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正值月半十五,圓月高懸。
銀白色的月光顯得格外皎潔,柔美如水。元懿弘旭從外頭辦完事回來,風塵僕僕。本不該挑這樣一個日子的,可事情恰巧湊到一塊,他也躲不過。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老奴這就去吩咐許大娘做些飯菜端來。」管家憂心忡忡,左顧右盼,好不容易等回了他,于是說著,便立即喜逐顏開地就要往廚房走去。
「不必了,本王吃不下。」元懿弘旭坐臥椅上,左手手肘自然擱在方桌,頎長的五指撐著微垂的腦袋,右手無力輕揮,而後緩緩落下。語氣不似從前那樣冷傲,反而顯得甚為疲憊不堪。
管家頓了片刻,也只好應了一句「是」,隨即面帶憂色地退出房間。屋里頭忽然變得極其安靜,侍立著的薛安望著管家離開的背影,就連他邁出去時的那聲輕嘆也能听得異常清楚。
薛安轉身回望元懿弘旭,自他回來就一直在這靜坐著。今日的事務的確很是繁瑣,而他也最厭這些虛偽的應酬,但他答應過母妃,要幫父王保住這玄剛國的江山社稷,他不能食言。
雖然他不喜涉足朝堂之事,也恨那些阿諛奉承,但如今元懿天德為太子,此人野心勃勃好大喜功,而又目光短淺喜好,難當大任。當然這些玄剛皇也都明白,只是朝堂事務繁重,恐有人會鑽空子,畢竟暗箭難防。因此,有時他也會暗中替玄剛皇除掉一些暗箭。
可偏偏趕上了十五,而且還拖到了晚上。其實有些事還沒完全做好,但他也只能匆匆趕回。但可惡的是,他一回來,這身子就已經不听使喚了,恐怕是由于今日一共奔走了十一個地方的緣故,疲憊讓作的時間提前了。
「你也退下吧。」他的嗓音越的蒼白低沉,薛安得了命令也只能退下,因為今日他是跟著元懿弘旭一同辦事的,所以他明白元懿弘旭此時的狀況,但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又過了兩個時辰,而他卻幾乎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好幾次他都想要站起來,但終究歸于失敗。身子就像被人死拽著一樣,怎麼也動彈不得。大腦昏昏沉沉的,有些分不清白日黑夜。本來早該去那里的,可就這樣一拖再拖,也沒再通知誰進來。
忽然間,仿佛有門「吱呀」打開的聲音傳來。元懿弘旭眉間一動,意識在周身圍繞,卻越飄越遠。鼻尖似有淡淡脂粉與女子體香的味道縈繞,意識逐漸沉淪,同時,身體里的某種機能開始不受控制地迅速運轉。
熱血在身體四處狂涌,心髒跳得飛快,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朝著那味道的來源跌跌撞撞地走去。好似鎖定了獵物,他便一把抱起那女子,迅疾將她扔到床上,不待她掙扎,他就已猛然撲上去,將她壓在身下。
原本冷邪的雙眸緩緩睜開,此刻竟透著一種熾熱的烈焰,將那女子緊緊包圍。然而在他那冒火一般的眼瞳里,卻空無一物,冷漠異常。而那女子就好似立于冰火兩重天,根本無力招架。
血液沖上大腦,元懿弘旭的眼中一熱一冷,他便立即開始了強取豪奪般的攻城略地。然而,當他剛想褪去她的衣物,探進她的城堡之時,他卻突然變得呼吸急促大腦缺氧,窒息的感覺讓他有了片刻的停頓。
他不經意地一瞥,竟然覺自己正壓在冉雲昕的身上。他立刻強逼著自己停手,他高叫一聲滾到地上,在地上掙扎許久,這才終于取回了理智。
元懿弘旭一手扶額,一手扶著一旁的柱子,還在痛苦不堪地暗暗掙扎。
而就在這時,那女子卻不禁月兌口而出︰「王爺……您……」
元懿弘旭的耳邊涌入些許不協調的聲音,他立即回過身來,朝那女子快步走去。他緩緩抬眸,朝女子射去一道凌厲寒光,用一種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望進她的骨子里,女子不禁渾身打顫。但听他沉下聲來,狠戾逼問道︰「你不是冉雲昕,你是誰?」
女子有些畏畏縮縮地後退,他卻一個箭步上前,毫不留情地撕下她的面皮,這才現出她真實的面容來,也就是碧兒。
一陣風刮過,卷來一絲冷意。元懿弘旭攏了攏衣衫,這才將思緒拉回。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情緒變化,如今想來竟是這般的匪夷所思。冉雲昕在他眼中不過傀儡、玩物,可為何在他看到自己身下的女子是她的時候竟是那樣的愧疚難耐?
而當他得知那女子並不是冉雲昕時,他的心中又是如此的怒氣滔天,他氣她隨便找人代替,氣她膽敢糊弄自己。可他心里竟當真希望身下那女子是她?
難道……是她就可以麼?可他自那年起,就再沒踫過女人,即便踫過那人也早已沒了雙手。他平生最忌諱的就是女人,也因此再無女人敢近他一米以內。無人例外,她也不可能例外。
那麼,在確認自己失控錯傷的不是冉雲昕之後,他又怎會不自覺地輕舒了一口氣?明擺著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好像在說著「幸虧傷到的不是她」一樣。他竟會關心一個玄剛皇欽點的傀儡?
怎麼可能呢,他不過是覺得她同那些只知哭哭啼啼的女人不太一樣罷了,或許作為他的專屬玩物倒也不錯。
「冉雲昕,本王倒想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元懿弘旭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狹長邪眸微眯,笑意輕染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