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愨鵡
花如雪坐上馬車,踏上了尋找安陵澈的路。可是馬車里,氣氛有些尷尬,她和雲剎之間的氣氛還是有些詭異。
一想到昨天的情景,她就微微紅了臉,她也不是少女了,怎麼老是像是少女懷春似的,她猛地搖了搖頭,挪了挪身子,努力做到遠離雲剎。只不過這馬車就這麼大,要說能挪到哪里去,還沒有挪多久,手忽然被人給握住了,她詫異地看了過去,就對上了雲剎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干嘛?」這小子,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難以捉模。
雲剎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嘴角的笑意不明意味,「如雪,昨天那樣看著雲寒的眼神的事情我暫時原諒你了,不過我可是再次警告你,下次如若讓我看見你再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別的男人,那我就……」手輕輕放在了她的嘴上,狀似威脅。
「可不是咬這里這麼簡單了。」
他在威脅嗎?花如雪哼了一聲,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佯怒地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視線落在窗外。她現在有些好奇,好奇安陵澈長什麼樣子,也更加想知道,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雲剎把雲寒給弄走了,也說過了雲寒不許再來找她,她當然是不會相信雲寒真的不會來找自己,她可以完全確定那個人肯定還會再來找自己,而她也必須拿到聚妖旗。到底有多少秘密,為什麼感覺有太多的未知需要自己去撥開去弄清楚了,好混亂,太混亂了!
身邊的人忽然不再說話,花如雪覺得奇怪,為什麼他現在這麼安靜了?轉過腦袋看去,卻是猝不及防對上了雲剎那雙璀璨如寶石般的眼眸,那雙眼眸,好似琉璃一般,咋看之下以為清澈,可是當對視的一剎那發現又是那麼深邃,他的眼好像有漩渦一般,只是單單這麼看一眼就會被吸入其中,無法自拔。
不自覺地又想到他這張人皮面具下的真容,心,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起來。
花如雪慌亂撇過了眼楮,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真是矛盾!
「那個,為什麼你總是不以真面目見人?難道害怕你這魅力太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會被你迷了去?」她說話時湊近了他幾分,不得不感嘆,他的眼睫好長好濃密啊,什麼好處都讓他給撿了去了,她們女人情何以堪呢?
雲剎正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忽然鼻尖傳來一陣她身上獨有的清香,讓他驀地回過神來,視線下移,移在了她湊近了幾分的小臉上,唇角輕輕彎起,「娘子,你這話是不是拐著彎在說你也是被你相公給迷了去?」
「切!」花如雪見取笑不成,反倒被他取笑了,頓時心里有些不爽,可是卻也沒有再繼續靠近他,而是退開到了安全距離,「別叫我娘子,待會兒要是安陵澈真出現了,你最好給我注意點你的叫法。」
「怎麼,親都成了,你害怕了?」雲剎眉一皺,可是話語里听不出他的情緒,唯有那雙茶色的眼眸似有波濤在狂涌。
花如雪卻是覺得可笑,怕?她有什麼好怕的?她花如雪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會害怕別的事情嗎?對她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最要做的事情只不過是殺了這一世的老大,雲寒!
「你怎麼會知道安陵澈還活著,還知道他在哪里?你到底是什麼人,既然不是朝廷中人,為何去管皇家家務事?你靠近我也不是單純的靠近吧?是不是?」
「呵呵。」雲剎發出了一聲低笑,只是那眼里絲毫沒有任何的笑意,反而是濃濃可怕的冷意,隨時能夠冰凍一個人,他抬眸,眼里光華四射,「你猜對了那麼一點,我管皇家家務事,因為我討厭安陵家,恨不能讓這個王朝徹底覆滅。至于你,是我的變數。」他的聲音很低,也很冷,也很認真。
花如雪一怔,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問下去,卻是見他忽然伸出手,拔出了她頭上的發簪,青絲頓時如黑絲滑落傾泄而下,他的手也忽然穿過了她那凌亂的黑發,插入了她的發間,五指埋沒在了她的黑發下。
花如雪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這個人給下毒了,不然為何到了現在自己都沒有發怒的跡象?
