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小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葉隱一襲華貴的黑色西裝,冷著臉闊步走了進來。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嘈雜的氣氛隨著葉隱的出現霎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葉隱面如冠玉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只一步步逼近這會議室的焦點,那個狼狽地不停抹汗還強裝鎮定的江淮。
「既然,江總裁說他的問題他來解決,那麼好,我給你三天……」
葉隱頓了頓,詭秘一笑,緊盯著江淮的眼楮,那聲音像是冰凍了千年,神聖不容置疑。
「三天之後,召開股東大會,解決得好,葉氏第二把交椅你大可高枕無憂的享受,否則,後果你很清楚,別說是葉氏你留不了,怕是整個金融界都容不下你。不過,我想江總裁是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寬敞的會議室里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那是一種比死亡更壓抑更恐懼的氣息,葉隱的聲音久久縈繞在耳邊,剛才還氣焰囂張的眾位經理此刻都低垂著腦袋,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囚。
誰都沒想到,這葉家的二少出手竟然這麼毒辣。
一面是所有人都垂涎已久的葉氏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一面竟是逐出金融界的趕盡殺絕,鏟除異己的行動真的開始了嗎?殺一儆百,江淮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這個葉隱,他和葉凡,真的是很不同。
王子陽狠狠捻滅了指尖已經燃盡的煙頭,剛剛還泰然自若的表情僵在臉上,卸下了金絲邊眼鏡若有所思地擦拭著。
「好!我江淮說到做到!」
江淮上前一步,絲毫不回避葉隱如鷹隼犀利精明的眼神,仿佛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很好!
我要的就是這樣!
笑意愈發深邃,流轉在葉隱的雙眸像是有了魔力的魅惑,余光瞥見那個煙霧繚繞的角落里面,赫然坐著目光炯炯的王子陽。
葉隱盯了他好一會兒,直到王子陽默默收回視線,他才轉身出了門。
王子陽和江淮?
誰是叛徒或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王子陽商場上左右逢源,人脈甚廣,對于葉氏不可或缺,江淮雖然脾氣暴躁,但向來為人耿直,當然不可能是內奸。
所以……
不設計逼得江淮走投無路,你王子陽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呢?這幕後主使是誰,你以為我會不知道?
沈恪?
你想試我,我奉陪到底!
剛回到辦公室,遣走了秘書,葉隱便跌坐在沙發里,強忍住的頭痛便迅速蔓延開來。
疲倦如浪潮將他吞沒,那種遺世**的孤獨如影隨形,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一個無底的深淵,越想下墜的越快,越看不到答案。
而此時此刻,盈滿心頭的卻不是窮途末路的葉氏。婉秋,郁婉秋,那個如夢魘的名字就好似致命的魔咒,心髒被她的一顰一笑填滿,可也因為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破敗的海神廟,潦倒不堪的焦桂英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從地上爬起來,眼前的神壇上,海神的塑像被厚厚的灰塵覆蓋。
亂花漸欲迷人眼,轉瞬,葉隱已經置身夢中,竟是他和郁婉秋前世今生的糾葛。
多熟悉的情境,就是在這里,王仲平和焦桂英以天地為證許下終生,而如今,王仲平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焦桂英心如死灰,任神仙美眷,情深似海都成了鏡花水月。
「因為你一再的顯靈,要替我做媒,讓我深信我嫁給王仲平,我就會有苦盡甘來,撥雲見日的一天。可是結果呢,結果我卻落得一介下堂棄婦的收場。你怎麼不顯靈了,你怎麼悶不吭聲呢?你發爐花啊,你怎麼不發爐花啊,難道你真是一潭死灰嗎?」
和婉秋有著一樣面容的焦桂英悲慟地指著眼前的海神像滄然喊道,比失望更深的絕望在心底糾纏,她甚至還看得到听得到,就是在這里,王仲平對她許下的諾言。
葉隱遠遠地看著,看著焦桂英失控地哭泣著,他沖過去緊緊抱住她,才發現自己像是空氣一般並不存在。
一條白綾飛上房梁,焦桂英用盡全部的力氣握緊了手中蒼白,打死的結像是她生命中最後的句點。
她緊緊抿著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每呼吸一寸都是疼痛。
眼神里渙散著絕望,緩緩踮起了腳。
最後的不舍,失去的愛就讓我用生命去燃盡。
她閉上了雙眼……
「秋!不要!!」
葉隱猛地驚醒,叫著秋的名字,汗水濕透了他的脊背,心髒狂跳不止,那痛苦深刻得仿佛融進了他的生命。
又是這樣的夢。
葉隱回想起自己的夢,那悲痛欲絕的焦桂英不正是自己深愛的婉秋嗎……
真的是像自己死後那空靈的聲音所說,他們是三生三世的孽緣嗎……
按住隱隱作痛的心口,他努力地平復著呼吸,臉色蒼白,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著,時間似乎還早。
夢中帶來的不安久久揮散不去,葉隱走到窗邊,凌冽的風吹干了汗水寒意深入骨髓。
從口袋里掏出電話,他手指白淨又修長,指尖停留在電話上,薄唇緊抿。
「蘇羽,我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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