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那麼多匕首做什麼?」沈蘊輕輕摩擦傷處。
「我父親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女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且你沒發現那些匕首都很貴的呢,如果我真的窮死了,我還可以把上頭的雕飾給挖下來拿去賣錢。既可以防身,又可以賣錢。多好啊!」
「我明天得出錦繡谷一次,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沈蘊忽然聯想到小女孩的做派,又補充了一句,「听話一點。」
「我一直都很听話也很乖的啊。」小女孩的眼楮眯成一條線,笑得格外燦爛。
「但願如此。」太子點頭,他朝著外頭看了看。天色尚早,錦繡谷內也沒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可以去。「不如說說你那些匕首的來歷?」
「可以啊,不過有的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小女孩聳聳肩,大方地點頭。
沈蘊重新把盒子拿下來,用鑰匙打開之後,讓小女孩上前辨認。第一把是瓖嵌著紅色瑪瑙和綠色翡翠的。「這是簡親王爺送給我的十二歲的時辰禮物,他讓我隨同他去他庫房內挑選的。听簡親王爺說這是他以前打戰的時候,獲取的戰利品。」她蹭地拔除匕首,一聲清響,匕首的光反射出她的眼楮。
「簡親王很喜歡你?」那個胖得都有三層下巴的王爺?沈蘊對于簡親王的第一印象實在無法將他與‘英勇善戰’聯系起來。
「還行吧。」小女孩勾起嘴角,眼中閃爍著光芒,「當時威遠侯請旨的早上,我正在簡親王府做客,那事還是簡親王爺和我說的,還問我願不願意給他做義女。」
太子挑眉道︰「你這是再為你自己增加籌碼?」
小女孩咧起嘴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充滿活力,露出兩顆調皮的虎牙。
「這個呢?」沈蘊挑出第二把,那是象牙雕刻而成,沒有瓖嵌寶石之類的裝飾品,古樸大氣。「這個是我自己買的。」小女孩愣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在當鋪買的,當鋪的老板說當票已經過期作廢了,估計原來的主人是不會回來贖了,所以我就買咯。」
第三把是鍍金的,上頭雕刻著牡丹,牡丹花瓣的邊緣處用小粒的紅寶石修飾。「這是我姐姐送給我的。」小女孩打了一個哈欠,「她不希望我舞刀弄槍的,但是覺得我這個性格很有可能就哪天被別人欺負了,所以送給我防身的。不過她其實多心了,這種裝飾多過實用的匕首,我也不喜歡,匕首本來就是用來防身的,花里胡哨的有什麼用。」看來本性還是不錯的,只是想著防身,可是防身之于帶那麼匕首嘛?
沈蘊挑出第四把匕首,是很普通的黑鐵所打造的,他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同,所以一手握住匕身便要掏出來,小女孩連忙制止了他的舉動,「別亂動啊,那個是我淬過毒的。」
「毒?」他將匕首放到一旁,十指交叉地看著小女孩。沈蘊決定收回剛剛的話。
「就是麻藥啦,大夫說可以輕輕踫到一點可以麻掉一匹馬呢!」小女孩說,「刀是這里最為普通的,是我隨便從鐵匠那里買來的,因為越普通的東西越不會惹人注意啊。」小女孩朝著一旁裝飾華麗的匕首努嘴,「一下就淹在耀眼的珠寶里了。」
「你今年到底幾歲?」沈蘊有些好奇,這真的是一個小女孩該有的舉措嗎?
