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說是我病了嗎?」
「你沒病檢查什麼啊?」
「我有說是我檢查嗎?」
照照覺得,跟他溝通是越來越困難了,于是直抒胸臆,「那是誰的檢查結果,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許晉騰出乎意料毫不猶豫就遞給她,照照打開檢查結果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這是真的假的?」
「你如果覺得是做夢,可以掐一下自己的手臂。」
她還是目瞪口呆的,「怎麼會這樣啊?」
她手上拿的,是一份dna檢測證明——胡桃桃,並不是雲志華的親生女兒!
許晉騰說,「之前已經在懷疑,不過今天才真正確定。」
他直接開車帶著照照去雲騰集團辦公室,彼時正是集團公司年度總結會議,雖然是周末,所有的高層管理人員都堅守在辦公室。
這也是照照生平,第一次去這棟樓最高層——董事長雲志華的辦公室。
秘書室的人都在,見到他們,齊齊站起來問好,「副總,許太太好!」
照照看了看左右,一應的長腿細腰美女,個個穿著職業套裝,精明利落。
許晉騰目不斜視,拉著她直往辦公室里去,「爸,哥。」
「你們來了?」雲志華首先開口,看到照照,唇間輕輕揚著,「照照,過來坐。」
「雲伯伯。」
「怎麼還叫雲伯伯?該改口叫爸爸了。」
照照不好意思地低頭,許晉騰把手里的檢驗結果遞過去,雲志華和雲君祺兩個人都看了,神色卻並沒有照照想象當中震驚,看來——他們也是早就知道了的,只等著——最後的結果確定。
許晉騰扶著照照在落地窗邊的躺椅上坐下,三個男人目光對視了幾秒鐘,雲志華突然問,「如曼呢?」
「她今天陪胡桃桃去醫院復查,現在應該已經回去了。」雲君祺看了看時間。
「今天是如曼的生日。」真的要在一個這麼重要的日子里,對她做這樣殘忍的事情嗎?
雲君祺跟許晉騰都點點頭,他們當然知道自己母親的生日,只是——「這場鬧劇早應該結束了。」
雲志華臉色有些沉重,緩了一會兒才沉聲說道,「是該結束了。」
……
雲宅。
「太太,這是今天晚上廚房里的菜單,請您過目。」管家過來向李如曼請示,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菜色與以往都有很大不同。
李如曼沒看,說,「拿給桃桃看吧,讓她決定。」
胡桃桃听話地把菜單看了一遍,依照家里各人不同的口味選了幾個,特別給媽媽安排了豌豆長壽面。那是常青的老習慣了,顆顆圓潤的豌豆代表團團圓圓;勁道十足的面呢,則代表長命百歲。
李如曼果然看得高興,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可不是貼心嗎?
都還坐著呢,胡桃桃從背後拿出一個禮品盒,「媽媽,生日快樂。」
「生日禮物?」
胡桃桃笑呵呵地,溫柔地挽著李如曼的胳膊,「是呀——第一次給媽媽選禮物,看了好久,只有這個最合您的氣質,打開看看啊。」
卻在這時,管家又過來,「太太,雲宅外面來了幾個**,找大小姐。」
「什麼?」李如曼心一提,立即站起來。
幾個**已經進屋了,為首的一個面容冷肅,「胡桃桃,你涉嫌詐騙犯罪,請跟我們走一趟。」
……
胡桃桃才剛被帶走,雲志華便接到李如曼來電,「你不是答應過,等桃桃病好了再送進去嗎?!今天復查,醫生說她還沒有離開危險期,雲志華,你這樣會害死她的!虎毒不食子啊!」
「如曼,胡桃桃不是你女兒。」
「你胡說什麼?!」
「胡桃桃不是你女兒,她偽造了所有證據。」
李如曼踉嗆了一步,手里電話「啪」一聲落到地上。
……
回去的時候,照照和許晉騰都很平靜,許二少一向沉穩冷凜,所以喜怒不形于色也是正常的。至于照照——
許晉騰說,「你不開心嗎?」
「嗯……」照照想了想,卻是喜憂參半的神情,「你也覺得我應該開心對不對?」
「你之前不是還跟如霜討論,說胡桃桃逍遙法外,你不甘心的嗎。現在她入獄了,心里沒有好受點?」
原來他也听到了啊……他是不是听到她跟如霜在客廳里的談話,所以——加快了處置胡桃桃的進程?
