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無限 第三章 洗髓伐脈

作者 ︰ 雪域明心

看到葉秋離終于從頓悟狀態中清醒過來,並且表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陸言再不遲疑,微微點了點頭後便揮手招過青玉桌上的另外一瓶靈丹,從中倒出一粒,遞到了葉秋離的面前︰「這粒洗髓丹你也拿去,修煉之前將它服用了,可以極大加快你的築基速度和築基成功率。」

「啊!這又是什麼靈丹妙藥?……」服用過闢谷丹後,葉秋離對于修真靈丹的神奇功效早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知道陸言拿出來的任何一種丹藥都有其獨特的作用,個個不可小視。此時看到陸言專門拿來一種丹藥讓自己使用,他絲毫不敢怠慢,趕緊伸手將這粒靈丹接了過來,一邊接收還一邊小心地詢問著。

這洗髓丹個頭並不大,通體只有一粒黃豆大小,呈淡綠色,色澤透明,丹藥內部有肉眼可見的氤氳霧氣緩緩流動。整個丹藥隱現草木芬芳,盡顯靈丹妙藥的卓然風采,不用服用,光看外表就非同一般,顯然又是一種難得一見的靈丹妙藥,對修真煉道大有奇效。

「呵呵,這洗髓丹乃是用千年首烏、千年黃精之類強身健體、易筋鍛骨的靈藥煉制而成的靈丹,是修真者專門用來為入門弟子易經洗髓、怯除雜質、拓展經脈的築基靈藥。……」大概是已經熟悉了葉秋離的行事習慣,還沒等他將疑問完全說出,陸言就已經輕笑著說明清楚洗髓丹的性質和作用,顯然是對葉秋離可能會出現的反應早有準備。

「原來是專門用于輔助修煉的靈丹,試試味道如何!」听過陸言的講解,葉秋離已經對洗髓丹的作用大致有了一個了解,知道這又是陸言為自己準備的輔助寶物之一,對自己的修煉大有好處,因此,等到陸言把話說完後,他也不做任何停頓,當即就準備把洗髓丹送入口中。

「嗯,先等一下,不要在這里修煉,你先去左邊的側洞里,然後再服用洗髓丹。……記得修煉時將衣服全部月兌下來。初次服用洗髓丹的人,會大量排出人體內的雜質,這點卻是需要有所注意,最好靠近水源,以便及時清潔。……當然了,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第一次服用洗髓丹後,之後每日一粒,連續服用七粒,等到人體雜質全部排出後就不需要再服用了。」

看到葉秋離急不可耐的樣子,好像當場就要服用洗髓丹,開始築基修煉,陸言趕緊出聲將他打住,提醒他服用洗髓丹時需要事先做好準備。他可不想被葉秋離初次服用洗髓丹時排出來的身體雜質污染了洞府。

「啊!還有這麼回事啊!幸虧師尊提醒,否則就要出大問題了。」听清楚陸言的話後,葉秋離也不由心悸不已,趕緊招呼了一聲就快步走進左側的偏洞,一邊走還一邊慶幸,如果就那樣在還沒有準備妥當的情況下便冒冒失失地服用洗髓丹,他肯定要出大丑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完全能夠想象大量排出身體雜質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那樣的場面,絕對會讓人看過第一眼後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早在第一眼打量這座「浮雲仙府」的時候,葉秋離就已經注意到主岩洞的周圍還連接著另外三座石洞,只是因為陸言的突然出現才沒能及時探索,不知道內里的詳細情況。

此時,遵從陸言的指示,走進左後側這座偏洞後他才發現這座石洞里並沒有多少東西,整個石洞空空蕩蕩的,只有幾張石架、石床、石桌、石凳之類的起居用品,而且現在上面全都空空如也,顯然原本應該擺放的物品全部被陸言收起來了,只留下幾顆瓖嵌在洞壁上的夜明珠正發出淡淡的熒光,照亮整個岩洞。

除了這些東西,偏洞里面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岩洞角落處的一眼山泉了,飄蕩著絲絲水汽的山泉正緩緩涌動著,一刻不得停息,卻也不見漫出來。泉水清澈至極,放眼看去,一眼就可以看到泉眼底部雜亂無章地散落著許多五彩繽紛的卵石,顯然,這眼山泉並不是很深。