雲剎挑起一眉,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意,「娘子,所以,以後不許再來懷疑我,為夫會傷心的。」
「……」花如雪嘴角抽搐了,忽然一個巴掌就飛了過去。
他們的馬車再去前,而兩位王爺的馬車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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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坐在後面的安陵昊凌和安陵楓兩人皆沉默,可是卻听見了前面的馬車響起了花如雪那一聲「雲剎,你找死嗎?」,臉上均有抽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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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了。
可是他們到達的時候,天也黑了。
花如雪率先跳下馬車,插著腰,舉目四望,有些疑惑,「你確定……這里有你要找的人?」其實是她要找的人。
只是,這周圍荒無人煙不說,前方有片林子,本來不是很值得看的,可是花如雪驀地警惕起來。
前方的林子周圍忽然被煙霧繚繞住,一陣陣怪異的黑煙從林子深處慢慢蔓延出來,本是漆黑一片的林子瞬間被幽綠詭譎的光芒所籠罩。
而且……她敏感地聞到了濃重的妖氣,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她下意識地看向雲剎,卻發現他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林子的入口,她立馬跟在他的身後警告道︰「里面很詭異,你最好想清楚再進去。」
雲剎嘴角輕輕勾起了一抹笑,「你在擔心我?」
「別自作多情,我不是關心你,我這是在警告你!」花如雪皺眉,這小子沒事老這麼自作多情的,真是不爽到了極點。她承認,她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擔心了,可是這只是作為朋友之間的擔心而已,更何況,他們好歹拜了堂吧,這種小小地關心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不知不覺地,她就為自己找到了無數個合理的說法,可是一抬頭,卻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那些合理的理由竟然一個都說不出口。
「這里是哪里?你確定阿澈在這里?」安陵楓從後面走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尤其是看到雲剎與花如雪眉來眼去,心里非常憤怒,因為現在是來找阿澈的,花如雪這個王妃,這個阿澈的妻子居然還和別的男子眉來眼去,讓他看著極為不悅。
雲剎點點頭,「二王爺如果願意相信就隨我進去。」說著,目光輕輕掃過了安陵楓的臉上,茶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帶著一絲看好戲的期待樣子。
花如雪將他的神情盡數收入眼底,這小子這是什麼表情?他想干什麼?
安陵楓剛想點頭,安陵昊凌就皺眉道︰「這位雲公子不是在開玩笑吧,這里詭異至極,如若進去了恐怕難生還。」
安陵楓卻是點了點頭,在安陵昊凌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驀地先開口道︰「好,本王暫且相信你一次,為了阿澈,倒也不怕。」
雲剎的臉上驀地閃過了一怔的表情,那表情閃得太快,一閃即使,可是卻還是被花如雪飛快地捕捉到了。
花如雪一直盯著他看,發現他看著安陵楓的表情,有些詭異……似乎很掙扎,似乎很矛盾,似乎很復雜,可是她可以確定安陵楓完全不認識他吧,他對著安陵楓這般糾結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腦海里有什麼東西閃過,可是太快,以至于花如雪自己沒法捕捉到,她甩了甩頭,告訴自己別亂想,隨即開口道︰「喂,別再浪費時間說廢話了,趕緊決定要不要進去。二王爺,你做個決定吧。」
「進,自然要進。」安陵楓斬釘截鐵。
安陵昊凌眉頭攢的死緊,最終只能什麼都沒說,跟著他們往里走。
里面因為這幽綠的光芒的緣故,倒不是很黑,就是陰森了幾分。
雲剎走在前方開路,他似乎很熟悉這里,絲毫不帶一絲警惕之意,臉上的神情更是淡淡的,幽綠的光在他的側臉上鍍上了一層詭異的光芒,只是那張臉的側臉不是他本人的。
等等……花如雪好像想到了什麼,忽然微微眯細了雙眸,在腦海里仔細回顧了一陣子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全是因雲剎而起,他去找皇帝,告訴皇帝知道安陵澈的下落,他不以真面目示人這個可以理解,畢竟犯案的從來不會露臉告訴別人他犯案了,可是他分明說了他非常恨安陵家的人?可是他看著二王爺安陵楓的時候,那般糾結的表情又如此奇怪……
好多謎團,現在疏離一遍,發現恐怕最大的解謎的辦法就必須從雲剎身上找!因為是他帶來的安陵澈的消息,安陵澈發生了什麼,怎麼死的,和安陵家發生了什麼,雲剎一定知道原因。
可是他又為什麼會知道?而且……也許安陵楓不
是不認識他,而是因為他掩蓋了自己的真實面容,如果讓安陵楓看見雲剎的真是面容,到時候安陵楓的反應就能夠解開這一切的謎團吧?
