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泛起一片肚白,遠處一抹黑點疾速踏空而來,瞬息之後黑點變大,就見兩名身著黑衫之人腳踏法寶,轉眼來到血煞宗血海大陣前方站立,二人正是魔魂宗大長老任天峰及三長老鐘晉。
任天峰雙手背負,仰視前方血霧滔天的大陣,眼神yin晦難明,不知在想些什麼,身後傳來鐘晉憤憤不平的聲音。
「血煞宗的規矩是從不迎客入內,我就想不明白,憑你我二人,難道會壞了血煞宗通天大陣不成。」
鐘晉這一年來沒有一天是舒心的ri子,臉上都帶有倦容,言語中火氣就莫名的大了許多,只覺得眼前這座血氣翻滾的血海大陣,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這才臉帶怨氣而語。
「呵呵,三弟,此次前來,也是因為你說動了我,怎麼眼看事情有了著落,你的心境反而有些亂了,這不好,這次事情解決過後,你必須要閉關一段時ri才行,而且,你的壽元也要將盡,心境不穩,如何行那奪舍之事。」
任天峰沒有回首,想想也知道鐘晉神s ,這一年來,他逼著鐘晉想辦法尋回仙魔令,而且最後線索落到些蠻橫無理的血煞宗,又不能明說,可見他的心中怨氣有多重。
鐘晉顯然對任天峰極其尊重,隨手打出一道符咒進入血海大陣,尋思片刻,躬身說道︰「奪舍之時,還請大哥為我守護,我可不想成為二哥那樣的下場。」
「這是自然之事,就是你不找我,我也會強行守在一旁,二弟的教訓太慘重了,唉……」任天峰微微頷首,嘆息一聲。
兩人停下話語,似在感傷吞雲之死,半晌工夫,二人前方翻滾血霧一處突然靜止不動,從中走出幾人,正是血煞宗大長老帶著幾名長老而來。
「佟兄,今ri白某前來也不想與你兜圈子,實話實說,想來你我都沒有閑情敘那無趣之事。」任天峰雙手抱起揚了揚,臉上一片漠然。
血煞宗大長老佟陽與任天峰是同時期修士,境界不相上下,今ri本來還以為又要與他虛與委蛇,想不到剛出來,任天峰就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任兄,近段時ri來,你我這次已是兩次聚首,上次匆匆而來,佟某也沒有好好與任兄敘舊,不若我們去坊市詳談可好。」佟陽聞言收起笑容,正了正神s ,也回禮應道。
「不必,就在此處,是這樣,因我二弟奪舍失敗,元神反被人吞噬,而吞噬之人就在你們宗內,不怕你生氣,我們也通過你們宗內門人,基本查清此子情況,秦雲就是我二弟用上界一縷魔氣灌體而成的魔體,並不是什麼魔靈體,當然,這些並不重要,因為此子帶走我們宗門內的仙魔令,所以,還請佟兄給予方便。」
「什麼……此話當真?」
佟陽臉s 瞬間大變,不能自已的疾聲詢問,轉而眼露冰冷寒芒,左右看向身側長老,心里翻起滔天之怒。
「佟兄覺得我會無聊到來到此處與你閑扯不成,你要是相信他是魔靈體,我也不要此人,只要仙魔令。」任天峰稍等片刻,好讓佟陽消化他說出的驚人消息,又語帶至誠的說道。
佟陽為結丹大圓滿修士,一宗之首,雖內心惱怒不已,但臉s 很快就轉為平靜,剛之事似沒有發生,反而通過任天峰所言急速分析,前後串連,就明白他的意思,連魔魂宗至寶魔神珠都拿出啟用,想來也只有此事了,內心思緒又有些多了。
「佟兄,任某今ri能把話說清,自然也不怕你強行留下仙魔令,當然,我們魔魂宗也不是蠻不講理,我這里準備百萬靈石,另外我們兩家合建坊市,以後收入血煞宗佔六成,這是我們最大的誠意,望佟兄為我們兩家萬年之好,三思而行。」
任天峰看出佟陽默不作聲,心里定是在尋思好處,所以,把早已準備的條件說出,而且這個條件也確實對血煞宗來說是難以拒絕,果然,在一陣沉默過後,佟陽面帶笑意。
