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晉騰氣得臉色鐵青,抿著唇冷冷道出幾個字︰「打麻醉劑,立刻給她手術!」
「好……」
醫生得到他的允許,立即有**拿藥劑過來,幾個人控制住她,然後……注射器直接從照照手臂上插進去!
只是一個眨眼,她已經失去知覺,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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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之後,川林晚夏別墅。
薛阿姨端著原封不動的飯菜從房間里出來,走到客廳,見管家站在那里,無奈地向他搖搖頭。
「還是一點都沒吃?」管家問。
「是啊,一點都沒有動……從醫院出來已經三天了,就這麼不吃不喝地怎麼得了。在醫院的時候還可以輸營養液,現在回家了飯粒不進身體要拖垮的啊。」
薛阿姨只心疼地嘆氣,「又是才動了手術的人,身體恢復不了怎麼辦呢?」
「唉,為什麼要鬧到這個地步?」原來這一對夫婦感情多好他們都是親眼看到的,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決裂成這個樣子,真是叫人難過啊。
「太太的脾氣倔,一但打定主意,沒有人勸得了。」
「別這麼消極,人心也是肉長的,她不會一直這麼對自己。」
「這個樣子,她自己苦、先生也苦,這個家里,不是能平靜的了。」
「是啊,這樣耗下去哪里是辦法?」
「只希望時間久了可以好一點……」
兩個人正說著,只听到別墅外面停了車。
管家立即跑出去,卻是嚴如霜。
「嚴小姐,你可來了。」薛阿姨看到她如同見到救星一般,說,「我們一直在等著你呢。」
如霜從車上下來,抬頭看了看將窗戶閉得緊緊的房間,「怎麼樣了?」
「還是跟前兩天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薛阿姨一邊嘆氣一邊說。
如霜皺眉,看了看放在餐桌上一點沒動的飯菜,只道,「你們別急,我先去看看。」
「好。」薛阿姨立即上前去幫如霜開了門。
許晉騰害怕照照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下令把她房間里所有窗戶都封起來,門也鎖著,只等她情緒穩定了再讓她出來。
薛阿姨就是納悶了,你說隨便吃點東西做做樣子,可以出來走走也好啊。可她就是一直呆呆在坐在里面,一坐就是整天,不吃東西,不說話。
如霜走進去,看到照照還穿著睡衣,抱著雙手坐在飄窗上,隔著玻璃看屋外。
听到聲音,好一會才回頭,見著是如霜,抬嘴笑笑,「你來了?」
「照照……」她瘦得太厲害了,原本就是清瘦型的女孩子,現在更是瘦骨嶙峋。也許是這些天一直呆在屋子里,皮膚白得透明。
嘴唇上也一點血色都沒有,像是久病中的女孩子,整個人脆弱地像個紙片人。
所有人看到她,都會覺得心疼,如霜終于明白,這兩天許晉騰為什麼不回家里了。因為……他如果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心軟得答應她的所有要求。
「他們叫你來勸我的嗎?如霜?」她的聲音啞啞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過來看看你,照照。」
「哦」,她點點頭,沉默。
「看到你這樣,我好難過……照照,你不能這樣對自己啊,你心里再苦再痛,身體是你自己的,消耗了就回不來了。」
「回不來有什麼關系?我也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了。」
「怎麼會沒有意義?」如霜上前坐到她身邊,握她冰冷的手,「你有孩子啊,你現在是一個母親,孩子給帶給你希望。你在這里呆多久了?不想去看看他嗎?你的兒子。」
「我……不想。」
「照照?」如霜簡直不敢相信,一個母親會對自己新生的兒子說這樣的話!