花如雪微微眯細了雙眸,開始仔細盤算著怎麼算計某人,怎麼挖出某人的秘密……
只是她不知道,某人的算盤比她打得快,因為某人走在前頭,沒人看見他嘴角那抹笑意,帶著一絲玩味。
前方忽然出現了一條死路。
花如雪驀地回過神來,看向了前方,剛想開口,忽然靈敏的听力告訴她,周圍有非人的物種!
「有東西過來了。」她冷冷道,在提醒著別人,也在提醒著自己不許分神。
雲剎點了點頭,「是這座森林的守護者。」
花如雪和兩位王爺同時看向他,花如雪的臉上倒沒有多大的驚訝之情,畢竟雲剎給她的驚訝太多了,現在已經產生了習慣。
安陵楓愣怔地看著雲剎,總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如今這個人沒有戴著面具,那張普通平凡的臉的確是自己不認識的,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安陵昊凌的眉頭皺了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雲剎,總覺得這個男子……有著讓自己莫名地驚慌的能力。
花如雪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雲剎的身上,而是全力感受著周圍的環境,驀地睜大了眼楮,看著從林子的另一邊,憑空出現了一道綠色的光芒的洞口,忽然從洞里跳出了無數個……小矮人?!
呆愣住的不單單只是花如雪一個人,還有另外兩位王爺,徹底傻眼了。
幾個小矮人里,為首的矮人看起來年紀最長,臉上還有花白的胡子,手中拿著一根拐杖,駐在地上,他們的高度差不多和七歲八歲的孩子差不多高。
為首的矮人走到了雲剎的面前,一只手橫在胸前,給雲剎深深鞠了一個躬,「雲公子,這麼晚的時間來此地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他居然如此禮貌地叫雲剎叫雲公子,看來是熟人了?雲剎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呢?
雲剎點點頭,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了安陵昊凌和安陵楓,道︰「前不久,一個重傷的男子可是經過了這里,現在可還在?」
「他在,那位公子現在正在我們的小鎮里休息,你們是找他嗎?」矮人一听,點頭飛快,似乎是巴不得他們把那個人給接走似的。
安陵楓一听,激動了,「真的嗎?那個人可說是阿澈?不對,他可說他是安陵澈?」
「這個……還是請幾位進去瞧瞧便知道了。」矮人欲言又止,最終在雲剎那眼神下,什麼都沒說。
三個男人率先往里走去,花如雪撇撇嘴,抬步剛要往里走,卻見腳下橫出了一根拐杖,阻止了她的腳步。
「這位姑娘,因為你是妖族,所以不得入內。」他抬眸,看著花如雪,卻是沒有動嘴巴,他的聲音卻是從花如雪的心里傳出。
花如雪一怔,這個家伙是什麼來頭,這招真好!
