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引︰歌盡芳華聆滄海 第五十九章︰雌雄難辨傾城貌,相厭相殺親父

作者 ︰ 微殿下

第五十九章︰雌雄難辨傾城貌,相厭相殺親父子

「壞丫頭。」百里扶蘇的眼楮瞪得老大,幾乎就要從眼眶中瞪出來了,「又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

「那又是哪陣風把你吹到我閣里來了?」

「你真要,我對孟光下手?」她問得語氣極淡,只是眼神有一剎那的飄忽,「已經決定了麼?」

「你何時變得這麼磨蹭了?」百里扶蘇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急于從這個話題跳月兌開去,「答應了我的事就不能反悔。」

霍祈風心中有些奇怪,畢竟是鼎鼎有名的廣平侯,雖說蕪歌的手段他知道,但也不能說起來這樣輕巧吧?已經知道廣平侯的下獄是蕪歌的嫁禍,但這和這個女人又有什麼關系?蕪歌在自己面前從來就沒提過百里扶蘇這麼一個人,今天又為何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拉到她面前來?

寧蕪歌緩緩偏過頭來看百里扶蘇︰「他,畢竟是你爹。」

爹?

霍祈風腦海中千萬種驚異一下子炸開來——誰不知道廣平侯在外征戰多年,膝下一子一女都是嫡夫人所出,雖有納妾,但都沒有子嗣。廣平侯的大公子已經三十出頭,如今已經入朝為官,甚至上次賞花會都還和他打過照面,至于——那位養在深閨的孟小姐,隨無緣相見,但與她哥哥是雙生子,容貌應當相似,絕對不應該是百里扶蘇這個樣子……更何況,一個官家的大小姐,怎麼會和這天下第一青樓扯上關系,甚至,是這偎翠閣的大老板?不可思議。

難不成她臉上戴了面具?現在只剩這一個猜測稍微有一點依據了。

霍祈風睜大了星眸在百里扶蘇的臉上逡巡,希望找到一絲面具的蛛絲馬跡。

「不過一個老男人罷了,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系?」百里扶蘇說得滿不在乎,「你來就為說這檔子破事?」

「還是堅持,要那樣對他麼?」寧蕪歌也是一副並不在乎的神情,「在我動手之前,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清楚。」

「稀奇,你居然會在動手之前給別人再一次機會。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啊……」

寧蕪歌挑眉︰「那……把你的計劃,告訴他吧。」說著,眼角余光瞟霍祈風一下。

「他?為什麼要告訴這個毛頭小子?」

「他是鎮北侯的二公子。我不信,我身邊的人,你沒掘地三尺查過。」

「我是知道。那又怎麼樣?我要讓孟光萬劫不復,這麼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能幫上我什麼忙?」

寧蕪歌輕輕嗅一下杯中茶,茶葉打著旋兒︰「听我的。」

只是這一句,就讓喋喋不休、滿月復牢騷的那人閉了嘴。

百里扶蘇沉吟一下,還是開了口︰「我要孟光後半生都在牢獄中度過。」

霍祈風至今仍弄不明白,蕪歌到底為什麼能確定,這件事情應該由他來辦。

「敢問姑娘究竟和廣平侯有什麼過節?」蕪歌在身邊,這女人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方才蕪歌說廣平侯是她的爹,她也沒否認。天底下怎麼會有女兒希望自己的親爹後半生都身陷囹圄的?

寧蕪歌微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壓制了想笑的沖動。

百里扶蘇馬上變了臉,「唰」地一下臉變得冰涼︰「沒想到,你帶回來的人不僅是個傻子,還是個瞎子。」

霍祈風也在听到這一句後變了顏色,盛怒之下卻礙于寧蕪歌在身邊,只好握緊了拳,手背青筋暴起︰「你說什麼?」

寧蕪歌開口涼涼道︰「百里是男子。」

如同當頭被人潑了一盆剛化的雪水,霍祈風的神情僵在那里︰男……男兒?開什麼玩笑!怎麼會有長成這樣的男人。

「所以說瞎了眼。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楚,難不成你爹生你喂你吃女乃?」百里扶蘇不忘落井下石。

霍祈風來不及听百里扶蘇下一句,只是驚惶地又看了他一眼︰「怎麼可能?」

「小子,所以說你還是個毛孩兒。」百里扶蘇一副前輩長者的姿態,「丫頭,你說我是腦袋被茅房的門夾了還是被剛從糞坑跑過的馬車車輪碾了,才會傻到把我的計劃托付給他。」剛叫完「小子」、「丫頭」,百里扶蘇一下子反應過來,只覺得這麼叫太過別扭,好像他倆才應該在一起一樣,自己倒成不相干的人了,討了沒趣,翻翻眼。