站在山泉邊上,葉秋離立刻就感覺到一股熱氣從泉眼中傳遞出來,清新溫潤的氣息燻得他整個人的毛孔都舒張了開來。輕輕蹲體,葉秋離用手試了一下泉水,發現這眼山泉果然是一眼溫泉,溫度不高也不低,很是適合人類使用,也不知道陸言究竟是怎樣在這全是岩石的山洞中將泉水引出來的。

草草觀察過整個山洞後,葉秋離迅速把其他事情放在了一邊,開始按照陸言的提醒,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月兌下來疊放在一邊,就那樣光著身體走到溫泉邊上盤膝坐下,準備正式進行他修真生涯的第一次修煉。雖然時節已經進入秋季,氣溫開始慢慢變涼,但是坐在這眼罕見的溫泉邊上,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有多大的變化,除了稍稍有點身無寸縷的羞澀感之外,他的全部身心都被即將正式踏入的神仙世界所吸引。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劫後余生之下,他不但親眼見到了陸言這位準仙人的真面,而且幸蒙這位來自遙遠外星球的修真高手不棄,將他收為門徒,傳授了修真功法,帶他進入那神秘莫測的神仙世界。此時,他終于走到了那最關鍵的一步,只要築基成功,他立刻就將魚躍龍門,一步登天,再也不復原先那樣凡塵螻蟻一般的存在,庸庸碌碌地度過一生,活得無滋無味。

一想到修真者御劍乘風,遨游宇宙的逍遙風範;翻雲覆雨,移山倒海的通天手段;長生不老,永生不死的無盡誘惑,葉秋離瞬間便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在修真的道路上走下去。就算最後不能成功渡劫,無法霞舉飛升,永享仙福,那無限的宇宙,神秘的仙途,強大的力量,長久的生命,至少也可以讓人活得充實,活得自在,能夠讓人活出一個真實的自我。

「人總要死的,能夠在死之前經歷如此一種與眾不同的精彩人生,已經足夠了!」想到那神秘莫測的修真世界,想到那浩瀚無垠的宇宙星空,又想起自己那枯燥乏味的現實生活,一成不變的命運狀態,葉秋離再次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修真的世界中活出精彩,活出華麗,絕不辜負自己這樁地球唯一的神奇機緣。

「修真世界,我葉秋離馬上就要來了!」坐在溫泉邊上,葉秋離激動莫名,忍不住在自己的內心中暗自吶喊了一聲。一想到修真世界的逍遙生活,他就興奮不已,情難自禁,恨不得立刻就築基成功。

只不過,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還是銘記于心的,不管做什麼事,越是到了關鍵時刻,越要冷靜謹慎。他知道,此刻自己並沒有處于一個合適的修煉狀態,躁動不安的心情讓他很難專心投入,為了保證修煉過程中萬無一失,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從激動萬分的狀態中平靜下來。

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修真,但是仔細閱讀過《五行真氣》的葉秋離卻十分清楚地知道,修真是一件極其嚴肅的事情,半點都疏忽不得,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走火入魔,前功盡棄。尤其是他現在正在進行的築基修煉,更是不能有任何差錯,如果築基不成功,一切都是白搭,再美好的設想都只是虛無的幻想,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築基乃是漫長修真生涯中最初也是最基礎的一步,如果這一步出了差錯,那對修煉前途的影響就可想而知了。萬丈高樓平地起,漫漫長途腳下行,若是最基礎的根基沒有打好,之後哪怕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僅僅只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而已。

如此深入反思與審視自己的性格和心態後,葉秋離很快就從漫無邊際的雜亂思緒中回過神來,開始慢慢平靜下來。又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後,他終于壓下心湖中泛起的片片漣漪,將所有無關緊要的思想全部趕出自己的腦海,調整好情緒,讓自己的心情重新平復到古井不波的狀態。

「好!現在開始修煉!」做好一切準備,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之後,葉秋離再次回憶了一遍《五行真氣》中記載的築基功法,反復確認每一個細節都已經了然于心,隨即便決然地拿過那粒洗髓丹,看也不看,張口就吞了下去,然後閉目開始自己修真生涯的第一次修煉。