她挑了挑眉,見前面那三人壓根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趕緊大聲叫起來,「啊,我說老頭你干嘛?雖然姑娘我知道我國色天香,可是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干什麼還要……真讓人尷尬哎!」
她的聲音,很快引來了走在前頭的三個男人的回頭。
雲剎最先回頭,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麼,本來往回走了兩步,可是見花如雪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似乎是想要自己出聲讓她進來的意思,他忽然戲弄心頓起,竟然抱臂環胸一副看好戲地模樣看著她、
倒是安陵楓好心地說道︰「這位……前……長者,她是我們的弟妹,來此找她的丈夫,還請你能夠通融一下。」安陵楓沒多想,覺得可能是不允許女子進入,因為這些矮人中每一個是女子,而且在叫這矮人的時候自己還真是犯了難,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叫。叫前輩嗎,太別扭了,叫長者還能勉勉強強。
提著拐杖攔著花如雪去路的矮人還是不肯放行,剛想說話,想說花如雪是妖族之人,絕對不能入內,結果卻被雲剎給打斷。
雲剎淡淡道︰「二長老,她是我娘子。」
一句話,這位很二的二長老乖乖放下了拐杖。花如雪一怔,沒想到,雲
剎這娘子還有這種好處的啊,以後到哪里都說她是雲剎的娘子,是不是可以暢通無阻呢?
不過看雲剎這小子,肯定鐵定惹過不少人,說不定會有不少的仇家,自己要是搬出自己是他娘子的名號,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她狠狠瞪了雲剎一眼,抬腳往里走去。
雲剎這回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花如雪的身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音調說道︰「如雪,可想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可是你們妖族的敵人。」
切,關她什麼事?至今為止,花如雪都還覺得自己是個人,一直不願意相信自己是只貓……是只貓妖,即使現在她發現自己好像漸漸地真有了貓的習性,比如晚間格外興奮,再比如聞到魚的味道就會忍不住想要嘴饞,再比如……白天有些犯困……
「他們是什麼人?」但是,她還是很好奇這些矮人的來歷。
雲剎卻是故意嘴角一勾,眼里劃過了一抹玩弄的笑意,「我不告訴你。」說著便抬步繼續往前走去。
只余下花如雪站在原地,她嘴角抽了抽,這人怎麼和個小孩子一樣,這麼幼稚,還「我不告訴你」,她以為她會稀罕他告訴她嗎?她又不是傻子,不會問嗎?
跨進了那綠色的洞里,身後的那道門便消失不見了。
呈現在眼前的,是個小鎮,真的是個「小」鎮,好小的房子,好小的樹木,因為天黑,街道上空無一人。
這位白花花胡子的矮人領著他們往前方最高的一棟房子而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們族長此刻恐怕已經睡了,幾位先休息下,明天再帶幾位去見那位公子吧?」
可是安陵楓卻不願意了,他立刻說道︰「這位長老,可否讓本……讓我見見他,我是他二哥,只是想要確定他安然無恙。」
「對,我是他三哥,我們此次來就為了……」
「我說兩位王爺啊,你們這是急的什麼啊?」花如雪雖然也很想知道安陵澈長什麼樣子,可是總覺得這個長老怪怪的,他這一路上,和雲剎進行了不下十次的眼神交流,而且剛剛在門口攔住自己的時候,這矮人用心語跟自己說話,那麼剛剛和雲剎眼神的交流的一剎那必定是用心語在說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密秘吧?
若是現在執意去看,肯定見不到,只能自己偷偷地去。
「五王妃說的沒錯。」雲剎淡淡開口,「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早上再去也好,兩位王爺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
安陵昊凌和安陵楓對視一眼,最終也不再堅持,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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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幾許。
