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不小心說錯話的鄒大人此時也是連連稱贊道︰「皇上真是萬福呀,顧侍女有這等才情,同皇上真的好似珠聯璧合。」
鄒大人堆起那一臉的肥肉笑著,眼楮都變成了一跳縫了,只是他這麼一說,確實是稱贊了皇上,又夸耀了蓮兒,卻不知得罪了皇上其他的女人。真不知道這個鄒大人怎麼能如此之笨,怎麼就能坐上這侍郎之位。
皇上臉上笑的燦爛,但是皇後的臉色卻是一沉,整張清秀的小臉卻不似從前那般單純,蓮兒好奇的看著皇後,原來皇後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趙美人就是個愛挑事的主,看著鄒大人笑著說道︰「鄒大人,你這話說的就有問題了,你說顧侍女與皇上珠聯璧合,那我們呢?就算你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皇後娘娘呢,那可是皇上的原配發妻,你這是至皇後娘娘于何地呢?」
眼楮時不時的看著鄒大人,又看看其他嬪妃,最後又將目光放到了皇後娘娘的身上。
只見本來就有些怒氣的皇後娘娘臉色更加的難看,沒人說還好,現在被人指破,臉上自然是沒什麼光。
鄒大人原本只是想夸夸皇上,順便看在剛才蓮兒就那樣饒恕他的份上也夸了一下她,哪成想這話一出,又把皇後娘娘給惹了,他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霉呢。又是無心的一句話,現在卻是後悔莫及,連忙跪倒了地上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流到臉頰。
說道︰「皇後娘娘恕罪呀,微臣不是那個意思,皇後娘娘年輕貌美,與皇上乃是琴瑟和鳴,剛才微臣只是失言呀。」
皇後沒說話,皇上倒是先聲奪人的說道︰「趙美人,朕看你的禁閉關的還是太短。」雖說語氣平淡,但是也還是能听出語氣里暗藏的冷意。
以為皇上開口是要質問鄒大人,沒想到是對趙美人說出了這番話。只見趙美人嚇得直哆嗦,大氣與不敢喘一下。
又開口說道︰「鄒大人,不用你說,朕同皇後也是琴瑟和鳴,皇後的度量大,不會同你計較,你起來吧。」
鄒大人抬起頭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皇後,皇後的臉色比剛才好了很多,既然皇上都說不知他的罪了,也就謝道︰「謝皇上,謝皇後娘娘。」便站了起來,用肥碩的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有時候蓮兒是真的不知道趙美人是怎麼想的,她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讓皇後記恨自己,但是卻不知道這樣做,皇後不只會記恨自己,同樣也會記恨她。
這里的氣氛真是太渾濁了,于是蓮兒就對皇上說道︰「皇上,奴婢的身體突然有些不適,想先回盛蓮苑。」
其實明眼人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個身體不適的人,只是或許皇上知道她心中所想,便輕聲說道︰「既然不舒服就回去吧。」
告別了皇上,太後,還有皇後便帶著小冉走出了盛宴殿,臨走前蓮兒與德妃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先行一步。
終于到了出了那大殿,蓮兒的立馬精神了。小冉說道︰「蓮兒,你是不是在裝病呀。」
她也笑著道︰「是呀,那殿里的氣氛太渾濁,不太適合我。」邊說邊走,嘴邊露出彎彎的笑容。
走在這石子上微微有些硌腳,但是卻不是疼,很舒服的樣子,平時沒有注意,現在走起來,卻真的別有一番滋味。
這夜里靜,似乎都能听見草叢中蛐蛐在叫,她突然不想立刻回宮。于是找到了一石凳坐了下來,小冉不解的說道︰「蓮兒,你說有歌舞你不願欣賞,要回宮,現在又不願回宮了,在這吹哪門子的冷風呀。」
蓮兒抬起頭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說道︰「這一年才一次的中秋節,就這麼荒廢了,不可惜嗎?正好今夜天空作美,沒有烏雲遮掩,坐下來看看月亮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听她這樣說,小冉還是無法理解的說道︰「哎,我是不能理解你們這些有學問人的想法。」雖然這樣說了,但是還是坐了下來。
今夜的月色確實很美,那潔白的月亮就這樣掛在天上,又圓又亮,它周圍一顆顆的閃著光的星星也被那月亮的美遮掩住了,變得黯然失色。
蓮兒也突如其來的吟道︰
清泉映疏松,不知幾千古。
寒月搖清波,流光入窗戶。
對此空長吟,思君意何深。
無因見安道,興盡愁人心。(李白《望月有懷》)
就在她抒發感慨之時,突然間听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蓮兒。」
