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一個下午,時間好像故意跟人過不去,總是拖慢了節拍,不緊不慢地,等待的人才最是煎熬。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蘇羽坐在病床邊陪婉秋聊著,連婉秋都看得出她心不在焉,手中的電話溫熱,她卻只是笑笑巧妙地岔開了話題。
「嗡嗡……」
一陣酥麻在掌心顫動,竟是葉隱的電話呼了進來。
蘇羽急忙起身快步走到窗口,清涼的空氣暫時平復了狂跳的心髒,小心翼翼地劃動指尖。
「蘇羽,我要見你。」
「啊?葉隱,你怎麼……」
沒等蘇羽開口,葉隱便迫不及待地喚著她的名字,雖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可他急切要見到自己的心情蘇羽卻感受得真切。
一下午的焦心等待,終于等到了他,笑意濃濃地流轉在蘇羽的眼眸,緊皺的眉頭放松下來,一片幸福洋溢心頭。
蘇羽下意識看向倚在床頭安靜地翻著書的郁婉秋,只見她目光柔和宛如陽光下溫暖的湖水,似乎並沒有在意跑去一邊接電話的蘇羽。
此刻的葉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一杯冰水試圖以此來平復狂躁的心緒,有些粗暴地扯開禁錮在喉頭的領帶。
「蘇羽,是葉凡的哥哥嗎?」
忽然,婉秋的聲音遠遠地響起,穿過電話,像一陣暈眩的幻覺,緊緊揪住了葉隱的心。
她聲音輕快,听起來似乎狀態不錯,還好,她平安無事就好。
等下……
葉凡的哥哥?
她是在說我嗎……
合上手中的書,婉秋緩緩下地,蘇羽急忙跑了來扶住她,對視間,婉秋發現向來鬼靈精怪的蘇羽竟然面色緋紅。
「是啊,你要跟他講話嗎?」
電話遞在婉秋面前,她有些呆住,蘇羽還在笑著,手機上葉隱的名字映在眼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喂……是葉凡的哥哥,葉隱嗎?我是小凡的好朋友郁婉秋……你好……」
婉秋聲音羞澀,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每每想起葉凡,心里便似染了蜜糖般甜蜜。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好朋友,其實,她想告訴全世界,她願意做葉凡的愛人,她就是她的愛人。
或許是心意相同,那些她未來得及明說的甜膩,統統穿破了空間直達葉隱的內心,像是背後的冷箭,突然正中心髒。
你說自己是葉凡的好朋友嗎?
僅僅是好朋友嗎?還是你要說的是女朋友?!
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為什麼我這麼難過?!
我又是誰呢?
我是葉凡的哥哥啊!
我是小叔!
我是她的看不見的重生愛人吶!
「葉隱?你……在听嗎?」
驚心的沉默里,婉秋尷尬地開口,太陽悄悄鑽進雲里,微風薄涼,像是她原本明朗的心情,在葉隱的沉默里也染上了淡淡的憂傷。
「嗯……我在……」他聲音苦澀,額頭靠在手臂上,輪廓如刀刻凌冽,疼痛蔓延過血液,佔領心髒,「你要乖乖的把傷養好,知道嗎?」
「葉凡呢?她在嗎?我想跟她說話……」
「……」
「我知道她很忙,我會听她的話,你幫我告訴她,我很想她,讓她也照顧好自己好嗎?」
婉秋沒有強求什麼,短短數句卻像尖刀一般,殘忍地刺破了什麼原本就既定的事實。
葉隱是葉凡,又不是葉凡,最最悲劇莫過于軀殼下的靈魂,找不到自己的歸宿,而這場糾纏了三生三世的情孽,他卻仿佛成了外人。
冷眼不得,關切不得,那痛要將他活生生撕裂。
葉隱說不出一句話,揪起胸口的衣服,緊緊閉上雙眼,任這幾乎觸在雲端的風,吹亂了他的黑發。
「好了好了,婉秋姐,葉隱找我還有事。」
氣氛瞬間轉變,連蘇羽都感覺到了一樣,急忙打起圓場。
「你先坐下,傷才剛好一點,不要到處亂走。」
「喂,葉隱。」蘇羽背過身,輕聲說。
「半小時後林安路,百崎咖啡。我叫司機過去接你。」葉隱坐回辦公桌前,平靜地聲音听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不用,我自己過去。你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他剛剛和婉秋說了些什麼,怎麼聲音听起來突然變得那麼冰冷,可想到就要與他見面,蘇羽還是不覺嘴角上揚。
就算他有什麼不開心也沒關系啊,有我在,一定不會再讓他那麼憂郁了。
「噢~~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小凡的哥哥啊~~」
蘇羽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留戀地看著電話上他的名字,身後突然傳來了婉秋的聲音。
「姐姐~!!你在亂說什麼啊~~」
「你看你,一副害羞的樣子還說沒有。而且,是誰在我耳邊嘮叨他嘮叨了一天啊~~?」
婉秋看著眼前這個局促害羞的女孩,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盛氣凌人的樣子,此刻竟是如此溫柔靦腆。
她有了愛情,居然還是小凡的哥哥,自己這個做姐姐的,真是打從心眼里替她感到高興。
「他是好啊。長得好看,人品也好~你看你跟他非親非故的,他這樣關心你,就因為答應葉小凡要照顧你啊……」
「啊?答應小凡照顧我?」
「……呃……我是說,你的寶貝葉小凡說她太忙了,沒有時間的話就要勞煩葉隱多照顧你咯……」
「啊,蘇羽,你有事沒事就拿我消遣好了~~」
四目相對,笑聲久久回蕩在這充斥著蒼白的病房中,時光仿佛回到了從前,這般快樂如果永遠沒有盡頭,該多好。
陽光下,床頭前的玻璃杯閃爍著點點光芒,邊上一板空了的膠囊刺眼地暴露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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