「任兄,你我兩家一直為魔道之首,若真是這般大事,應該早早提及才是,仙魔令固然重要,又怎麼能比起我們兩宗關系,既然任兄已經把話說透,佟某也無話可說,就按你的意思,你和鐘兄在此稍候,我這就派人前去把那冒牌貨給你送來。」
佟陽恨不得立即把那冒牌貨給殺了,但此時也不得不為宗門考慮,為了那小子宗門損失慘重,如何能丟得起這個臉面,如今剛好魔魂宗自己送上門來,也正好了確他的心事。
任天峰含笑點頭,對佟陽裝模作樣,故作怪罪之意不置可否,鐘晉更覺得窩火,臉s 不郁,轉首看向一側,不去理會佟陽,心里又痛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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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子雲算過時辰,準備靜坐一會,等天s 大亮後,才起身去白柄巽洞府,忽然感應洞府禁制被強行開啟,白柄巽已出現在他近前,他yin冷著臉孔,審視已是滿臉血光的荊子雲,不待荊子雲起身行禮,就把他挾起,向外飛去。
血海深淵是血煞宗外圍血海大陣的陣眼,也是血煞宗門人修煉煞丹必須進入之地,路途並不遠,一路疾行,從高空中就已經看到一條看不邊際的溝壑,觀前方距離,也有十幾里之寬,猶如一條超級大峽谷。
白柄巽心中似乎有事,一路無話,片刻工夫,來到血海深淵邊緣站立,荊子雲怔了怔,眼前是一處血s 環繞之地,正是一座不同尋常的傳送陣,兩邊還有弟子在垂手而立,顯然是守護傳送陣之人。
「這段時ri是血煞老祖宗禁魂之期,想來也沒有什麼危險,傳送陣隨機傳送地點,並不是固定的,你進去之後,隨便尋找血煞濃郁處,即可修行,只要不去那處白光所在,就不會有危險,明白嗎?」
白柄巽抬眼掃視兩名宗門弟子,又回首看了眼血海深淵,才看看向荊子雲面無表情的叮囑道。
荊子雲瞥了眼身側的血海深淵,卻是深不見底,憑他境界也只能看到下方紅霧隱隱遮掩,但他依然感受到從深淵中沖起一股煞氣,猶如滔天之勢,似要沖出天外。
正待回應白柄巽話時,神s 突然大變,只見血海深淵中,突然沖出數股丈許範圍的血芒,直沖空中隱于天際,只見那血芒之中,似有活物在不停蠕動而行,速度又快若驚鴻,沿著血芒疾行。
「不必大驚小怪,這只是深淵陣眼在維護外圍的血海大陣,你進去吧!」
荊子雲頭也未回,不似平ri那般對白柄巽恭敬,直接幾步踏入傳送陣,回轉已是滿臉駭然之相。
白柄巽愕然,只當是荊子雲看到血芒沖天大柱而被驚嚇,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兩名弟子動作嫻熟,在放好靈石過後,傳送陣內紅霧自主發出陣陣血光,在荊子雲身體流轉盤繞不止。
就在這時,白柄巽身後遠處傳來一道疾語︰「三長老,留下秦雲,他不是魔靈體……」
白柄巽呆了呆,匆匆回首,就見是宗門五長老,眼前忽又閃現一道符訊,他急忙召來觀瞧,瞬間明白一切,眼神厲芒閃現,感應傳送陣內就要消失的荊子雲,急忙大吼︰「立即停止傳送,送他回來。」
看護傳送陣兩人對視一眼,只覺三長老今天jing神是不是有此不正常,傳送陣已經啟動,是不可能強行停止,其中一人急忙而出,躬身行禮︰「稟告三長老,傳送陣已經啟動,不能停止……」
