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還記得去年平安夜你跟我說過的話嗎?」陳墨回頭看著韓若「你說,你覺得我穿白色運動鞋更好看,記得嗎?」
記得嗎?她怎麼能忘記呢?那一晚,他們在街上偶遇,那一晚,一暉不在身邊,那一晚,一暉…她的心驟然降到冰點,她怏怏的點了點頭。@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你不知道,你的這句話給我怎樣的沖擊和震撼!」陳墨看著她,喃喃的說「當我最初擁有這雙鞋的時候我是多麼的興奮多麼的快樂,我也像突然不會「走」路了似的,我在「蹦」路,在「跳」路!,我猶如得到了全世界般的滿足!可逐漸的,我發現問題了,我發現我的褲子太不配我腳下的這雙鞋了,于是,我換了條褲子;慢慢的我又發現我的上衣太不配我的褲子了,然後我就換了件上衣;很快,我居然發現我腳下的鞋是那麼的突兀,那麼的不協調!于是我又換了一雙鞋!最後,當我終于覺得順眼了,‘配套’了,我又發現我站的地方太不配我這身‘行頭’了,于是,我又換了個地方!」陳墨看著韓若吶吶的表情,走到她面前,凝視她「韓若,你無法想象當晚的你給我的沖擊和震撼有多大!我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卻從來沒有回過頭看看,是你!是你的一番話點醒了我,我才驀然回首,原來,我最初想要的,只不過是一雙運動鞋而已!」
韓若深深的看著陳墨,她沒想到,她無心的的一句話盡然帶給他如此深的感觸!
陳墨握著韓若的雙肩,望著她,認真的,由衷的說「所以,當你說你想來山洞,我就迫不及待不顧一切的帶你來了!我知道,一暉給你的傷害很深,除了你自己,誰也無法替你承受這傷痛!如果你覺得你走不出這股傷痛,那麼,回頭看看吧,也許看過以後,你就能勇往直前了!」
回頭看看?韓若呆呆的想著,回到哪個「頭」呢?幼時,她只是祈求一個父親一個家,而現在,她擁有了兩個父親兩個家!長大後,她祈求一份簡單純粹的愛情,和一暉的愛情卻只有短短的四年時光,可在這短暫的時間里,他們心心相印,你儂我儂,情真意切!誰說這不是一份簡單純粹的美好愛情呢?她之所以傷痛,是因為這份愛情只是開花卻沒有結果啊!她突然覺得自己平靜了,輕松了。
「走吧!」她釋然的對著陳墨微笑「我們下去!」
「都來了,你真的不許個願再走?」陳墨盯著她。
韓若抬頭看著面前隨風飄揚的樹,就是這樣一株普通的樹,它承載了多少人的願望多少人的期盼啊!那麼多的紅色,燻染眼眸,渲染山頭!可誰知道,有多少願望真的實現,又有多少願望就隨風飄散了呢?
她笑著搖搖頭,給了陳墨一個感激的眼神「謝謝你!」她由衷的說!
陳墨怔怔的看著她的笑臉,突然,他抽走了她手里的紅色布條,快速走到樹下,蒙上自己的眼楮,雙手合十!片刻,他取下那條紅色布條,掛在了樹上!
「走吧,我們下去」陳墨背上包,拿著空桶,對韓若說。
韓若疑惑的看著他「你剛剛是許了第二個願望嗎?」
「是的!」
「你許的什麼願望?」
陳墨站住了,他看向韓若疑惑的期待的眼神,微笑著說「我能有點自己的秘密嗎?」
「噗嗤!」韓若低眉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置可否。
陳墨看著她的笑臉,也跟著笑起來。
二人身邊縈繞著一種輕松愉悅的氛圍!
回去的路上,由于韓若卸下了她心中的重量,也由于他們手中少了那桶水的重量!兩人都顯得輕松愜意許多。
韓若看著四周連綿的山脈,山脈下那裊裊的炊煙,梯形的田地,地里那辛勤勞作的人們,覺得這一切都美的如畫中景色一樣,她惜惜的問道「陳墨,這里這麼美,你怎麼舍得出去呢!」
「因為這是我父母在半圓樹下許的第一個心願!」
這天晚上,和昨晚的沉沉入睡截然相反,韓若失眠了,她輾轉反側,她腦海里天馬行空,那半圓山,半圓樹,半圓洞,半圓泉,都讓她唏噓,都讓她感嘆,唏噓這傳說的神奇,感嘆著神奇的傳說!她幾乎一夜沒睡,天剛蒙蒙亮,她就起床了,看到陳墨母親正在院里挖掘著什麼,她走過去,才發現原來地底下埋著一個壇子,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看到韓若,她笑笑︰「听娃說,你今天要走,我們農村里也沒啥珍貴的東西,就給你倒點半圓酒吧,你捎上!」
「半圓酒?」韓若吶吶的問。
「對呀,就是昨天娃帶你去的那個半圓洞的水釀的酒,這可是聖水,能排憂解難的,你捎上,以後有啥不痛快的,喝一口,就啥事都沒有了!」
韓若感動的抱住了眼前這個飽經風霜,卻溫柔恬靜的女人︰「謝謝阿姨!」
陳媽媽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有啥謝的嘛,不過啊,阿姨倒真的希望,你帶回去的這酒啊,一口都別喝!」
韓若眼眶泛紅了,她笑笑,很快轉移話題︰「陳伯伯呢?我怎麼沒看到他?」
這一問,韓若才驚訝的發現,這兩晚,那老實寡言的陳家父親為了怕自己「如雷」的鼾聲驚擾了她休息,居然跑到幾公里外的果園棚里睡覺!韓若深深的被這對樸實善良的陳家二老感動了,她的心里蕩漾著滿滿的溫情!
早飯後,帶著這份感動,帶著這抹溫情,帶著陳墨母親贈與的「半圓酒」,她離開了這個有「信仰」,有「希望」,有「愛」的小山村。
回去的這一路,和來時兩人雙雙沉默的情形恰恰相反,經過了昨天的一番對話,原本毫無交集的兩人驟然熟稔了起來!這一路上,他們天南地北海闊天空,聊的不亦樂乎。可大多數時候都是韓若問,陳墨回答;韓若打開一個話題,陳墨接下去。直到半夜時分,由于昨晚的失眠,抵不住濃濃困意的韓若才在飛馳的火車上沉沉睡去!
凌晨時分,火車到站,陳墨叫醒一旁沉沉入睡的韓若,顯然她倦意正濃,他拉著她走出火車站,一路上,韓若都哈欠連連,睡眼迷蒙。上了出租車,韓若幾乎是立即靠著他就睡著了。出租車停在了陳墨租住的房子樓下,那是一棟只有7層的建築物,陳墨租住在6樓,在這個遍地高樓林立的大都市,它顯得那麼矮小,那麼孤獨,抬頭望望自家的窗口,回頭望著她安靜的睡顏,陳墨嘆了口氣。他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蓋在韓若身上,背起背包,抱起韓若,朝家里走去,他听見身後的出租車司機調侃的說︰「真是個中國好老公」,陳墨驟然停下腳步愣了下,想回頭解釋,又笑笑,徑直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