轉過頭,蓮兒看著眼前的人,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是那樣的英俊瀟灑,超然月兌俗,突然間有點不敢正視眼前的這個人。
蓮兒先微顫的開口說道︰「陳大人,怎麼沒有在盛宴殿欣賞歌舞,獨自一人跑了出來?」
只見他朝蓮兒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臉上也不帶任何表情的說道︰「那些歌舞在好,也不及蓮兒的十分之一。」
他這是絲毫也沒有要掩飾的意思,就這樣直白的說著,倒是蓮兒顯得有些扭捏,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冉,對小冉說道︰「小冉,你先到前面等我,我同陳大人有些話要說。」
小冉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木訥的說道︰「哦,好。」說完朝前面走了過去。
錦煜見小冉走遠,突然雙手緊緊的抱住了蓮兒,根本就不容她反抗,整整一夜他就那樣遠遠的看著她,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此刻才切實的感覺到她的存在,真就想這麼抱著她,永遠不放手。
他厚重的氣息鋪撒到蓮兒的頸部,蓮兒也不再反抗,感受著這結實的擁抱帶來的片刻溫暖。就讓自己墮落一次,一次就好。
過了沒多久,他放開了蓮兒,此刻的眼楮里流露出再也無法藏下去的思念,就像是洪水般涌現出來,吞噬著她。
錦煜輕輕的說道︰「蓮兒,你今天真美。」但是片刻後他的眼神又籠上了片刻的憂愁說道︰「雖然這美,不是為了我而綻放的。」內心的苦澀真是有口難說。
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這樣不是問題的問題,蓮兒只是說道︰「錦煜,我們這輩子做不成夫妻,但是你還是那個從小疼我愛我的錦煜哥哥,這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看著他的樣子,蓮兒心里說不出的心酸,就是不想讓他這樣難過。但是卻不知這樣一句話更是深深傷了他。
他眼神里還是那樣的憂愁,只不過又多了一絲的憤怒,說道︰「是呀,我是哥哥,只是哥哥,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哥哥,我只想做你的男人。」
心一疼,本以為可以控制好的,但是蓮兒還是高估了自己,顫抖的說道︰「錦煜,放手吧,我不值得你對我如此。」
她的內心何嘗不是煎熬,每次都會說些狠心的話,但是結果只是讓他更加痛恨自己。再說現在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在去得到他的愛。
錦煜突然間就像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一樣,面容稍稍有些猙獰的說道︰「放手?不可能,原來我就說過,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今生都不會放開顧幽蓮的手。」他的表情痛苦而堅決。
蓮兒更加無力,淚水像是聚集到了一起的小溪,奪眶而出,沙啞的說道︰「是命運捉弄了我們,就算在怎麼努力不也是枉然。」
錦煜就是見不得她哭,突然手忙腳亂起來,不知所措的說道︰「蓮兒,你別哭,都是我不好,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只要你別哭。」
她被他這句話說得更加的難受,于是撲進了錦煜的懷里,可能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就放在身側僵了片刻後,才雙手抱住了蓮兒。
哭聲也漸漸的停了下來,才發現剛才的舉動是多麼的不應該,要是被旁人看見,懲罰她到不要緊,就怕連累到他,于是下意識的把他推開。
只見他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著她,蓮兒解釋道︰「這里是皇宮,要是被旁人看見,你會被受牽連的。」
听她這樣說,那皺在一起的眉毛才稍稍的舒展開來。
然後開口說道︰「蓮兒,答應我,報了仇後就跟我走。」那眼神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堅定。
其實現在的蓮兒似乎也想明白了,錦煜對她愛太過深沉,只怕今生除了自己在也不會對別的女子動心,什麼前程都不再重要了,兩個平淡的過一生又怎知不是她們想要的?
蓮兒也不想再讓兩人同時都受著這種煎熬,于是輕輕的一笑,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只見他英俊的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像是盛開在池里的蓮花,那樣燦爛,使蓮兒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