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336︰少女心思

作者 ︰ 非10

以一傳十,十再傳百,是以,很快就傳遍了整條西雀街。

「官府的通告都下來了,葉記是被冤枉的沒錯兒!而且之前咱們吃了那麼久葉記的茶葉,也沒見出過什麼事兒,大家不用擔心了!」

「是啊……」

拾香望著門前人流擠擠的情形,連忙笑著跑去了後院兒喊了杜澤一同來幫忙。

杜澤見狀不由被驚住了。

原來他以為,縱然重新開張,那葉記重新拾起昔日的口碑也需要些日子才行,生意少不得要慘淡一陣子。所以他一開始是並不贊成落銀這麼快就張羅著重新開門的做法的——

卻沒料想的到,在捉模大眾的心理這方面,他也是輸了落銀一籌。

杜澤笑著,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這一忙,眾人便是忙到了午時才停下手。

經過了這麼一場風波,被還了清白的葉記,顯然越的深入人心,而且名聲也因為這個緣故,傳的更為的廣泛了。

之前不知道葉記是什麼商號的百姓們,也都在這件事情的影射下,逐漸地將葉記和之前名聲赫赫的黃金翎之間劃上了等號。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落銀這樣同拾香和杜澤說著。

然而如果要選擇,她寧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生過。

因為如此那樣,葉六郎便不會像今時今日這樣不省人事,生死未知——而是會拍拍她的腦袋,自豪的哈哈大笑著說︰我葉六郎的女兒自是誰也不能比的。

……

午休還未結束,鋪子里便來了位客人,正趴在櫃台後小憩的拾香听到動靜,有些迷迷糊糊地抬起頭,道︰「不好意思,我們半個時辰後才做生意,請您半個時辰後再——」

話沒說完。就是一愣。

而後瞧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誰,便立即困意全無,徹底清醒了過來,「曾公子您怎麼過來了!」

此刻正值正午。外頭的日頭烈著呢,別提多熱了。

曾平康身著了一襲淺灰色的細綢布衫,用一只羊脂玉簪冠,整個人在這炎熱的天氣里,顯得隨意而清爽,拾香尚算清醒的說罷一句話之後,就不由地看痴了。

「踫巧路過,便來看一看,落銀呢?」曾平康沒瞧見落銀的身影,便笑著問道。

拾香竭力的使自己回了神。

「哦……我師傅。師傅她在後堂同杜師傅他們說話兒呢,我這就帶您過去!」拾香從櫃台後出來,交待了一名新來的伙計看著前堂,便引著曾平康朝後堂去了。

落銀正和杜澤還有一干茶師們交待著新茶鋪里的分工,和需要注意到的事情。

這些事情提早說開了。說順了,日後才不出現這些不必要的矛盾和麻煩。

落銀將要說的都簡要的說完了之後,便對眾人道︰「大家都先去歇會兒吧,離開工還有些時候。」

「東家也辛苦了,去歇一歇為好。」

落銀含笑著點頭,目送著眾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

不多時,後堂中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剛站起了身。就听到了堂外傳來了兩道熟悉的聲音在交談著。

其中一個是拾香,而另外一個……竟有些像是曾平康。

待那張帶著一貫的淺笑的臉龐出現在了廳門外,落銀唇邊乍然現出一抹笑意,說道︰「方才听著就像是曾公子,沒想到真的是曾公子過來了——」

曾平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呵呵。也是湊巧過來,看看你這驚壓的如何了。」

剛躲過這麼一場大劫,本以為她要好生休整一段時日的,不料想今日一過來,就見茶鋪已經開了門做生意。似乎一夜之間就重新回到了正軌,之前的一切就跟沒生過似得。

「壓的極好。」落銀順著他的玩笑話說了一句,便請人入了座。

拾香見狀,不用落銀多說,忙就殷勤地泡茶去了。

「還是祖父了解你,我一早料想你不會這麼快開門,祖父卻堅持說你肯定在茶鋪里頭,要我今日抽了空一定要過來看一看你,問問情況如何了。」

落銀听罷便道,「一切皆好,有驚無險。有勞曾先生和曾公子掛心了——」

誰只是面子上的寒暄,誰又是打從心底的關心,她分的很清楚。

而曾通玄和曾平康,定是後者無疑。

曾平康笑著點頭,說那就好。

落銀卻忽然現了不對的地方,忙問道︰「曾先生是怎麼了嗎?」

曾通玄擔心她,自己不過來,卻讓曾平康代為詢問情況如何,這實在是有些不尋常。

倒不是說她多麼高看自己,以令當世的名流大儒屈尊來噓寒問暖,她只是依照平素里曾通玄的行事風格來看的。更不是有所怪責,而是真的擔憂曾通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些曾平康自然都是知道的。

「祖父前日里在方亭山馬場里不慎從馬上跌落,傷了一條腿,現下正在修養當中,下不得。所以這才吩咐我過來看一看。」

「摔傷了腿?傷勢嚴重?」落銀忙地問道。

之前也沒听說過曾通玄擅騎藝,這老爺子怎心血來潮去了馬場?