荊子雲感覺自己身影在傳送陣內漸漸消失,他忽然面對白柄巽露出奇異笑容,無聲拜了拜,白柄巽心中大怒,只覺得荊子雲的笑容,對他有著說不出來的嘲笑,如何受得了,不待那人回完話,指尖疾指傳送陣,一柄耀眼青光小劍從虛空中閃電劃出,剎那間小劍就聚起一股磅礡氣勢,對著傳送陣狂斬而下。
一聲響徹天地的爆炸在傳送陣中傳開,眨眼之間,傳送陣就被氣勢驚人的青光小劍毀去,陣內氣息頓時紊亂無比,且又帶有一股狂暴氣息,陣內血霧被擠壓一團,化為血光似萬千利箭,帶有凜冽煞氣,向四周濺sh 炸開,兩名守護傳送陣弟子還來不及發出驚叫,就被血光煞氣掃sh 得面目全非,死于非命。
一會兒工夫,白柄巽渾身帶傷從四周慢慢散去的血芒中現身,急匆匆來到被他打碎的傳送陣前,卻已不見荊子雲的身影,只覺得心里一口悶氣似要化為血水,想要噴涌而出,臉s 青得嚇人。
緊握手中已變成一堆凡鐵的斷裂青劍,手上青筋都微微鼓起,怒火沖天的對著來遲一步的五長老,咬牙切齒的說道︰「盡快安排人把傳送陣修好,我去回復大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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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子雲就在消失的剎那,也看到白柄巽祭出青劍斬殺而來,神s 一陣不安,雖然他知道傳送陣不可能會停下,但還是忍不住驚慌,因為傳送陣一擔強行破壞,陣內之人就有可能留在無名空間中,或被空間亂流絞成碎沫。
正感到慶幸時,一道驚人的氣息就向他後背撞來,只撞得他在傳送空間通道中無力向前撲倒,緊接著空間通道猶如被打碎的玻璃,寸寸碎裂,空間通道眼看就要崩塌。
荊子雲身體無力的晃蕩之後,人就已撲倒在一片血紅濃霧中,身體似被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努力抬頭看向前方,嘴角不停涌出鮮水,眼前血紅一片變為模糊,昏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荊子雲眼皮微微抖動,但沒有睜開,感應身邊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視自己,渾身寒氣直冒,恐惶到極點,以為被血煞宗抓住,心想就讓自己一輩子也不要醒來才好,卻也做好死去的準備。
只是,他等待許久,也不見有何動靜,而且四周靜寂無聲,他這才雙眸大開,眼前一片血霧環繞,腦海中記憶似被連接,這才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就是這個地方,連倒地姿勢也沒有一點變化。
荊子雲不知昏迷多長時間,眼前可視只有幾丈範圍,卻充滿荒涼妖異之氣,地面上全是赤黑艷紅s 澤,別無他物,猶如死寂。
而他感應有許多雙眼楮看著自己,也非是夢境,四周不遠處飄浮著拳手大小的血紅s 活物,活物還似帶有神智,在遠處靜靜注視著他,對荊子雲很感興趣的樣子,又似怕他一般。
荊子雲怔了怔,眼前飄浮血紅活物是人的靈魂,而這些靈魂顯然又有所不同,都是赤血之s ,突然,遠處傳來一道尖嘯,這些浮在半空中,看似乖巧的靈魂聞得尖嘯,似乎遇到什麼可怕之事,慌亂而逃,轉眼間走得一個不剩。
他有些模不清頭緒,尖嘯也不像是從人的口中發出,自身靈魂也有微微振蕩,更像是靈魂發出的啼鳴,看樣子發出尖嘯音的靈魂應該很強大。
荊子雲對著遠方凝視許久,這才收回眼神,此處應該就是血煞宗的血海深淵,周圍情形與他在外對血海深淵了解的大體一致。
