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發出 啪啪的響聲,和著孩子們的笑聲,歌聲,交織在這片美麗的草原的上空。小瓷也不知道陸軒到底听沒听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她只是握著她的手微微的一笑。
人啊,就是個矛盾體,在草原上的每一天,小瓷都歸心似箭,想念鐘羽,可如今要離開了,她又瞅瞅這兒看看那兒的,神情極為留戀。這里人說話的方言她一句都听不懂,但是人們對她的歡迎和喜歡都是刻在眼楮里的,容不得作假。這兒淳樸的民風,藍藍的天空,碧綠的草地,膘肥體壯的馬兒,都是在飛速發展的京城所不能看到的。
「小瓷,怎麼樣?想好了?跟我們回去還是再呆些時間?」陸軒抿著嘴笑著看問她,「要不你就在這兒待下去,看看小羽在家會急成什麼樣兒。」
小瓷臉紅了紅,收回對這方土地留戀的視線,嘟著嘴巴瞪著眼楮說,「我才不是因為想他才回去的!我只不過是不想落下太多的功課!」
「哦……」陸軒捂著嘴巴拖長了聲音笑道。小瓷瞪瞪她,本想警告她不準胡思亂想,回去之後也不準在鐘羽的面前胡說八道。可話還沒說,她就看到不遠處接完電話的左飛一臉煩躁的大步走來。
陸軒也發現了情緒變化的左飛,她先于小瓷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讓你這副神情?」
左飛走上前,表情沉重的說,「咱們出來後,京城就接連不斷的出現市民暴斃的情況,昨日更加嚴重,一個酒吧里的人,一夜之間全都死了。具體實情還不清楚,我想先回去,你們娘倆先留下,我怕現在的京城不安全。」
「不行!要留下的話媽媽留下,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必須跟你回去!」小瓷一听到這個消息,很是心焦,當即鄭重的表了態。京城有很多她在乎的人,她很擔心他們的安危,不讓她去,她哪兒能同意!
陸軒雖是個弱女子,但從小膽子就大,自然也不肯在這里干等著,老公和孩子都回去,她自然也要跟著回去,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有至親的人陪著,一點兒都不會畏懼。假如他們都離開,留她一個人在這里整天猜東想西的,那才叫驚恐!「我也回去!」她想也沒想,立即出聲表態。左飛想制止,可這娘倆兒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堅定。躊躇了半晌,他知道這娘倆兒的脾氣也是一個比一個的倔強,好在他有信心能保他們母女的安全,最終還是三口一起回的京城。
一下飛機,艾帆和艾雪就等在了機場外,和他們一起等的,還有孟遠。孟遠咧嘴一笑,規規矩矩的說,「我們少爺請我來接幾位,方便的話,這就走吧?」
左飛沒吭聲,眼神懷疑的看向艾帆和艾雪。艾帆急忙擺擺手解釋,「我們可什麼都沒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您今天回京。」左飛眉宇間的疑惑更濃,鐘羽那小子!脖子伸的還挺長!不聲不響的,居然連他的行蹤都模得那麼清楚!
「那就走吧,看看那小子搞什麼!對吧閨女?」左飛突然笑的邪氣,眼中的深意看的小瓷渾身發燙,她嗔怪的瞪了一眼左飛,撅著小嘴兒臉上悶悶的,心里卻激動的跳個不停。兩個月沒見了呢,好像從五歲到現在,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他這麼長的時間!不但人沒見著,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的!
坐上了孟遠事先準備好的車,小瓷的心還揪在一起悶悶不樂。一想起鐘羽那家伙居然兩個月不帶找她的,她就很不爽,真恨不得見了他就掐著他的脖子大罵他一頓。對,一定得這麼干才能解了心頭的氣!
然而,真的見了面,看到鐘羽邋遢的模樣,她哪兒還記得剛剛自己的情緒?只見鐘羽眼神倦怠,下巴的胡子也長了出來,哪里還看得出曾經那個沾上一點兒點兒土珠兒都會煩躁的面如菜色的翩翩少年?他見到小瓷,疲倦的雙眼才綻放出光澤,他對她暖暖的笑了下,然後非常短暫的模了模她的頭發,就匆匆的和左飛進了他的書房中,很久沒再出來。
他的這個舉動令小瓷很失望,他只是模了模她的頭發而已?連句話都沒說呢!嘟嘟好似聞到了小瓷的氣味,用爪子開了小院的門,跑進來圍著她不停的搖著尾巴,樣子討喜的很。小瓷彎腰將嘟嘟抱在了懷里,和它親密了一陣兒她便眼神幽怨的看著鐘羽書房的方向喃喃的說,「死小爹!還不如一條小狗!哼!」
「小瓷,別這樣說小羽,你看他都忙成什麼樣兒了?他肯定是有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你要學會理解別人。」陸軒听不下去,拍著她的肩膀耐心的勸導著她。小瓷听了也不說話,其實看到鐘羽那個樣子,她何嘗不心疼?小爹的形象什麼時候這樣邋遢過?可是她就是生氣腫麼辦?在心里期待了一番的見面,憧憬了一路的重逢,就算不是一個緊的喘不上氣兒來的擁抱也最少該是一句情意綿綿的表達思念的話語吧?然而,她什麼也沒有得到,不生氣才怪不是?