花如雪變成了貓形,竄上了屋頂,果然看見了那位長老和雲剎兩人一前一後往一個方向走去,一高一矮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花如雪雙眸一閃,立刻撒開腳丫子追了過去,身影也飛快地沒入了黑暗中。
那兩人走在前方,一直沒說話。但是花如雪知道,他們一定都在交談,只不過是自己不能听到他們心里交談的內容。
前方,兩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矮人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他進去,雲剎點了點頭,矮人便轉身離開了。
花如雪看到前方是個小木屋,這個小木屋一看就不是矮人居住的,因為很高,雲剎進去剛好合適。他推開了木門,抬步往里走。
那道木門便「啪」地一聲合上了。
花如雪飛快地跑到了門邊,卻發現沒有窗戶,因為窗戶全部是從外面用木板給封死的,只能從木板的縫隙間透出一絲絲的昏黃的燭光。
她抬頭,縱身一躍,躍上了屋頂,用貓爪子飛快地在屋頂上畫了一個圓圈,輕輕一吹,便將那圓形用爪子摳了出來,下面便能夠一覽無遺。
她畫的圈不大,只能剛好讓自己的兩只眼楮看到下面的境況,其實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會看見一只白貓翹著屁屁蹲在屋頂上,尾巴翹得老高,頭埋得老低,尾巴還一甩一甩的,一看就知道是偷窺。
下面什麼都沒有,只有雲剎一個人坐在圓桌旁,他輕輕拿起桌上的一只杯盞玩耍,在手
上玩了一會兒,忽然里面傳來了好像是鎖鏈的聲音。
再然後……
「吼!」花如雪听到了一聲類似于野獸的吼叫聲,一時震得她身上的白毛全部都豎了起來。
「你很痛苦嗎?」雲剎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聲音好听地讓人發指,可是卻也讓人冷的發抖,「如果你真的這麼痛苦,我就讓你出去。」
再一次,鎖鏈發出了更加猛烈踫撞的聲音,可是花如雪根本看不到那個是什麼東西,也看不到那個東西所在的方位,或許是自己剛好處在盲區,所以看不到。
只是雲剎……說的是什麼?難道……那個發出野獸般的叫聲的……是安陵澈?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隨著鎖鏈的踫撞聲,終于傳來了一個男人嘶啞的聲音。
花如雪仔細听去,那人的聲音破碎嘶啞,和之前的野獸叫聲簡直不像是一個。
「很好,明天就放你出去,不過你可听好了,我跟你說過的話。」雲剎忽然站起身來,聲音冷然。
于是,下面再也沒有了談話上,可是這時候,雲剎忽然抬起頭來,好似無意的一眼。
花如雪嚇得趕緊縮回了貓頭,她不知道下面的那個人是否發現了她,但是卻見他開了木門走了,她隨即松了一口氣,躍下了屋頂,變回人形,剛準備推開門的時候,忽然肩膀被人給拍了一下。
她轉過頭,剛想襲擊對方,卻是被對方給先拉著走人了。
走離了木門很遠的地方,那人才放開她的手。
「你在做什麼?」雲剎語帶不善,問道。
花如雪對視著他的眼楮,即使黑暗,可是那雙茶色的眼眸卻閃著懾人的光芒,「這話該我問你,你在做什麼?里面的是誰?」
這個人太多的謎團,他既然不願意讓自己知道,為什麼又要把自己牽扯進去?既然不想要讓自己有任何機會被牽扯,那為何強硬地拉扯著自己拜堂,這不完全是把自己牽扯進去了,安陵家,秘密,詭異的妖族身份,一切的一切都是個她找不到答案的謎團。
雲剎的茶色眼眸一閃,不由分說就拉起她快步往外走去。
「別問這麼多,我不想你也參入。」
「呵呵。」花如雪發出了一聲嘲諷的冷笑,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你是什麼人?你不想我參入?既然不想我參入,何必來招惹我?」
雲剎眸光一閃,忽然再次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我說過了,你的出現是我的意外。」
花如雪眉一皺,抬首瞪著他,什麼她的出現是他的意外?他是外星人嗎,說話不能說的清楚點!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放軟了音調,握緊了她的手,「如雪,別鬧了,回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花如雪知道,他絕對不會告訴自己所有的真相和秘密,一切都只能自己找,她飛快甩開了他的手,不再看他一眼往前走去。