「我知道他們會把他照顧得好很,我現在不敢看到他……」照照將自己的頭蜷進胳膊里,整個人瑟縮地顫抖著。「他是許晉騰的兒子、李如曼的孫子……他們身體里都流著她的血,那個惡魔的血,我對她恨之入骨!怎麼辦,如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霜咬著唇,她不知道照照心里的痛苦究竟有多深,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照照,冰冷、疏遠、脆弱,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你這麼痛苦,許哥哥也是那麼痛苦……他呆在辦公室同樣不吃不睡,像個工作狂一樣不眠不休。」如霜壓低聲音看著她,「照照,你們之前是模範情侶的啊,你們那麼相愛,互相體貼理解,現在為什麼要鬧到這個樣子?」
「是啊,這樣對于我和他兩個人都是煎熬,這樣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呆在他身邊了。」
「不要兩敗俱傷,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的。」
照照卻自顧自地說,「既然已經到了兩敗俱傷的地步,他為什麼不放手呢?如霜,你去跟他說說好不好,讓他放手吧,放我走。不要把我跟他兩個人都桎梏在樣逼仄的空間里,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你去勸勸他,呵呵,退一步海闊天空。」
如霜咬唇,「對不起,我不能對許哥哥說那樣的話,那對他太殘忍了,這跟往他身上捅刀子有什麼區別?」
「可是他這樣把我關在這里,也像凌遲一樣呢。」她抬起唇,臉上竟然有一抹一閃即逝的笑意。
那笑意在如霜看來,蒼白淒麗得跟霜花似的。
「別再折磨自己了,照照,听我一句話……讓自己好起來,好好地。大家都關心著人,別再讓仇者快,讓親者痛了好不好?」
「如霜,如果你不願意去幫我勸許晉騰,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了。」
「照照……」如霜心里發疼。
「你回去吧,謝謝你來看我,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好好靜一靜。」照照幾句話說完,不再理她,依然愣愣地把目光放在窗外,沒有焦點,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
如霜只得退了出去,薛阿姨和管家兩個人都站在樓梯邊,目光殷切地看著她。如霜嘆氣,同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兩個人真是要急死我們了,該怎麼辦呢?」薛阿姨只差捶胸頓足。
如霜說,「照照很固執,如果她自己沒有想通,我們做什麼都沒有用。」
「就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她才剛生了孩子,這樣下去,會落下病根子的!」
「不會一直僵下去的」,如霜道,「他們之間總會有人妥協。」
「誰?」
「誰先心軟,誰就會退步」,她無可奈何地走出來,「你們好好看著她吧。」
如霜從別墅出來,才剛坐上車準備啟動,許晉騰的電話便打進來了,她嘆著氣接听。「許哥哥。」
「看到她了嗎?」
「嗯。」
「怎麼樣?」
「還是跟兩天前一樣,蒼白、脆弱,我都不敢靠近她。」
對方沉默了好久,才問,「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如霜突然有些哽咽,「許哥哥,怎麼辦,我覺得……照照再也回不去過去的樣子了。」
許晉騰听到這里,心已經是重重一震,呼吸越發困難。
已經是三天了……
從他把她從病房里接出來,她就不吃不喝地跟他鬧,他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呆在那套房子里,兩個人都會發瘋,所以只能在外面,每天用電話安排別人照顧她。
連她房間里的攝像頭畫面他都不敢接進來,怕自己一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就會崩潰。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他們已經把雙方逼進一個退無可退的絕境里,再走一步就是懸崖。
他不能放棄她,也不想放棄她。
早就已認定了這個人,承諾要和她走一輩子,怎麼可能半途而廢?他許晉騰從來就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可是現在,他應該怎麼辦?
他的人生一向都是確定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從家里出來就開工作室,為了照照決定回去雲騰集團上班,不顧媽媽的反對要跟照照結婚……
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自己做主,唯獨她……唯獨她是他生命里的不確定!
她就像一枚炸彈,他可以帶著她、寵著她、愛著她,可是……一旦不小心拉開了引線,那力量足以將雙方弄到傷痕累累。
她是一個那麼倔強固執的女孩子,他早就知道的,他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優秀心理師,卻永遠無法預計也無法控制他們的感情……
他頹喪地坐下來,腦子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亂過,即使當年知道伽藍的死訊,他也不曾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二少?」衛恆在敲門進來,看著辦公桌上堆得快要把他的臉遮住的文件,輕輕嘆息。「雲太太過來了。」
「不見!」他頭也不抬地說。
「可是她已經……」
「出去!」許晉騰順手就是一個文件夾丟出來,衛恆跳腳一躲,整個人立即退了出去。然後——
李如曼直接走進來,看著這個在短短幾天之內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的兒子,喉嚨間一酸,「晉騰,你回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