「丫頭。」一聲帶著歲月的滄桑的呼喚讓小瓷立即轉過了頭。田俊峰拄著拐杖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他嘆了口氣說道,「丫頭,你媽媽說的對,這次你不能怪小羽,小羽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不但整個京城要遭殃,恐怕咱們整個國家都要遭殃!國難當頭,他暫時忽略了你,也是情有可原。外公希望你能理解他。」
小瓷委屈的看向外公,垂下眼簾軟軟的開口呼喚,「外公……」
田俊峰的手有力的按在小瓷的肩頭,有些不舍的說,「外公知道你委屈,外公也知道小羽過的也很苦,形式在這兒了,小羽絕對只能往上沖而不能退縮。丫頭,听外公一句,讓小羽寬心的去做他的事情,等一切都安定了下來,你再好好的收拾他這些天對你的冷落之錯。」
外公都這麼說了,小瓷這回終于相信這事情的嚴重性了。她懂事的點點頭,田俊峰滿意的笑了。
書房的門,約莫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開的,左飛和鐘羽都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時間不早了,左飛要帶陸軒和小瓷回去休息,鐘羽一臉尷尬的劫在站起來準備跟著離開的小瓷身前撓撓頭低聲的說,「你還走?」
「走啊,不走干嘛?我留下來豈不是要給你分心?你安心做你的事情吧,我隨媽媽去一起生活。」小瓷面色平靜,心情卻有些沮喪的靜靜的說。她何嘗不想留下繼續過他們曾經快樂的生活?可是他如今給不起她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那麼她留在他的身邊只有空等的份兒,不走豈不是更難過?
「那……也好。等我忙完了,我會立即接你回來。」鐘羽想了想,還是垂下頭答應了,現在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來好好的照顧小瓷?
小瓷抿著唇對他微微一笑,就這樣與他擦肩而過,一時間,鐘羽的心里五味陳雜,這種畫面讓他感覺很不好!好像他與小瓷之間的距離,無形之間被拉伸了好遠。就好像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卻發現他越是努力她就離他越遠。她走後,以前跟隨她的四名魅影無聲的飄落至鐘羽的面前,鐘羽微微頷首,那幾人就懂了他的意思,朝著小瓷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第二日,小瓷回到了學校,酒吧的集體暴斃事件對社會的影響很強大,包括校園。同學們的口中暫時沒了豪車和服侍,所聊的,都是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這一天下來,小瓷倒是听到了不少的信息。據說,法醫從那些死者的體內都找到一種相同的病毒,那種病毒被命名為烈濃。此種病毒具有極強的傳染性。感染此病毒的人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高熱、出血,然後死亡。
據悉,這種病毒的傳播途徑除了直接感染之外,主要通過體液傳播,體液指的無外乎就是唾液、J液。而酒吧里那些人的感染,很明顯是人為的,因為在酒吧用作調制用的雞尾酒里,發現了烈濃的存在。目前警方除了封閉了現場,將那些中了病毒的尸體集體高溫處理殺毒之外,再也沒有了頭緒。關于病毒是怎麼被帶進來的,誰也無從知曉。市民的心一下子惶恐了起來,工作和學習都不能專心下來。尤其是頭疼腦熱生病的人,更是緊張的往醫院去做檢查,一時間,醫院里門庭若市,擁擠不動,市民人人自危。
原來是病毒……
小瓷听到事情的大概之後,一整天都憂心忡忡,外公說的那番話豈不就是說明小爹正參合著這件事情?病毒這種東西,無影無蹤,萬一一個疏忽,就得丟了小命!回去之後,她面對陸軒的關心無動于衷,一桌子的菜肴,她一口都沒吃。心里頭滿滿的都是對鐘羽的擔心,哪里吃的下?