寧蕪歌不慌不忙道︰「廣平侯護國有功,想扳倒沒那麼容易。上次把綁架我的事栽贓給他,也只不過是換了個他收監幾日,因為證據不足,現在還是把他放回了府里。寧清臨丟不起這個臉,大夏也丟不起這個臉。」

「嘖嘖嘖……還說我,還說我,說我什麼不念親情,自己還不是,嫡嫡親親的人,說起來,還是九五至尊呢。恐怕天下,也就你敢直呼這名字……大逆不道啊啊啊……」他說得似威脅死挑逗,也分不清了,只覺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琉璃眼忽閃忽閃,在寧蕪歌身上流連。

寧蕪歌繼續道︰「他的根基太厚。世代為將,忠心報國,于國于民,沒有一絲對不起。為官清廉,無甚積蓄,貪贓枉法,根本就找不到證據。縱然是栽贓嫁禍,也難保不像上次一樣,被隨便某個‘重臣’一個‘廣平侯爺精忠為國,天地可鑒,此乃污蔑,萬望聖上明察,還侯爺和郡主一個公道’的勞什子理由逼回來。」

「那你把我的杯子還回來,那是我娘留給我的。」百里扶蘇反躺在榻子上,滿臉嗔怪,伸出兩只潔白修長的手,攤開朝著寧蕪歌,一副孩童討糖果玩具的模樣。

寧蕪歌不為所動︰「所以……你想的那些把戲,都扳不倒他。」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身敗名裂。」

「所以……我讓他來。」寧蕪歌望望霍祈風,後者還是沒弄明白自己在這一場戲中的作用。

「就憑他?」百里扶蘇的語氣是十二分的輕蔑不信任,反而叫霍祈風更加躍躍欲試,「還沒我養的小白臉有本事。」

「要一個像孟光那樣的良將倒下,只有兩條路。」寧蕪歌沒有理會百里扶蘇的譏諷和霍祈風的憤怒,「上或下。」

百里扶蘇有些不耐煩地搓搓手︰「別玩神秘,有什麼直接說,這里又沒有別人。」

「你確定?」寧蕪歌一記眼刀掃向關上的門的方向,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將一個小小的人兒拉到自己跟前跪下。秀腿輕輕一掃,那人就趴倒在百里扶蘇的腳下。

「是你?」百里扶蘇睜大了眼楮看著驚恐的渡雨,驚訝轉為憤怒,「你來這里干什麼!」

「我……我……媽媽……不……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渡雨驚惶地不住磕著頭,就像被人施了術一樣停不下來。

百里扶蘇臉上的妖媚盡收,換上寒霜一樣的冰冷︰「你都听到了?」

「公子……公子對不起……對不起……」渡雨臉上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我發誓永遠不會說出去,絕對不會,我發誓,我發誓……啊……」

霍祈風怪自己方才太失察,居然連有人在門外偷听都沒發現。

「你早就知道門外有人?」百里扶蘇抬起頭來,狀似質問寧蕪歌,「為什麼不早些揪出來?」

「有什麼區別?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人。」她說的時候,眼楮沒有看盛怒的百里扶蘇,而是凝神于茶杯中仍在打著旋兒的那幾片茶葉。

渡雨在听到寧蕪歌的後一句時,暈了過去。

「不要殺她。」百里扶蘇不知從哪里提起了勇氣,說出了這麼一句。

霍祈風有些急切︰「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死,會是個隱患。」

「這里什麼時候輪得上你說話了!」百里扶蘇要殺人的目光逼向霍祈風,繼而變得稍有柔和轉向寧蕪歌,「放過她,後果,我來承擔。」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成大事者,最怕的,就是有心。」寧蕪歌薄涼地開口,「不過一個丫頭而已,你就當送給我,至于我如何處置,你永遠不必知道——何況,又不需髒了你的手。」

「我說了不準!听不明白嗎?」認識她三年了,他第一次對她發火,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原來以為這一生永遠不會對她生氣的。蕪歌于他,是超越朋友,類似親人一樣的存在,自從娘過世以後,他空空蕩蕩的世界,就只剩下她了……

她那麼孤單那麼驕傲,永遠在他不能靠得太近的地方。

于是他找到了渡雨。

一雙像她的眼楮。

一個她的影子。

守住渡雨?不是,他是守住自己的那一點,執念而已。

「她,非死不可。」寧蕪歌眼光一掃地上已經嚇暈過去的渡雨,毫不遲疑地伸出了手。

就在此時,百里扶蘇從榻上連滾帶爬地下來,絲毫不顧及形象地擋在了渡雨前面︰「你要殺她,就先殺我!」

「讓開。」

「我愛她。」這一句,百里扶蘇幾乎是吼出來的。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霜華引︰歌盡芳華聆滄海最新章節 | 霜華引︰歌盡芳華聆滄海全文閱讀 | 霜華引︰歌盡芳華聆滄海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