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度 第十九章

作者 ︰ 王濡沫

當他們終于到達那棵樹前時,都已經累得大汗淋灕,氣喘吁吁!韓若顧不得休息,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棵樹,才發現,陳墨所說的「半圓樹」,只是一株普通的柳樹,當然亦不是一棵紅色的樹!只是它的樹干,樹枝,樹梢上都掛滿了紅色的布條,這些布條在山風下隨風飛揚,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株枝繁葉茂的紅色大樹矗立在山頭!

韓若愣愣的看著陳墨把他們抬上來的水倒出旁邊的山洞里,那是一個不小的山洞,深不見底,里面有很多水,而那顆奇怪的柳樹就是從這個洞里延伸出去的,從水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樹根。@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陳墨接觸到韓若困惑的目光,緩緩說道「這座山叫做半圓山,這棵樹叫做半圓樹,這個山洞叫做半圓洞,洞里的水叫做半圓泉。你也看到了,這山不是半圓的,這樹不是半圓的,這洞也不是半圓的,至于這水,就更不可能是半圓的。我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反正祖祖輩輩都這麼叫。」他指著那棵樹「你看那樹上的紅色布條,每個布條都代表了一個願望!」

「哦!」韓若頓悟「這原來是棵許願樹!有什麼故事嗎?」

「是的,有個傳說,你想听嗎?」陳墨隨意的坐到地上,抬頭問。

「想!」

陳墨拍拍身邊的草地,示意韓若坐下來,然後他才慢慢道來「傳說都是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說起的,傳說那時候這里的人們沒有信仰,他們痛苦害怕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就祈求天神賜予他們信仰,天神答應了。在一個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夜里,從天而降一座山,一棵樹,和一泉水,天神告訴人們︰這座山就是你們想要的信仰;這棵樹就是你們的希望,它能滿足你們的願望;這泉水就是你們的愛,它能解百優治百病。隨後,欣喜若狂的人們紛紛上山,把他們的希望寄予紅色掛在樹上,爭先恐後的爭搶著‘聖水’。很快的,承載了太多願望的大樹不堪重負慢慢枯萎了,能解百優治百病的‘聖水’也被人們的不斷汲取而逐漸干涸了,然後人們又回到了最初痛苦,害怕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中了。他們祈求天神賜予他們更多的希望和愛,天神拒絕了,人們憤怒了,紛紛指責天神,這時,天神說︰‘一開始你們只是想要信仰,現在,信仰不正被你們踩在腳下嗎?’說完天神就消失了。人們看著腳下的山,面面相覷,這時,一個人走出來了,他從山下挑了一擔水倒進了洞里,這時,又一個人走出來了,他從樹上拿下了自己曾許下的一個願望。人們紛紛效仿,漸漸地,干涸的山洞里又有聖水了,漸漸的,枯萎的許願樹又再次復蘇了,人們又有希望,又有愛了!從那時候起,人們只要上山祈願,都會或多或少的帶點水上來。經過漫長的歲月變遷,時光流逝,這個習慣也一直延續至今,這個故事也演變成了一個傳說!」

韓若听的出神了,她沉浸在這美麗的傳說里了。

「來!」陳墨拉起韓若,從背包里拿出一條紅色的絲綢,蒙住了她的眼楮「既然來了,就許個願吧!」

許願?韓若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傳說里,她怔怔的看著驟然變紅的天空,驟然變紅的大山,驟然變紅的陳墨,和眼前更加艷紅的柳樹!

「哦,」陳墨接著說「你就站在這里,閉上眼楮,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你的願望就可以了,不用說出來!對了,一次只能許一個願望哦,一生也只能許三個,多了就不靈了,你想好了再許!」

一個願望?韓若茫然的想著,只有一個願望,她要許什麼呢?祈願姐姐生活幸福?哦她現在已經在幸福中了不是嗎?祈願一暉回到她身邊?可縱使他真的回來了,他們之間就能回到過去嗎?祈求時光倒流,她再也不去追尋那洪水中的白色鞋子了,祈求時光倒流,她也再不去追逐那火車上的白色帽子了!可是,如若時光真的倒流,一切回到從前,那麼現在她還會站在這棵樹下嗎?

她緩緩的摘下眼前的紅色絲綢,世界又恢復了它本來的樣子!

「好了嗎?」陳墨說「來,我幫你掛上去。」

韓若笑笑,搖搖頭。

「怎麼?你沒許願嗎?」陳墨疑惑的問「還是,你覺得這只不過是個傳說,不以為然?」

「哦,不不!」韓若慌忙解釋「我相信,我喜歡這個美麗的傳說,也喜歡這種美好的寓意,我只是,只是還沒想好要許什麼願。」她抬頭凝視陳墨「你在這兒許過願嗎?」

「許過!」

「許過幾個?都實現了嗎?」

「只許過一個,也已經實現了!」

「真的?你許的什麼?可以說嗎?」

「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在這許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願望就是︰」陳墨迎上韓若疑惑的目光「擁有一雙屬于自己的運動鞋!」

韓若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陳墨!

「很可笑,很不可思議是嗎?可那時候,這卻是我最大的心願和期盼。」陳墨的目光望向不知名的遠方「那是高中時期,我已經離開面前的這座大山,去市里上學了。那時候,全校也只有我自己穿著母親做的手工布鞋,其他的同學都穿著各式各樣的運動鞋,我自卑極了,我覺得同學們看我的目光都在我腳下的那雙鞋上,我邁不開步,我突然覺得我不會走路了。可是我明白,那樣的一雙鞋子對于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意味著什麼!我委屈,我不甘,所以有一天,我就像今天一樣,拎著滿滿的一桶水來到這里,許下了人生的第一個願望︰擁有一雙屬于自己的運動鞋!」他停頓了一下「那天晚上回到家,我父親對我說︰‘孩子,如果你考上一所好的大學,真正走出這座山,爸就給你買一雙運動鞋!’。我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得知的,但我知道,從那以後,我更加認真,更加努力的學習!終于,當我離家進入大學校門前,父親兌現了他的承諾,送給我一雙白色的嶄新的運動鞋,我也實現了我人生的第一個願望!就是這雙鞋,陪我走過了四年的大學時光!」

韓若怔怔的凝視著陳墨,她被這個平凡的故事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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