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次，不過是在川林晚夏別墅區外面，又會發生什麼？
「照照，想喝點什麼？」
她這麼平靜和煦，照照不習慣了，「阿姨，我們也不是可以平靜坐在這里敘舊的身份，有什麼事您直說吧。」
「好……」李如曼果然收起笑容點點頭，照照不由看向她頸間，那被刀子插過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恢復，傷疤清晰可見。
「桃桃現在病得越來越嚴重了，皮膚黏膜出血嚴重、月復部腫脹得無法進食，我這些天一直守在醫院里，寸步不離。直到今天，才有時間過來找你。」
照照說，「我對胡桃桃的癥狀——不是很感興趣，您也知道，大家都很忙，沒有時間去關心另外的人。」
「對，你的確會不在乎，不過——我說這些是為了感謝你。志華說得對，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們已經錯過了桃桃的最佳急救時間。」
「不客氣，我做這些也不是為了您，我媽媽教導我——當人遇到困難的時候要伸出援手，而且、得饒人處且饒人。」
李如曼听到照照提到她媽媽，神色微微一怔，又勉強地一笑，「听說你媽媽出去度蜜月了？看來新婚很幸福。」
「是啊，不過不論是不是新婚，我媽媽都很幸福。」照照唇間輕輕揚起，提到媽媽的時候嘴角不由得上揚了一下。
「那很好。」
「您是真的替我媽媽高興？」照照懷疑地又看了她一眼。
「你覺得是假的，那是假的吧……」李如曼語氣慢慢的，手里拿著攪拌勺，一圈又一圈絆著杯子里、一口都沒有喝過的苦咖。
照照沒有接話，她是不是真的祝福媽媽，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媽媽現在很好，也沒有人在乎她會不會祝福。她只靜靜坐著，等等李如曼接下來要說的正題。
「孩子怎麼樣？最近的檢查結果還好嗎？」李如曼看看她要微微隆起來的小月復。
「很好，謝謝您關心。」照照下意識撫到自己小肚上。
「嗯，生下來吧，生下來就是雲家的長孫了。君祺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的意思，晉騰有個孩子也好，好歹我們也算是抱上孫子了。」
照照皺眉，李如曼現在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是因為——上次晉騰在雲宅最後說的那幾句狠話，她現在想來挽回了嗎？
「生下來雲家養，我們不會讓自己的孫子呆在外面的。」
「您什麼意思？」
「生下來放在雲宅來養，我和志華親自撫養，你們不用管。」李如曼說。
照照說，「不行，我們的孩子自然由我和晉騰來撫養，你們是爺爺女乃女乃，可以偶爾過來看他。」
「照照，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孩子生下來由我們養，跟你無關，你想要什麼我們都會給你，只要——你不跟晉騰結婚。你日後可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跟我們雲家沒有瓜葛。」
「笑話！」照照「啪」的一聲拍響桌子，整個人刷地一下站起來，冷笑著看向李如曼，「你也是女人，怎麼能說這麼惡心的話？！孩子是我們的，我也不會離開許晉騰！就算是您死也不讓我們結婚，我也會跟他在一起！他只愛我一個人，我的心里也只有他，結不結婚沒有關系！你走吧，這種話我不想再听到，也不想再看到你！」
照照轉身就要離開，李如曼突然站起來抓住她的手，「照照，你繼續听我說。」
「放開！」照照怒吼一聲，現在連她的手都覺得髒了。
「照照，你听我說完好嗎？」李如曼的聲音發抖，壓低聲音道。
的確——照照剛才氣得這麼大聲，已經有另外幾桌客人向這邊看了。她不能鬧出更大的動靜，本來照照懷孕也一直保持低調，如果再驚動媒體就不好了。
照照努力深呼吸，將剛才的郁悶全部呼出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照照——我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你說過話，我求求你……不要跟晉騰在一起，離開他好不好？就算是不為了雲家，只為了晉騰，也請你離開他。」
照照身子徒然僵住，這是怎麼回事？！李如曼為什麼用這樣的語氣來哀求她？
照照回頭，竟然看到——李如曼眼中的淚水！這種表情和眼淚，她見過的——那年端午節，外婆病重，白秋偷偷回常青鎮，在墓地里跟外婆相見的時候，就是這種眼淚！
為什麼？李如曼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
「桃桃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肝源，病情每況愈下……如果這個月再沒有找到，就要永遠離開我了。君祺生來殘疾，性格冷淡，自從我離開志華之後，他跟我相處的時間太少，感情也疏遠。晉騰現在跟你在一起，你看看——我們母子之間的情分已經惡化成什麼樣了？照照，我求求你離開他，什麼樣的要求我都能答應。」李如曼的眼淚落下來，不過——她壓抑著沒有哭出來。
照照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中一痛——問，「你什麼樣的要求都能答應？」
