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度 第四十三章

作者 ︰ 王濡沫

韓若任由文一暉帶著她走,坐上車,她看向窗外,不問目的地也不問目的,天色近黃昏,望著車窗外路邊的綠化帶,道路上的斑馬線,遠處的高樓,高樓一旁的落日余暉,高樓下的櫥窗,櫥窗里的商品……櫥窗?韓若想起她和韓笑剛到這個城市的時候,生活很拮據,有一次她在玻璃窗外看中櫥窗里的一個音樂盒,那櫥窗里擺放著很多的音樂盒,卡通動物的,水果的,花朵的,樂器的,可她就是喜歡一個小小的,房子形狀的音樂盒,但是她知道,這個東西對于她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所以,每天上學放學路上她都會駐足的看上幾眼。那一年的生日,姐姐送了她一件禮物,她興奮的拆開來,當時就捂住了嘴巴熱淚盈眶,音樂盒!一個音樂盒,每天她駐足停看的櫥窗里的音樂盒!可是,卻不是她喜歡的房子形狀,而是房子旁邊那個鋼琴形狀的!她打開來,耳邊放著生日快樂歌。「高興嗎?」姐姐寵愛的說「看你每次都偷偷駐足看著它,一定非常喜歡」她哭了,不是因為姐姐的錯誤,而是因為姐姐對她無微不至的愛。以後,後來再次路過那個櫥窗,看到櫥窗里靜靜呆在那里的那個音樂盒,她總覺得悵然若失,倍感遺憾,但是她告訴自己,你現在所擁有的不僅僅是一個音樂盒,更多的是姐姐的愛!所以,你應該喜歡這個!可是,她還是依然每天路過那里的時候駐足看,後來有一天,她路過的時候沒有見到那個音樂盒,她慌忙跑進去問老板,才得知已經被人買走了,她覺得心中的一角像被人挖空一般的遺憾,後來,她找了很多地方也沒有見到過她曾經念念不忘的那個,每當她失望一次,她的遺憾就加重一分,所以,這個遺憾一直至今。現在,她覺得一暉就像是這個她喜歡的音樂盒,而陳墨是她應該喜歡的那個!當然,這個比如不恰當,因為你可以擁有兩個三個甚至更多的音樂盒,而一暉和陳墨,她只能選擇一個!

晚上,一暉帶著韓若來到一處環境很好的餐廳里,韓若沒拒接,就這麼隨著他,有一種听天由命的感覺,文一暉一邊給韓若夾菜一邊說︰「你多吃點,你現在太瘦了,一陣風都能把你吹倒!」

「我倒真希望來一陣大風,然後把我吹倒,吹到哪邊算哪邊!」

「什麼意思啊?」文一暉不安的問道。

「我現在特別希望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場電影,屏幕上出現‘若干年後’然後我就直接跳到若干年後的某一天,看看我的身邊到底是誰!」

「若!」文一暉驚愕的站起身,拉著椅子坐到她旁邊,抓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他「你什麼意思啊?你不會到現在還搖擺不定吧?」

「我不知道,一暉,我只想過平平靜靜的日子!可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心願對我來說就這麼難呢?」

「若,」文一暉擁住她「是我不好!是我錯了,是我讓你這麼傷心,這麼不平靜的!好了,等一天好嗎?後天,我和路寧辦完手續,我再來處理陳墨的事,都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用管,好嗎?等一切都結束以後,我保證給你一個幸福的,快樂的,平靜的生活!」

韓若覺得頭更疼了,因為他提到陳墨,提到陳墨,她頭疼了,因為他又提到了路寧,這讓她的頭更疼了「一暉,路寧那麼愛你,你怎麼能舍棄她?你也可以給路寧一個幸福的,快樂的,平靜的生活啊?為什麼你不這麼做呢?」

「韓若!你什麼意思啊?」文一暉的聲音激動了︰「今天你一出門我就一路跟著你,所以你個路寧的話我都听到了!路寧都明白,我心里只要你一個,所以我能帶給她的除了痛苦和傷心,其他的我什麼也給不了她!因為我愛你!我愛的是你!」文一暉看著韓若,小心翼翼的問道︰「若,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不要我?你不愛我了?你覺得我無法給你平靜的生活?還是你覺得陳墨才可以帶給你平靜的生活?好,若,那我問你,兩個月了,你和他也生活了兩個月了,你平靜嗎?」

「是的!這我無法說謊,那段時間我很平靜!」

文一暉怔怔的望著她,滿臉痛楚,滿臉悲憤︰「好!好極了!原來這就是原因是嗎?我只能給你愛!他才能給你平靜是嗎?我在這忙活許久,籌劃許久,求了你許久,也給你講了一大堆的道理,你還是要選擇扔下我扔下我的愛和陳墨在一起過你認為的平靜的生活是嗎?」

「一暉!」韓若看著她,滿臉愁苦「我不想扔你下,我也不想扔下你的愛,因為我也愛你!可是我要怎麼做?陳墨那麼好?我要怎麼開口?」

一暉听著韓若的那句‘我也愛你’一臉滿足,他擁著她「我來和他說!」

「你用什麼立場和他說!」

文一暉又愣住了。

「一暉,我累了,我處理不好和你的關系,也處理不好和陳墨的關系,我還讓你們這對昔日的好兄弟因為我弄成今天這種局面,一暉,我真累了,拿著我們僅存的愛情去跟親情友情責任道義抗衡,我一點贏的把握都沒有,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嗎?」

「現在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懷疑什麼!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去相信誰呢?」韓若痛苦的捂著臉。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文一暉忙把她攬進懷里,安慰著「是我讓你這麼為難,如果當初我不犯那一次該死的錯誤,現在我們早就已經結婚了,你也不必在此如此這般糾結!你什麼都不用做,韓若,我不該如此逼你,以後這都是我的事,你只要堅定你的想法就行!堅定和我在一起的心就好!陳墨沒錯,你沒錯,錯的是我,錯的是你跟陳墨的婚姻,我跟路寧的婚姻,所以我們必須糾正這個錯誤!大家才都能幸福不是嗎?所以,一切都交給我!好嗎?」

韓若戚戚然的看著他︰「真的嗎?糾正這個錯誤,大家就真的能都幸福嗎?」

「真的!」文一暉鄭重的看著她「若,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我知道那種痛苦的滋味,所以別讓我再失去第二次好嗎?堅定一點好嗎?你如果再這樣遲疑不定,讓我心驚膽戰,我想,我還不如直接去跳樓或者跳海!」

「一暉!」韓若驚恐的抬起頭!

「交給我好嗎?」文一暉輕柔的擁住她「後天我就和路寧去辦離婚手續,然後,我再來處理你和陳墨的事情,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

是的,不放手,再也不要放手留下遺憾了,她在想為什麼當初她收到音樂盒的時候不對姐姐坦白呢?不告訴姐姐她真正喜歡的其實並不是這個呢?那麼她們去換,也許她可以擁有自己真正喜歡的那個!也不必如此糾結與遺憾!她後悔,為什麼那麼簡單事情弄到最後這麼復雜呢?不!她不要再後悔了!如果兩個音樂盒她終究只能得到一個的話!那麼,她要她喜歡的那個!她再也不要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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