與闢谷丹的反應相似,洗髓丹也是入口即化,剛剛服用下去就和著唾液化作一股清流,順著喉嚨迅速滑入月復中,然後快速向著四肢百脈奔流而去。剛開始時還是一片溫潤活潑的涓涓細流,直讓葉秋離大覺全身通透,好似吃了人參果一般。但是僅僅片刻之後,這股細流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只覺仿佛有一團烈火自月復中升起,瞬間便化作無數道細絲,互相糾纏著刮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那種感覺的巨變是那樣的劇烈,初始時還只是像一群螞蟻在爬動,麻麻地,癢癢地,讓人好不難受;隨著時間的推移,麻癢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全身的刺痛,仿佛有無數的細針在刺著自己的身體;緊接著刺痛迅速擴大,變成刀割一般,全身無一處不在承受劇痛;痛到極處,麻癢又起。

如此這般蟻爬、針刺、刀割,麻、癢、酸、痛一起涌入骨髓,直接折磨得葉秋離汗如雨下,嘔吐連連,甚至連膽水都吐了出來,而其他烏七八糟的穢物,更是排泄了一地。

也難怪他的反應如此劇烈,現代社會,工業大發展,環境早已被污染得不成樣子,每個人的身體里面都積聚了無數毒素,此時一股腦地清理出來,當然要痛苦不堪了。有得必有失,現代人在安心享受發達的物質文明時,卻不知道,大自然反作用于他們身上的負面因素也開始慢慢地積累起來,一旦遇到合適的時機,立刻便會一股腦地爆發出來,帶給他們巨大的報復。

「莫非,師尊拿錯了丹藥?」就在這種極端痛苦的情況下,葉秋離的神經卻越來越敏銳,精神也越來越清醒,竟然還有余力進行胡思亂想,而且想到的第一件事還不是如何安然渡過現在這種危險的時刻,反而懷疑起陸言是不是給了他錯誤的丹藥。

確實,他現在遭遇的情況與陸言剛剛告訴他的內容差距實在太大了,在陸言的講述中,服用洗髓丹的反應完全沒有這麼劇烈,在修真界,洗髓伐脈雖然也有痛苦,卻還可以輕易承受,只要集中精神加以應對,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而此時,他遭遇的痛苦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之前的心理預期。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地球的環境對于修真來說究竟有多麼惡劣,連最基本的築基過程都如此困難重重,危機四伏,更不用說更高層次的修煉了。只可惜,陸言與葉秋離二人,一個沒有在意,一個根本就不知道相關情況,一時不慎,沒有考慮周全,讓葉秋離陷入如此境地,卻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雖然身體上遭受了極度的痛苦,但是在精神上,葉秋離卻不敢有半點放松。他清晰無比地知道,此時正是最關鍵的時刻,只能大步前進,不能有絲毫退縮,一旦有所松懈,他此番的辛苦與努力必將前功盡棄,盡數化為流水,不但修真無望,甚至連生命都有危險。

好不容易才劫後余生,與死神擦肩而過,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再次走向死亡。更何況,剛剛才在機緣巧合之下得以拜陸言為師,學到了修真功法,得到了逆天改命的機會,有了改變自己生存狀態的可能,他又怎麼能如此輕易地就放棄。無論如何,他都要奮力博上一博,與命運斗上一斗。

「啊!——」

極端痛苦之下,葉秋離忍不住怒吼出聲,一面發泄內心之中的壓抑,一面更加堅定自己挺過這次危機的信念。險死還生才得到的修真機會,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就這樣輕易地放手,即使真的就此一命嗚呼也在所不惜。如果這次不能成功,就算苟全了性命,他的人生也將永遠暗淡無光。

不成功,便成仁!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陷入了癲狂之中的葉秋離內心中再也沒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只剩下這麼一個一定要堅持到底的信念。

御劍乘風,遨游宇宙;翻雲覆雨,移山倒海;長生不老,永生不死……這些曾經只是夢幻泡影一般的神仙生活,此刻離他是如此之近,仿佛觸手可及。起早貪黑,風吹雨淋;卑躬屈膝,低人一等;東奔西跑,朝不保夕……浮現在眼前的過往生活又像是根根利刺,扎得他的內心鮮血淋灕,支離破碎。

兩種截然相反,仿若天堂與地獄的生活狀態在他的內心中來回交織,直讓他的思維風馳電掣,片刻不得停息。

他,迫切希望改變自己的命運!