可是心里,有那麼一絲絲不願意承認的失望,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失望,更加想不明白的是這失望是來自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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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就起的很早,為的是證明昨夜看得的那個住在小木屋的人是不是就是安陵澈。
很早,可是比她早的人大有人在,安陵楓一開房門,看見她也微微有些愣了一下。
「弟妹,你還真早。」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花如雪挑了挑眉,不甚在意,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只是好奇安陵澈的樣子罷了,其他的,不是因為別的。」
可是這話在安陵楓听來卻是換了一種味道,如果只是為了好奇安陵澈的樣子,沒必要大早上地跑來等著,這太陽都還沒有升起。
當然,花如雪並不知道這位王爺心里所想的,如果知道一定會想吐血加翻白眼,她當真只是好奇而已。
但是,安陵昊凌也來了,唯一的主角卻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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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花如雪想起昨夜的事情,就覺得惱火,那小子現在這是怎麼了?死去哪里了?哦,也對,他肯定會提前去找那個小木屋里的人,他肯定要和那個人說些什麼。
「幾位可真早。」思考間,雲剎那雲淡風輕的聲音驀地響起。
三人同時往回看去,他們都感到詫異,居然都沒有感覺到這個人何時到來的,更加不知道他何時來到他們的身後的,如果是想要殺他們的人,估計一招斃命。
但是花如雪卻是覺得一點都不意外,這個人故意掩藏了自己的氣息,自己自然是還是有感覺的,貓的靈敏度是平常人不可忽略的。
她轉過身去,對上雲剎的眼楮,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卻是望向了安陵楓,「王爺,我們現在過去吧。」
安陵楓點了點頭,視線望向了雲剎。
雲剎對于花如雪的漠視極其不爽快,可是卻又不能立刻發作,只能點頭,率先走在前頭,那位二長老便不知何處跳出來,走在了雲剎的面前引路。
花如雪走在最後,時刻注意著周圍,這些矮人,真的沒有一個是母的,沒有女子,他們怎麼交配的額……雖然這樣想有點……有點掉節操,可是她真好奇。
想問雲剎,可是一想到現在絕對不能和他那麼靠近,便只能拉了拉走得比較近的安陵昊凌,「三王爺,這些矮人是什麼人啊?」
安陵昊凌的黑眸里閃過了一抹驚詫的光芒,轉過頭,見花如雪那雙美目正看著自己,他竟然感覺到了心漏跳了一拍的感覺,那一眼,徹底震驚了自己的心,他飛快地轉過視線看向別處,強作鎮靜道︰「本王也不知道,何不直接問雲公子。」
花如雪撇了撇嘴巴,卻是不再多言。
他們繞過了大道,走的是小道,這條道路當然不是昨晚上跟蹤雲剎的那條路,顯然要把那個人轉移位置。
他們最終停在了一座院子前,二長老舉著拐杖在門上咚咚咚敲了敲。
花如雪才發現,這門上寫的符號自己完全看不懂,這些矮人用的是什麼語言呢?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啊,怎麼沒個能夠給自己解釋的人啊?當然,打死都不會問雲剎的。
門開了,露出了一個小腦袋,是個比小少年的身影,不過這個少年是個矮人,比正常的少年要矮上好幾分。
「二長老,您來了啊,那位公子現在……」他話音剛落,里面忽然傳來了一聲「砰」地巨響,嚇得他的身子抖了抖。
安陵楓有些激動,一時之間只能握緊了拳頭,他恨不得立刻沖進去。
「讓幾位貴客進去,他們認識那位公子。」長老輕輕說道,轉過頭對著雲剎點了點頭。
可是小少年遲疑了一下,「可是……那位公子此刻正在發狂……」
「沒關系,讓他們進去吧。」二長老皺了皺花白的胡子,隨即用拐杖將這名小少年給擋開在了一旁,側身讓出了一條道來。
花如雪跟在最後面,看著前面的三個人,安陵昊凌和安陵楓的腳步飛快地往里走,雲剎慢悠悠的,似乎是故意放慢了腳步,好像是為了等她。
她全當做沒看見,因為他放慢了腳步,她便快步跟上去,想要進去一瞧究竟,卻是在經過雲剎的身旁的時候驀地停住了腳步,因為手臂被他給拉住了。
「放手。」她冷冷道,視線卻是沒有落在他的臉上。
雲剎沒放手,只是淡淡道︰「你不要進去了。」
花如雪這下轉過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是昨天小木屋那個人對不對?既然是他,那我就更加要進去看看了!」說著飛快地就給了雲剎一掌,然後趁著他閃躲自己的掌風的剎那,再次踩了他一腳,飛快地往里走去。
那丫的弱點是腳,自己次次都準!
