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雷劃破寧靜的長夜,在這個初春的晚上,似乎一切都不那麼平靜,暴雨如夜魔的爪牙,狂妄地吞噬著大地,閃電頻作,映亮了那個破舊的巷口。
「沈恪!你真卑鄙!你竟然用這種手段要挾婉秋,你脅迫她的家人,只為了讓她嫁給你!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婉秋不愛你,她不愛你!」
小巷里一個女人激烈地對著身前舉著雨傘的男人激烈地爭執著什麼。
大雨傾盆,像上天最後的垂憐一般,女人披頭散發,聲音也因為憤怒的情緒輕輕顫抖,身前那個人卻依舊如一座巍峨的大山。
她是葉凡,葉氏的千金,而那男人,正是她商場兼情場上最大的障礙,榮峰集團的董事長,沈恪!
雨水敲打著房檐,地面,葉凡大口喘著粗氣,借著閃電的光線,她美麗的面容清晰可見,一身精心打扮過的長裙被雨水打濕,緊貼在她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沈恪悄然轉過身,聲音被雷聲蓋過,他淡淡的笑著,深邃的眼神緊盯著激動的葉凡,只覺可笑。
「就算婉秋不愛我,她也絕不會和你在一起,你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
葉凡突然狂放地大笑了起來,她一步步後退,尖厲的聲音里滿是悲傷,在這樣的雨夜听起來竟是那樣的淒涼。
「沈恪,你以為,得到了婉秋就能佔領她的心嗎?你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愛著誰嗎?你今晚約我出來告訴我這些又是為什麼呢?不要自己騙自己了!婉秋對我,你心知肚明!你想傷害她,我絕不允許!」
葉凡踉蹌著走上前去,瘦弱的身影在那沈恪面前更顯得嬌小,她深深地盯著他的眼楮,沒有一絲退讓。
「啪!」
沈恪甩起大手,一巴掌將葉凡扇得倒在了泥濘中。
「你不要忘了,郁婉秋和她那沒用的老爸老媽,他們的小命可都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動動小指,婉秋就等著給她雙親送葬吧……」
「你!」
「還有郁婉秋……」
「你要做什麼,我不準你傷害她!」
沈恪冷笑,慢慢蹲,一襲黑色的西裝盡管打著傘還是被淋濕了,他抬起手,袖口上瓖金的扣子燙印著榮峰的標志。
突然間,他緊緊箍住葉凡縴細的脖頸,力量一點點滲透,修長的手指露出青白的骨節,眉眼間的冷酷令人生畏。
「你不準?你憑什麼不準?想要當英雄,等下輩子吧!」
大雨里,葉凡掙扎著抓住了沈恪的西裝,脖頸傳來的劇痛,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沈恪捏碎了,越來越感覺不到空氣的存在,大雨打在臉上也毫無知覺。
驚雷大作,沈恪松開了手,如狂風暴雨般的拳頭又落在了葉凡身上。
沈恪像發了瘋一般,拼命地對著身前的女人拳打腳踢,任憑她如何叫喊,他卻一刻都不願停歇。
仇恨再也無法抑制,沈恪扭曲的臉被閃電照亮,他已經宛如一個殺紅了眼的惡魔!
直到沈恪用盡了身體里最後一絲力氣,葉凡蒼然倒在血泊之中,大腦已經一片空白,消瘦的肩膀劇烈的起伏,心心念念的卻只有郁婉秋一人。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和婉秋甜甜蜜蜜的在一起約會,她還精心準備了禮物要送給她。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對婉秋表明心跡,她卻……
而此刻,甚至連再見面恐怕都是奢望……
「我求求你……放過婉秋,放過她的家人,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我求你……」
葉凡掙扎著從泥濘里撐起身子,徹骨的疼痛讓她連話都說不連貫。
沈恪舉著傘,雨水潤濕了他的頭發,昏暗中,雨水順著他下顎的輪廓滴落,高大健壯的身材投射出一片陰影,籠罩在地上那人身上,他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帶著死亡的氣息,要那人的性命如同碾死一只螞蟻。
「你求我?你高高在上的葉氏千金也有今天!那麼好,我要你……消失……」
雨越下越大,街燈都如霧如夢,沈恪的聲音伴隨一聲驚雷,轟然炸開。
「好……我……我不再見她……我……」
葉凡艱難地回應著身前的男人,閃電映亮了她的面龐,漆黑的眸子里滿是絕望,絕望得抓著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即使那唯一的救命稻草根本就是欺騙,她的眼楮不在明亮,放棄她,與死,又有何異。
消失。
從此兩兩相望……
誰叫自己愛上了他的女人,他的未婚妻郁婉秋……
「砰!」
一聲槍響劃破夜空,雨夜愈發寧靜,回響的槍聲久久縈繞,地上的葉凡不再動彈,鮮血混著雨水悄悄流逝。
沈恪紅著眼楮,英俊的面容愈發猙獰,高挺的鼻梁不斷滾落著雨水,薄唇緋紅,如嗜血一般。
「我要你永遠消失,葉凡!」
男人狂妄的甩掉傘,大雨不足以澆熄心中的大火,那一槍,終于將他所有的仇恨釋放!
「你死了,你終于死了!你可以不用死的,但你非要跟我搶!這就是你的下場,如今的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你不是要當英雄嗎?那你代她去死好了!」
沈恪幾近瘋狂的怒吼著,又一道閃電,照亮了地上已經漸漸沒有了氣息的葉凡,一頭烏黑的秀發黏在臉上,她模樣清秀,輪廓清冽,右邊的額角淌著血,任憑大雨如何無情地淹沒,她一動不動。
忽然,沈恪發現她壓在身下的左手緊握著什麼,一把奪了過來,微弱的光線中,他放肆地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戒指?你要向我的女人求婚嗎?你起來啊!你去啊!你說得對,郁婉秋她不愛我,可是她為什麼不愛我啊!都是因為你的出現!讓我失去她的是你!是你!是你!!是你!!!」
一串槍響之後,雨夜的巷口恢復了寧靜。
沈恪跌跌撞撞地離開,那冰冷的軀體依舊蜷縮在地上,眉頭深鎖,大雨帶走了她最後的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