照照吐了吐舌頭,本來他夾在她和雲家之間,已經很為難了,她不想讓他再多一個包袱來著。
「按理說,她罪有應得我的確應該高興的,可是……我媽媽把肝捐給胡桃桃才讓她活過來,可是她的病才剛剛治愈,就被送進去關著了,那樣會顯得媽媽捐的器官好不值。」
「這件事情——很難兩全其美。」
照照也只能嘆息,不值又能怎麼樣呢?在她剛剛得知媽媽捐獻的時候,就知道那是不值的,可那是媽媽最後的要求啊……她沒有辦法阻止。「讓她進去也好,希望她能改過自新吧。」
許晉騰點點頭,「你不恨她?」
「恨?當然不會恨了,恨是一種很重要的情感啊,不能夠隨隨便便就付出了。對于她,我頂多是想起來的時候覺得討厭罷了。」
他很意外,「恨是一種很重要的感情,不能隨隨便便付出?你什麼時候可以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了?」
「不知道嗎?我一向是個思考者,你以前粗心,一直沒有發現。」
「不是我粗心,可能是你思考得不太明顯。」
照照努努嘴,知道在口舌之爭上,她佔不了他的便宜,不說話了。
如霜知道這事後,高興得不得了,直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還說要因這件事情慶祝一下,順便請照照去看畫展。
是李亨利在渝城辦的畫展,主要展品都是他在渝城發現的一些畫家之作,當然,主推肖幾何的作品。
雖然照照還不能完全理解肖幾何畫中的意思,不過她看得出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潤色,肖幾何的左手畫功已經日趨成熟,快要爐火純青了。
听說畫展才開始一個小時,就已經賣出去兩幅他的作品了呢,這樣下去,眼看著一個畫界新星就要冉冉升起了。
遠遠就看到肖幾何跟李亨利站在那里聊天,兩個人都穿著西裝禮服,侃侃而談,一副優雅紳士的樣子。
李亨利首先看到照照,「哈嘍,許太太美女。」
「嗨,藝術家……看我今天的穿著還可以嗎?」照照笑眯眯地。
「還不錯,不過——如果換雙鞋應該更漂亮。」
如霜冷汗,「你的意思是讓她踩一雙高蹺出來玩?」
「那怎麼能是高蹺呢?高跟鞋是藝術啊!」李亨利一邊說一邊筆劃了一個完美的「s」形。
「算了,他玩的是行為藝術,你一個孕婦別摻和這些。」
照照黑線,哪里是我想摻和,明明是你邀請我來看畫展的好不好……
……
這幾天照照嗜睡,家里的人都不敢去叫她,所以都睡到中午的時候才起床。
薛阿姨一見她下來客廳,立即說,「太太,這里有你的信。」
照照道,「薛阿姨,跟你說了很多次了呀,別叫我太太,多別扭,叫我照照。」
「那可不行,太沒有規矩了。」
薛阿姨把信拿過來給她,又去廚房里忙活了。
照照拿著信,只覺得奇怪,這年頭……還有人會寫信聯系嗎?而且,這信封上只寫了她家的地址和她的名字,寄信人那一欄處卻是一切空白。
她打開信件,是女孩子娟秀的字體,急性子照照立即去看落款,三個字︰胡桃桃。
照照的心立即沉下來,胡桃桃為什麼寫信給她?西城區的郵戳,她是從西城監獄寄出來的?
信上只有短短幾行字︰
照照,十分想念與你還是朋友的日子。如若你有空閑,請過來探望我,我有重大秘密相告,事關你媽媽與李如曼的往事,你定然會感興趣。
下面寫了西城監獄詳細地址,以及電話。
照照咬唇看了一遍,只覺得不敢相信,又去房間里找以前留有胡桃桃字跡的文件,這樣一對比,果然是她親手寫的信!
她到底要不要去看胡桃桃?她跟李如曼走得親近,真的有可能打听到一些往事,更何況……她是一個那麼聰明的女人。
照照仔細看著那幾句話,現在——她已經完全跟李如曼決裂了吧?都已經直呼其名了。而且,根據許晉騰所言,她只不過是鄭建國收養的一個普通女孩,不知道從哪里得知李如曼在找自己失蹤多年的女兒,她才有了那樣的計劃——冒充雲家長女,得到榮華富貴。為了這一切,她不僅找人偽造dna檢測結果,甚至聯系一系列老家的人為她打掩護……
這樣的女人,為達目的,誓不罷休。
所以……照照知道自己不能去看她。胡桃桃不會做對她自己沒有好處的事,誰知道她又想通過照照得到什麼?
想到這里,照照便把信放起來,不去理會。
然而,她無法淡定的**病又犯了。
接下來的時間,她果然一直在想胡桃桃的事,她說的那個秘密是什麼?是李如曼往年跟媽媽的恩怨嗎?或者——是媽媽為什麼答應捐肝給胡桃桃?又或者,是許晉騰曾提到過的,李如曼曾做過的那件異常過分的事情?
整整一天,她都在糾結這個,腦子里不停有兩個念頭︰
謹慎君說︰別去,胡桃桃那種心機百變的人,你去了討不了好的。
冒險君說︰去吧,她無論如何也是被關著的人,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也許——她是真的打听到了什麼秘密呢?
謹慎君說︰好吧好吧,那就去吧。
于是,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第二天許晉騰一去上班,照照也出發往西城區監獄了。
……
見到照照的時候,胡桃桃表情很冷靜,她早知道她會來。她了解照照,了解她的脾氣,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