去硬踫。但不去硬踫,並不代表皇後就對沐貴妃沒有一絲怨氣。如今,這份怨氣,也是時候可以發作發作了。
皇後看了看已經昏死過去的阿葉,道︰「雖說宮女不值一提,但後宮到底是有規矩的,豈可隨意的草監人命?來人,把人抬下去,請太醫醫治。」
「且慢!」沐貴妃一聲喝下,汪福便立馬帶人擋在阿葉面前,使得皇後身邊的人想抬阿葉也過不來。
皇後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怎麼?本宮這個六宮之主的話,你們也敢違抗不成?」
沐貴妃道︰「皇後,這賤奴私摘了本宮的心愛之花,本宮小懲一二,皇後也敢干涉嗎?」
就在這這兩宮爭得各不相讓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高宣︰「陛下駕臨德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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