「是。」
「那我如果讓你自殺呢？」照照咬唇，狠心說道。
「自殺？」李如曼直直看著照照，眸子里糅雜著那樣多種叫人捉模不透的情感。「如果我死了可以讓你覺得好受一些，沒有問題。只要——你答應我的之前的要求，一切都沒有問題。」
照照只覺得腦子里「轟」地一聲響，整個身子都搖搖欲墜了。
她說不清自己听到李如曼的話時候，心里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反正——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在家里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這件事情不簡單——
若是李如曼像往常一樣，對自己頤指氣使、居高臨下，她還可以反駁甚至可以斥罵回去。可是——她那麼低聲下氣地求她，甚至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做交換，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
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覺得，媽媽和李如曼有事情瞞著她。
照照打媽媽的電話，卻是關機——今天是她回程的日子，馬代之行結束，白秋要回來照顧她。
照照看了看白秋的行程，應該明天早上就可以看到她了，到時候再親口問她吧。
許晉騰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照照正拿著筆、拿著日歷在算預產期，一臉愁苦加郁悶的樣子，日歷上已經被她的紅筆畫了幾個大大的圈圈叉叉。
「怎麼啦？」
「騰騰，我發現醫生說的預產期不對啊……樂彤說預產期一般是10個妊娠月，可是醫生給算的怎麼是明年2月份生啊？這才9個月啊。」
「听醫生的吧，她是臨床經驗豐富，這種事情怎麼會錯？」她懷孕之後總是容易糾結在這些小問題上，許晉騰便沒有在意，喝了水又回書房處理文件去了。
可是照照翻來覆去算了好幾遍，還是3月份生啊……這怎麼回事？肯定是那個醫生不好，于是跑到書房里去說，「騰騰，我要換一個醫生，這麼簡單的日期都要算錯，怎麼能把寶寶的安危放到她身上呢？」
「不用換，我認識幾個剛生育不久的朋友，都是她做檢查，沒問題。」
「我不相信她啊——昨天大姨跟我說，她在老家那邊找了一個老中醫，也是很厲害的，要不我們什麼時候回老家去看看？如果那個老中醫真的不錯呢，我們就在老家待產。」
「不行。」他拒絕得斬釘截鐵。
「你根本不是真的關心寶寶。」照照橫了他一眼，不高興地坐到沙發上。
「就在這里待產，這麼多人照顧你，不會有什麼疏漏。」
「我剛剛不是說了嘛，那個醫生不好。」
許晉騰終于忍不住她這樣的嘮叨了，于是站起來，「不就是預產期嘛，拿來我給你看看。」
照照一听，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
許晉騰拿過來只看了一眼，又把日歷還給她，「你是2月份，今年閏年，多一個9月。醫生沒錯，是你太笨了。」
「怎麼可能——今年是閏年，我怎麼不知道？」
「你的確不需要知道，太愚蠢了，腦子里裝太多東西是會壞掉的。」他輕輕一笑，也不去工作了，就陪她坐著。
照照翻一個白眼，「那又怎麼樣，難道人類已經沒有愚蠢的權利了嗎？」
他一本正經，「當然有，你不是一直在行駛這個權利嗎？」
照照一個抱枕丟到他臉上，回頭就模自己的肚子，「寶寶，听到了嗎？你爸爸又在用言語中傷你媽媽了，那個毒舌！你長大以後一定要紳士要優雅，不要跟你爸爸學。」
許晉騰直接過濾她剛才這句話，問，「你想回老家了？」
「是啊——去年跟媽媽來渝城之後就沒有回去過了，听說外婆病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去看看她。她知道我懷孕之後，也很開心啊，經常打電話來問寶寶狀況。」
「想親人我就找人把他們接過來陪你，你不可以回常青。」
「接到這里來陪我住嗎？」
「你想怎麼樣都行。」他寵溺地吻吻她的脖子。
懷孕之後，她總是睡得特別沉，加上許晉騰起床的時候動作很輕，所以她經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不過今天呢，她是特意調了鬧鐘要早起的，媽媽和陳叔叔今天回渝城，許晉騰已經開車去接他們了。
照照早早起來，吃了營養師準備的早餐之後，便坐在客廳里跟薛阿姨一起看新聞，市民投訴的居多，中間還插播了一條天氣預報。
照照眯了眯眼楮，有些無聊，打個哈欠繼續看，畫面竟然轉播到一場恐怖襲擊現場︰
凌晨5時50分許，渝城機城發生暴力恐怖襲擊案件，多名暴徒先後襲擊三個國內航站樓、2個國際航站樓，以及地下停車場，並放火焚燒幾輛安保用車。
目前，已造成24人遇害，包括****2人；另有36名**和國內外乘客受傷，****當場擊斃暴徒3人、擊傷並抓獲4人。
「哎呀，真慘！」薛阿姨嘖嘖叫道。
照照卻整個神經都緊張起來，立即回身找手機，打給許晉騰。
他好一會兒才接電話，照照著急地問，「騰騰，你到機場了嗎？」
「剛到，機場被**了，還沒有找到你媽媽和陳志文。」許晉騰簡短地說，「我派人去打听消息了，你別急，我馬上給你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