在陸軒疼惜的眼神中,她腳步沉重的上了樓。她剛抓起手機,想要給鐘羽打個電話詢問他的情況,想要囑咐他千萬要注意,卻不想,手機剛解開鎖,剛要開始按下鐘羽的電話好嗎,卻意外的頂進來葉維安的來電。
她蹙蹙眉,不想接听又嫌它一直響個不停就無精打采的按了接听鍵,她軟綿綿的「喂」了一聲。
然後就听見里頭葉維安的聲音放的很低,語氣很嚴肅的說,「小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講。你認真听,仔細的記住,我時間有限,只說一次,切記。」
小瓷的心登時就緊張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喘的拿著電話迅速問,「什麼事兒?你說,我會認真听。」
「你立即通知鐘羽趕往城西五十公里外一個十年前因搬遷廢棄的一個化工廠的倉庫,那里是病毒研發和存放的地點,他們已經派人去取病毒,下一個目標就是鐘羽外公的族人們!速度要快!因為他們好像已經出動了!他必須要趕在他們到之前毀掉那個處所!」說到此處,小瓷清楚的听到電話的那頭有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葉維安的語鋒頓時一轉,好像沒听到有人在向他靠近一般笑呵呵的對小瓷說著閑篇兒,「哦?這樣啊?既然你沒時間,我就先不過去接你了,就是你女乃女乃,總是念叨你。那就等哪天你有時間了咱們再約時間見面好了。」
嘟嘟……
這個看似無厘頭的電話就這樣掛斷了。小瓷不敢耽擱,不管葉維安說的是真是假,不管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這個消息,反正她現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外公的族人遭了難,那麼外公豈能獨活?
她給鐘羽打了電話,讓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她的面前。鐘羽拋下孟遠繼續給影派的人開會布置搜索任務,自己則真的什麼也不問的開著車跑來。小瓷站在路邊等了一小會兒,便听到了鐘羽那招牌似得汽車引擎的嚎叫聲劃破寧靜的夜,飛馳了過來。
鐘羽來到她身邊停下,跳下車之後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疲憊的眼中流露出了溫暖的笑意,他捏著她滑女敕的臉蛋兒溫聲的說,「這些天委屈你了。是我不好,不過我今天雖然來了可還是很快就會走,我……」
「你別磨嘰了!一邊走一邊說!」小瓷揮開他的手,已然急匆匆的跳進了副駕駛的位置。鐘羽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搖下車窗焦急的揮手喊他開車,「鐘羽!你再不上來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不到情況緊急,鐘羽相信小瓷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更不會這樣凶巴巴的直呼其名。他立即跳入駕駛室在小瓷的指引下向著城西一路疾馳,听了小瓷簡單的訴說剛剛那個奇怪的電話之後,鐘羽轉而給孟遠打了過去,通知他們即刻啟程去支援。
憑著多年對葉維安的了解和接觸,鐘羽還是相信他不會害他的,至少他若是真的設圈套想害他,也定是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更何況,影派通過反饋回來的消息已經確定病毒是在京郊附近的某處,今夜本來就制定計劃進行搜找,正和葉維安提供的地點相吻合。唯一令鐘羽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瓷非要跟著他一道去。她自己也知道,若是不通過這種先上車再說情報的方法,鐘羽怎麼可能帶她去?能參與到他的部分事情中來,她心中此時沒有恐懼,只有竊喜。
鐘羽用力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搖搖頭問,「怎麼?傻了?跟我走多危險你知道麼?還在那兒偷笑?」
「我不怕危險,能和你並肩作戰多刺激啊!可你總是拿我當小孩子看,什麼事情就自己生憋在心里,從來都不和我說上一個字。」丫頭撅起小嘴兒在這個緊要關頭還不忘報怨。
鐘羽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伸過去捏著她放在大腿上的小手,攥的緊緊地,卻抿著唇不說一句。他能說他什麼都不和她講是因為不想讓她跟著擔心麼?他能說其實他並不偉大,所有的努力和汗水並不是為了拯救多少多少人,而是只想要給她打造一個安逸的生活環境嗎?說了又怎樣?不過是給她增加思想負擔罷了。對她,他始終只有一個態度,那就是希望她快樂。
丫頭通過他緊握著她的手,似乎懂了,小爹還是一如從前的關愛她,沒有她曾經想象的那些女人縈繞在周圍,這樣,她便欣慰的笑了,幾個月來淤積在心中的陰霾和不痛快也都煙消雲散了。鐘羽感受到她瞬時散發出來的愉快的氣息,他的嘴角也彎起了一個溫暖的弧度。自從認識她之後好像一直都是,她若開心,他的頭頂就充滿陽光。他眼神銳利又堅定的看著前方,不管是誰,想要造成整個世界的恐慌,也得有那個巨大的好胃口!今兒就讓他好好的會一會這群喪失人性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