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煥章死在自己的客廳里,穿著睡衣——倒在門廳里。根據對現場的初步勘測,應該是他為來人開門,但是門剛打開就遭到了迎面的攻擊。一擊致命!
通過對他家的搜查,安全局的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從他家起獲了一批和暗武士方面聯系的方式和一些比較隱晦的密文。初步可以斷定,奚煥章是暗武士在東皇帝國皇室內部安插的密探。至于暗武士為什麼要謀刺已經離開皇室多年的柳國盛一家,目前還沒有辦法得出結論。
隨後東皇帝國警務部,皇家安全局連同東皇帝國源武理事會監察部對東皇帝國內部各個城邦,各級協會包括警備軍系統、警察系統、源武協會系統、皇家近衛軍、各級政府等等進行了一次專項行動,將一些有證據可以證明和暗武士有牽連的人員全部審查了一遍,破獲了幾個暗武士在帝國內部的駐地和分部。
可以說東皇帝國的這次突如其來的行動,讓其他國家對于暗武士組織在各國內部的存在都有了一個警惕,隨即全球範圍內對于暗武士組織的一次協同掃蕩開始了。
雖然這次的行動是由東皇帝國方面發動並最終形成了全球聯動,但是在這之中源武總會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畢竟暗武士最終的針對目標還是源武總會體系的。他們對于各國自發的這種配合也是感到非常高興的。
這一切,柳言並不知情。他被皇帝召進了宮。
「言兒!你爺爺現在還好嗎?」聖皇看著和大哥年輕時非常像的柳言百感交集。當時在國家大劇院的時候,他還沒注意。現在再仔細看看,柳言的確和柳國盛年輕時期長得非常像。
「回陛下!小民的祖父,身體非常健康。」柳言自稱小民是因為他雖然是聖皇的佷孫,但是他沒有爵位,也沒有官職,所以還不能稱臣。只能自稱小民。不過這種生疏的稱呼在柳國世听來,似乎還有些怨氣。
柳國世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大哥一支的族人這麼多年在生死之間搏殺,在民間生活求存的時候。他和他的後代們則過著錦衣玉食的皇族生活。而這一切,原本都是屬于他們的。
「言兒,我對不起你爺爺啊!關于你們家的皇統入籍問題,我和首相商量過,還需要一些時間……」柳國世對柳言詳細解釋了一下他們的考慮。這也是希望柳言能夠和柳國盛解釋一下。畢竟他現在是聖皇,雖然他也急切地想要和兄長早日見面,但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皇駕擅離還是會有影響的。年輕時期他多次巡視民情,雖然博得了親民的名聲,但是每次離京都會有些風波和政局動蕩,所以後來他也就不能多出去走動了。
柳言則對這些並不在意,他相信當年爺爺能夠放棄皇位出奔避位,也不會對入籍皇統有什麼期待的。他這次來最主要是因為晴穎的事情。
等柳國世說完之後,柳言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禮︰「其實這次祖父命小民來京送信,是為了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
隨即柳言就將晴穎的情況和柳國世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柳國世一邊听,神色一邊慢慢地起了變化。他的臉色漸漸地凝重了起來。沉思良久之後,他吩咐了一聲︰「宣召西坪柳氏養女風晴穎覲見。」
侍從下去傳召晴穎的時候,柳國世遲疑了片刻之後,對柳言說道︰「你……父親現在還好嗎?」
柳言一听這話,臉色微微一變。
當年柳均庭來洛京送信,信被奚煥章隱匿了。而且從皇庭辦事處離開的時候就在辦事處門口,被喝醉了酒的柳楓駕車撞倒,癱瘓在床十多年。這件事情在柳言的心里一直是根刺。
如今柳國世知道了自己孫子當年撞到的那個平民青年是自己大哥的長子之後,會怎麼做?柳言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沒可能就以一個誤會或者意外來揭過的。
即便那撞到的不是柳均庭,是一個普通人,憑什麼皇孫犯法就可以逍遙法外?就可以不受懲罰,就可以以一句意外了結了。
但是柳國世現在既然問起了他父親的情況,他也不能不回話,那樣是對長輩的無禮,更何況對方是聖皇。他平靜而淡然地回答道︰「小民的父親,如今已經恢復了行走功能,雖說這十五年來一直癱瘓在床,但是從未間斷過鍛煉,身體各方面……尚可。」
柳均庭的身體雖說不是太好,但是至少恢復行走之後,只要堅持鍛煉。不過度勞累還是可以慢慢恢復健康的。如今他雖然是柳家的當家人兼柳氏集團總裁。但是家族的事務,柳國盛還在,公司的事情,靳常春已經被任命為常務副總裁了。在柳國盛和柳均庭的幫助下,柳氏集團已經展開了全面的內部改革。目前的勢頭都很良好,所以他父親的工作量相對會小一些,還不至于太過勞累。
