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那我們更應該好好談一談。主人對主人的身份。」
朝戶敦走進會議室時,里面一片嘈雜的聲音停止了下來。坐在會議桌首端的高木時子瞥了他一眼,臉上露出艷麗的笑容。
「哎呀,朝戶大人終于有時間來了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突然說下午有事,要把預定好的會議全部給取消」,理事席上傳來憤怒的聲音。朝戶看了過去。四十來歲的男人正以怨毒的眼神望著他。朝戶認出他是千葉蒼的表叔,一年以來,與高木時子走得很近。
「今天的股價又跌落,再這樣下去,我就……」桌子的一角,諾諾的這樣低聲說著的是低著頭的中年婦女。朝戶知道她雖然位列在董事之中,對于股票與公司的經營卻完全沒有概念。他微微有些心驚。從什麼時候起,高木時子竟然把這些人都給拉過了過去。
他雖然知道這次的會議絕對不會輕松度過,卻也沒有想到高木的自信,竟然已經到達了從一開始就擺明了態度向他發難的地步。
他走到高木的右手邊,坐下。將公文包擺正,取出只筆,在桌子上敲了敲。
「今天突然改約時間的事我很抱歉。但等會相信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解釋。現在,如果大家都能坐下來,我就開始這個季度的營業額匯報。」
室內安靜了下來。朝戶拿起手中的資料,又看了一眼。情況並不樂觀。他一邊開始以單調的聲音讀著手中的資料,一邊想著。坐在他邊上的高木時子,一邊凝神傾听一邊將指甲輕輕敲在桌面上,尖銳的指甲叩在紅木的木質上,發出篤篤的聲音。朝戶知道現在自己念的這些數據,早些應該已經到了高木那里。公司的業績確實在下滑,但絕沒有滑到足以使股票跌到如此狀況的情況下。他幾乎可以確定,在幕後操縱股市的就是現在坐在他身邊的女人。
報告是由一連串枯燥的數字構成的。因為下午的會議臨時向後拖延,朝戶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已經接近21點,等他將那份事實詳細卻言語枯燥的報告念完,時間已經接近22點。他放下手中的報告。旁邊的高木改變了體的姿勢,似乎已準備發言,朝戶卻沒有給她機會。
「大家都知道,自從一年前,千葉家的當主,千葉財團的總裁,也是董事會的會長突然失蹤以後,一方面我們派了大量的人到處尋找,一方面,高木時子小姐暫代了董事會會長一職,而我則暫時代理了總裁的職務……」
「朝戶,現在說這些做什麼。」旁邊的高木時子想要打斷,然而朝戶卻連扭頭看她一眼都不曾。
「一年以來,無論警方如何努力,而我也在私下雇佣了私人偵探,卻都一直沒有能得到總裁的確切消息,而總裁失蹤的消息,雖然我們彼此約定嚴格保密,卻還是泄露了出去。」
高木時子微微眯起了眼楮。朝戶在她的面前這麼說,無疑是在表示,在他的心目中,總裁,千葉財團唯一當值無愧的主人,並不是現在坐在首席位置上的她,而是一年之前突然失蹤的那個人。她的眼楮瞥向一邊的牆壁,那里挨次掛著千葉家歷代當主,也是千葉財團歷任總裁的畫像。她的視線停留在倒數第二個上。畫面的男人有著細長的眼眸和建議的嘴角,一臉不可一世的表情。千葉家的前代當主,也是現在那位的爺爺,與她自己的外祖父。
在那幅畫像之後,則是空白的牆壁。現任的當主並沒有留下畫像或照片。他本人不願意照相是一個理由,而其他人沒有逼迫他的原因,則是他風華正茂,以身體而言起碼要擔任千葉家的當主三十年以上,誰也沒覺得有什麼緊迫的理由要立即就把畫像畫好。等到大約一年前他突然失蹤,大家才想到這點。卻也已經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