其中也有他不知道的,比如要進入血海深淵必須借助傳送陣,傳送進來卻又是隨機出現,這是白柄巽在陣告訴他的,如此才合理,要不然白柄巽也不會冒著砸陣的危險,也要把荊子雲給逼出陣外。
還有就是在此處不能放開神識,意思就是此處血海之中不能用神識,所以,只要自己小心一點,血海深淵反而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地。
在傳送之前,荊子雲突然感應到強烈的死亡心悸,讓他想到最多的就是魔魂宗終于忍不住與血煞宗說明真相,所以他才迅速進入陣內,只想著先逃過一劫在說,雖然荊子雲一直以來,在魔門中都是被動生存,但也是有著大氣運,不然也不會有今ri巧合進入血海深淵,才逃過死劫。
拖著傷勢極重的身體,果斷朝一方行去,前方除去翻滾不止的血霧,就是深坑矮坡,一個時辰左右,他來到一處矮山地帶,此處血煞之氣濃郁至極,特別是矮山下方,有一處天然石洞,見洞穴不深,應該是以前某種獸類巢穴。
那些飄浮的靈魂似乎失去蹤跡,一路上在也沒有發現,荊子雲盤坐洞中,喝下幾口靈酒,放出大貓和傀儡,又拿出老魔頭的儲物袋,這是他昨天晚上沒有忍住,把老魔頭的儲物袋又挖了出來。
大貓的眼楮在血霧中,顯得極為可怕凜人,它似知道荊子雲受傷,親昵的在他的腿前蹭了蹭,又叫喚幾聲,轉而看向四周血霧,顯得興奮異常,對著他不停的叫喚。
荊子雲撫模大貓額頭,給它喝了幾口靈酒,又拿出一塊魔晶,大貓很乖巧的臥在荊子雲的腿側抱著魔晶閉目睡去,神s 帶有享受之意,只看得荊子雲一陣無語。
大貓喜愛魔晶,是他在洞府中第一次放出大貓時發現的,幾次無聲交流,荊子雲才明白,把魔晶給它,大貓也不肯在回到靈獸袋,而是抱著魔晶躺在荊子雲身側,一段時ri過後,魔晶碎裂開來,魔氣沒有一絲,已被大貓吸去。
荊子雲有些期待,只希望大貓也與他一樣能修行,一起入那長生大道,也就不會寂寞,只是觀大貓對自己前後態度,似乎更愛魔氣魔晶,但他也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用意識交待傀儡看好洞穴,就手拿魔晶開始療傷修行,如今已經被這兩大魔門勢力發現自己,在藏著傀儡也沒有絲毫意義,所以也就大方放出來,給自己守護。
一ri過後,荊子雲傷勢痊愈,那道氣息雖然霸道,但沒有傷到神魂,也就不算重傷,只是讓自己境界差點掉落一層,可想而知,結丹期全力一擊有多可怕,而且還是在傳送陣外被間接波及到的。
煞丹術此時已屬于必修術法,荊子雲是騎虎難下,白柄巽那ri給自己五粒艷紅煞丹,回去之後,思索再三,無奈只好吞服,那五粒煞丹應該是血煞宗弟子被殺後,白柄巽用秘法從死人身體強行逼出來的,現如今卻轉嫁到自己身體內,還好那些殺人業障並沒有算在自己的身上。
可見白柄巽也確實對自己期望極高,連讓他去殺人的步驟都省去,想來宗門不知名弟子死得夠冤,也讓荊子雲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想了想,他便走出洞穴,掃視四周,見傀儡冷漠守護洞邊,他感應不到有什麼危險,這才又走洞內盤坐,拿起煞丹術玉簡放在額頭,開始真正的參悟起口決。
直到又過去一ri,他臉上神情已沒有疑惑,收起玉簡,運用口決修煉煞丹術,但內心的排斥怎麼也無法褪去,卻又無可奈何,渾身煞氣不消,xing命隨時都有可能被煞氣反噬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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