想一想他那副福的過了頭的身材,真的摔下來只怕傷的還不輕。

「傷著了骨頭,但好生養著並不會留下什麼後癥。大夫說少不得要在上躺上三個足月——」曾平康說到此處,笑了兩聲看向落銀說道︰「只怕等到祖父能下的時候,正能趕上梅樹開花的時候,到時候又好一同去梅園賞景了。」

落銀被他的口氣給逗笑。

一邊琢磨著明日去曾府探望一番,陪曾通玄說說話兒解悶。他這逍遙的性子,讓其在上躺那麼久,真也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這廂拾香已經端著四方的朱木盤托著一壺沖泡好的茶水走了進來。

將茶水注入杯中,她捧到了曾平康跟前,道︰「曾公子請用。」

曾平康頷首接過。

落銀嘗了一口,倒是一愣。

這丫頭泡的茶竟然是「半年春」。

這茶是這個時空里,寧的特產茶,落銀此前也未曾嘗過,後來吃了一回覺得同碧螺春所差無幾。但據說這茶,有個極美的傳說,這傳說的詳細落銀早已記不清楚,但隱約記得,這茶乃是被賦予了相思之意。

落銀心下微動,抬眼看了看曾平康,卻見他並沒有察覺任何,顯然是沒往這茶水上頭多想。

曾平康離去的時候,是由拾香送著送去的。

過了後堂,來至後院天井邊,拾香猶猶豫豫,又有些焦急的喊住了走在前頭的曾平康——「曾公子且等一等。」

曾平康不明所以的回過了頭來,臉上是溫文爾雅的笑意,「怎麼了?」

拾香鼓起勇氣走近,雙手捧著個銀袋遞到了曾平康面前。還未開口,臉已經紅了大半。

銀袋做工精美,寶石藍的亮綢,上頭繡著三支白蘭。

曾平康一愣,遂問道︰「這是……?」

「上次在梅山飯莊里……曾公子為了救我將錢袋不慎掉落湖中,我便自己做了一個……還給曾公子您,二來謝謝曾公子救命之恩。」

那一日,蟲蟲堅持要同曾平康去梅山腳下的飯莊去垂釣,落銀只得讓拾香陪著他一道兒過去,當時拾香在湖邊一時疏忽腳下打滑,險些跌入湖中,是曾平康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你若不提的話,我倒要給忘了。」曾平康反應過來之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哪里能說得上什麼救命之恩,你委實是言重了。」

拾香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卻又很快的掩去,轉而換上一臉的笑意,說道︰「曾公子為我丟了錢袋乃是事實,這個您就收下吧。」

「不過是個錢袋罷了,不必了。」

拾香卻出奇的固執,「這是我欠曾公子的,一定要還!」

曾平康不禁為這小姑娘的認真而失笑。

「好,那我就收下。」

拾香大喜過望,眼中燦然生輝,勝過子夜星辰。

※※※※※※

金烏西墜,霞光足足佔去了半邊天,將天地之間的顏色改成了一片橘黃。

「呼——終于忙完了。」拾香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愉悅的松了一口氣。

實際上鋪子里的每個人能看得出來,她一整個下午都處于十分愉悅的狀態。

「明日就貼出招募伙計的告示來。」落銀和杜澤說道。

今日茶鋪開門,二虎也沒有過來,想必是因為大虎的事情,沒有臉過來上工了。

落銀自然也不會勉強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而且葉六郎是因為大虎才成了至今這副模樣,她說不怪責那是不能的。

二虎不來也是好事,省的成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心里頭不痛快。

一碼歸一碼,私人情緒歸私人情緒。

所以她又對杜澤說道︰「明日順便將二虎余下的工錢給算出來,托人給送過去,如此就算是兩清了。」

杜澤也認為如此甚好,當即點了頭將此事記了下來。

一切交待妥當之後,落銀方和拾香坐上了回家的馬車。月娘早了一步去私塾里接蟲蟲去了,所以馬車里只落銀和拾香兩個人。

面對面的坐著沒說話,落銀也能現這丫頭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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