自從大學畢業後,踏入社會以來,葉秋離一直生活得很郁悶。大學里學習成績雖然還可以,可是等到出了校門後卻發現,大學里學的東西不是已經落伍,就是毫無用處,根本就是學不致用,學了全是白學。去人才市場找工作,入目所見,當真是博士常常有,碩士遍地走,本科多如狗,上午還認為自己是一個人才,到了中午就只是一個人,而到了下午,卻連人都不是了。

在那人山人海的競爭中,能夠找到一份工作就已經非常不容易,根本就不可能顧及到什麼專業對口、發展前途之類的問題。工資不高,待遇不好,工作不順心,生活不如意,這都是常態,卻還不敢不要,畢竟狼多肉少,自己不要還有著大把的人搶著要。

工作後,可憐的工資也只夠維持最基本的生存,什麼房子、車子、老婆、孩子,根本不敢奢望,能夠將自己養活就已經很不錯了。幾年下來,工資上漲的幅度還趕不上物價上漲的幅度,拿到手中的錢,一年年都在貶值。在如此窘迫的現實下,一直苦苦掙扎于生理需求、安全需求之內,如何還能奢望其他?

所謂的歸屬與愛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在他看來一切都是浮雲!幸虧他的心態很好,沒有誘發什麼精神問題,再加上年輕人身體好,無病無災的,不用上醫院。否則,一旦生了大病,進了醫院,差不多就是閉目等死的結局。

如此郁悶的生活,葉秋離早就不想過了!只可惜,他沒有改變的能力,他不是黑二代、不是富二代,更不是官二代,如果真要劃分成分的話,也就是一個窮二代。在現在這個社會,窮人已經不再是經過努力就能翻身的了,社會資源分配不均所造就的富者越富、窮者越窮的現狀,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改變!

原本,他已經準備徹底放棄自己的夢想,放棄自己的堅持,消磨自己的稜角,抹平自己的個性,就這樣屈服于社會現實,屈服于浮躁人生,做一個毫無思想的行尸走肉,做一個徹頭徹尾的金錢奴隸,泯然于浮屠眾生,淹沒于麻木人群!就這樣熙熙攘攘地耗光自己的生命,平平庸庸地結束自己的一生,不能在生命的歷程中發出半點光亮,不能在歷史的長河里留下絲毫印記!

雖然他不想這樣,可是殘酷的現實卻逼迫他不得不如此,在這樣一個生存的價值觀已經完全扭曲的時代,他就像騎著瘦馬沖向風車的堂吉訶德,堅持下去的結果就是將自己撞得粉身碎骨。在這樣一個生存的信仰已經徹底墮落的時代,他就像投入奔騰大河中的一粒小石子,激不起半點浪花,沒有絲毫的能力阻擋那紙醉金迷的滾滾紅塵!

憤怒!悲哀!除了無邊的憤怒與悲哀,他完全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這種遭遇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這樣的事情正反反復復地發生在這個社會上面。

然而,現在,一位傳說中的仙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份天大的機緣莫名地降臨到了他的頭上,他竟然有幸被仙人收為衣缽弟子,傳授修煉功法,指點修煉路途,一位仙人的終極傳承正等著他去繼承。仙人的修煉功法、仙人的法寶丹藥、打開仙界大門的鑰匙,統統擺放在了他的面前,觸手可及,只要堅持下去,渡過此次危機,那一切都會為他所有。

這算什麼?這就是徹底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這就是完全實現自我追求的機緣;這就是跳出這腐朽環境,踏入一個全新世界的踏板;這就是月兌離這困頓人生,揭開一種全新生活的大幕!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確切,觸手可及,伸手可取。這怎能不令他心馳神往,不令他欣喜若狂!

即使是無盡艱辛生活中磨煉出來的無欲無求,也絲毫抑制不住葉秋離從內心深處涌出的憤慨與激動。修真成仙啊,就算成不了仙,學得丁點法力,去騙人也是資本啊!當今社會,就算是做騙子,也需要高超的技能與資本的,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若是僥幸在這條道路上多走了那麼一步兩步,多活了那麼一兩百年,即使最終修仙不成功,他也死而無憾了!

而這一切,都要以他築基成功為前提,都要以他成功渡過此次危機為開始,如果築基成功,一條康莊大道自然就會出現在的面前,匍匐在他的腳下,而一旦築基失敗,那麼無論他有多少理想,有多少抱負,最終都將隨風消散,留不下點滴印記。

對死亡的無限恐懼,對未來的無限向往,對神仙世界的無限猜測,對改變自己命運的無限渴求……無數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催促著葉秋離咬牙苦撐下去,一次又一次地鼓舞著他不曾松懈的斗志,迫使他用盡全身的力量,集中精神念動《五行真氣》的口訣,慢慢開始了第一次深入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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