這時柳國世對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很快侍衛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柳楓。
見到柳楓進來,柳國世瞪了他一眼,怒聲道︰「你這個孽障!當年醉酒胡為,撞傷你皇叔,使他癱瘓在床十五年,如今你堂弟來京了。今天你就當著我的面好好給人家道歉,賠罪!听到沒有!」
柳國盛在給柳言的信里也提到了柳楓撞傷柳均庭的事情。得知當年自己的愛孫闖禍撞到的人竟然是大哥的長子。而且詳細了解之後才知道,當年柳均庭受傷之後一直是癱瘓在床的。今年才恢復了行走能力。細想之下,他能夠了解,當年大哥听說撞到柳均庭的是柳楓的時候,心里該有多麼不忿和悲傷。
但是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當初造成的傷害也已經成了事實。如今要想彌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想來想去,還是讓柳楓先給柳言道個歉。至于大哥那邊只能等兩人見面之後,再做解釋了。
柳楓昨天晚上被爺爺叫進宮,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可以說從小到大,這是柳國世第一次對柳楓如此責罵。知道了原因之後,本來就對這些「小事」滿不在乎的柳楓,又怎麼能服氣。但是爺爺要求他今天必須道歉,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來了。不過柳國世說完之後,他看到柳言一點表示都沒有……心里不禁有股火氣。
在他想來柳言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身份的旁支末系,而他則是天潢貴冑,正經的皇孫,堂堂的安禹郡王。即便是聖皇要求他道歉,作為柳言來說至少要謙辭一句吧。這樣他也隨便說兩句就算完了。可沒想到,柳言一句話都不說,這怎麼能讓他受得了。
但是他轉頭看了看爺爺,柳國世的臉色告訴他今天是不可能這麼糊弄過去的。他只能硬著頭皮走到柳言面前,微微一躬身說道︰「柳言……那個……對不……」
他說地十分勉強,而柳言則根本只當沒听見。柳楓說了一半看著他的樣子實在是受不了了,索性挺直了腰板,怒道︰「你什麼意思?!」
「郡王爺是和小民說話嗎?」柳言轉頭微微一笑,也沒有起身站起來。這座位是聖皇賜的,即便按照禮數,他和郡王說話要站起來。但他也可以當自己是鄉下人不懂這規矩。柳國世也不好說他什麼。
柳楓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不跟你說難道跟個木頭在說話?」
「呵呵,不好意思,小民走神了。郡王爺要說什麼呢?」柳言這才「恍然大悟」地笑著詢問道。他說話的時候始終是面帶微笑沒有任何的怒氣和不滿的意思,但言語間始終有著一段很遠的距離。他這樣不卑不亢的答話,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的。
柳楓吭聲吭氣地樣子即便是柳國盛听了,也听不出話語間有任何歉意︰「那個……爺爺叫我向你道歉!」
「道歉嗎?郡王爺沒有做對不起小民的事情,又何須道歉呢?家父在安州,要接受郡王爺的道歉也只能是家父。小民是不敢輕受郡王爺的道歉的,那可是要折壽的。小民還想多活幾年呢。」柳楓的回答依然是風淡雲清的樣子,說話慢條斯理的,但是仔細听來,明明就是不接受這樣毫無誠意的道歉。
柳楓一听這話,從來沒有吃過癟的他哪里受得了這個!立刻拂袖而去,走的時候連對他爺爺聖皇陛下都沒說一聲告退。
柳國世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柳言。說實話,柳國世別的事情上都很明智,唯獨對這個孫子,百般溺愛,可以說柳楓的很多毛病都是他給慣出來的。
柳言也沒說什麼,依然端坐著,不卑不亢的直著身。柳國世看著柳言的樣子,心里突然生出一絲感慨,這要是我的孫子該多好啊!
可以說當年柳國盛和柳國世兩兄弟,從小感情是非常好的,但是兩人承襲了柳家人好勝的傳統,一直都在互相比著。當年柳國世天賦好又勤力和柳國盛的暗中競爭之中,最後是他贏了。包括他的兒子一輩也可以說比柳國盛的兒子強很多。但是唯獨到了孫子輩。柳國世眾多皇孫之中,最優秀的估計就是柳楓了。
可柳楓的脾氣性格還是有著很大的缺陷的。至少和柳言相比要差上很多。這也就是說,比到最後,柳國世還是輸了……輸在孫輩上。
沒過多久,晴穎被帶進了宮來。看到柳言和一個很是威嚴的中年人坐在殿上,她立刻乖巧地躲在了柳言的背後。偷偷打量這這個不認識的人。
柳國世看了一眼晴穎,對她照了招手。
晴穎有點奇怪地看著他,也沒動,楞了半天之後,歪著腦袋說了一句話,把柳國世逗樂了。
「大叔!你是誰?對我招什麼手呢?別動歪腦筋哦!小心我讓哥哥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