所以她以為自己是勝利了,可是顯然這次,雲剎的弱點似乎不起效了,她還沒走兩步,忽然眼前黑影一閃,雲剎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這招數第三次不會再有效了。」雲剎擋在她的面前,用一種無比危險的目光看著她,「不要以為同一個招數還能再次打敗我。」
嘿,這小子還真是好強地要命。花如雪驕傲地抬頭看向他,「是嗎,你真有這麼強的話,為何我第二次踩你的時候你
還不是中招了。最後說一次,讓開!別擋道!」
「不讓呢?」雲剎擋著她,也成功擋住了她的視線。
里面只有嘈雜而混亂的聲音,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亂,還有嘶吼聲,看起來好像驚心動魄。
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要進去瞧瞧。
「听見了嗎?你不害怕嗎?」雲剎以為她會識相點,「這里住著的矮人,是這座森林的守護者,是靈獸的化身,他們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命,生生世世不得離開這里,守護在這里,一旦離開就會死。」
花如雪一怔,抬眸,看向他,他一臉認真地模樣。
「里面的人正在發狂,可知道為什麼?」雲剎微微勾唇,見花如雪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他也不在意,「他入了這座森林,殺了這座森林里許多野獸,吃了這里的一些果子,因此遭到了報應。」
花如雪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可怕,有一種猜不透的感覺,他從頭到尾都是謎,全是謎,這樣如果有個人愛上他那豈不是很累,累到整日整日都去猜他在想什麼,到底想要什麼,又會做什麼,這樣的人……還真的是會讓別人感到累。
「所以……」她覺得,他說這些話的意思還有別的。
「所以還是不要進去的好。」雲剎淡淡說道,「他這個模樣,估計你見到了你也不能猜出他當初是何模樣。」
花如雪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一把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他,覺得他真的格外礙事,飛快地往里走。
剛走入,就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忽然就見安陵昊凌沖了出來,撲到門邊,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隨即听見了里面安陵楓的叫聲︰「你不是阿澈,不,你怎麼可能是阿澈?阿澈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這位公子,您請冷靜點。」里面還有另外一個聲音,也是個老者的聲音。
她還未來得及走入,就見安陵楓和那位老者走了出來,安陵楓整個人像是被什麼給抽干了一樣,走路都好像變得虛浮起來,他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
「里面那個人……怎麼了?」她疑惑地問道。
安陵楓呆呆的,視線毫無焦距,听見花如雪的聲音,落在花如雪的臉上,嘴巴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旁的矮人老者嘆口氣,「姑娘可以自己進去看看。」
「哦。」花如雪臉上表現出了一絲淡定,可是心里卻有些好奇加激動,是什麼個情況。
只是身後一直沒動靜的雲剎飛快地上前,抓住了她的腰,也不等她說什麼,就抓著她的腰往外走。
「讓你別看了,你听不懂人話嗎?」這一次,雲剎似乎怒了。
花如雪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發火,她本欲要發火的怒吼竟然因為雲剎的怒氣而被自己給吞咽了回去,她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看了會怎麼樣?」
「他都已經面目全非了。」安陵昊凌好心地提醒她,里面那個,已經是不堪入目了,「弟妹,你……這下真是苦了你了。」
花如雪感覺自己的心里咯 地響了一下,總覺得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這怪怪的究竟在哪里。
她覺得自己得親自去看看,「我能進去看看嗎?」一邊說著,一邊甩開了雲剎的手。
這人沒事老攔著自己,是為了什麼?就算見到了面目全非的人,有能夠怎麼樣呢?
她只是在想,安陵澈究竟還藏著什麼謎團?
雲剎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我跟你一起進去。」她從來就沒讓他省心過,哪怕這一次。其實若是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要她來,可是如果她不來,又沒法把戲演足了,這安陵烈覺得,這是真的。
花如雪並不反對,反正這個人就是個固執加怪異的不正常人類。
腳步踏進去,血腥味再次撲鼻而來,地上躺滿了血漬,原來這血漬是來自*上的人。
只是看了一眼,花如雪覺得自己就有想要嘔吐的沖動了,什麼叫皮開肉綻,她總算是明
白了這意思。
這個人……真的就是安陵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