「十二歲啊。」小女孩翻了一個白眼給他,又打了一個哈欠,「王家二小姐,王若離。今年十二歲,一直是一個病怏怏的病秧子,每天都得靠著喝藥來續命。」
「可是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比任何一個女孩子都要健康活潑。」還有心眼。
「說出來也無所謂啦,其實盛京里頭的人都知道。」小女孩將一旁的椅子移過來,和他面對面的坐著。「我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怪病,好像是高燒還是什麼,反正就是突如其來的,據說父親那個時候將太醫院的所有御醫都請來為我診斷了,每個御醫都開了不同的方子,連說法都是千奇百怪的,可沒一個有用的。」
王家二小姐嗤笑一聲,「甚至還有人說我不祥之人,不該存活于世,應該馬上燒死。還有的人說我是沖撞了鬼神,應當做一場水陸道場,來驅邪。」她抽了抽嘴角,「我父親竟然還相信了!水陸道場大大小小做了數十場,可是沒有一個有用的。後來,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靠著藥物來支撐最後半條命的時候,一個道士上門了。」
「道士?」沈蘊從來不相信這種東西,反而覺得十分愚蠢。倘若行善積德真的有用的話,為何他的母妃和小妹會早早的過世?「我……父皇就很相信這個,沒想到王首輔也相信。」
「嗯,皇上好像是挺相信這個。」小女孩點頭,「不過我父親可是學儒學的,不是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嘛,經過之前那些道士和尚的胡言亂語,我父親見到那個道士上門,差點直接亂棍打出去。只是那個道士看都沒看我一眼,卻完全說出了我的病癥,所以父親才勉強同意。更何況,我當時,據說看上去已經病入膏肓的那種,沒有多少時日了。所以,那個道士提出帶走我一年,他雖然很遲疑,但是也沒阻攔。」
死馬當活馬醫了?「帶走你一年,那麼說你後來回到王府的時候是八歲了?」
「嗯,反正我回來的時候病就好了,不過身體還是很虛弱,後來調理了差不多快兩年才好,其實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快好了,但馬上……又糟糕下去了,病情反反復復的。」小女孩苦惱地皺眉,「所以,在我剛回去的那一年,除了我父親還有貼身伺候丫鬟以及幾個御史,都很少人見人,即便有,也是隔著面紗,可能是我怕我會傳染吧,不過現在沒事了。那時,父親基本不讓我出門了,最怕我不小心就著涼發熱,也不讓我做一些太劇烈的運動,害怕我會和當初一樣忽然……」
「這樣解釋就合理了。」他點頭。
「合理?」小女孩疑惑地望著他,眼楮帶著一些潮濕的霧氣,大約是剛剛打哈欠的時候殘留的水汽。
「為什麼你父親會對你如此偏愛了。」沈蘊將之前調查小女孩的冊子放在一旁,不讓她注意到。「你姐姐名揚盛京,不僅身體健康,還是個十足的大美人,你父親根本不需要為她操什麼心;而你從小身體不好,作父親自然會偏疼比較弱的。」
「不一定啊!」小女孩嘟嘴反駁,「說不定是我比較討父親的喜歡呢!」
嘉盛帝會因為同樣的道理,而對沈珞比較偏心嗎?可是目前看來,除了他在沈珞太醫上的問題外,其他的根本沒有絲毫的偏護。而沈珞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給你吧。」沈蘊想了想,將匕首推到小女孩面前,除了那把淬毒了的。
「真的嗎?」小女孩眼楮懷疑地眯成一條縫,「不再收回去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
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來,「不怕莫名地發現你胸口上多了一個血洞嗎?」
「如果你這個本事的話。」看著對面的小女孩又打了一個哈欠,他也有些困了。可低下頭,就看見厚厚一摞的文件,不由嘆氣今晚又有得熬了。
「好可憐,那麼多事要處理。」小女孩甜甜地說,「天色不晚了,我先回去睡了。」她又看了一眼和小山似的公文,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來,「太子殿下,您慢慢忙,啊~」
頓時,太子磨了磨牙齒,覺得牙根有些癢癢,小丫頭是不是太久沒有抽過了,所以有點上房揭瓦的架勢了?他看著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也被氣得笑了。
「太子爺。」悶聲從背後傳來
沈蘊聞聲轉頭,踱步走到背後的百寶閣上,隨意似得模了模花瓶。只見一側的書架沉重地朝著兩邊移去,摩擦著木質的地板,在地上刮出了深深淺淺的白色痕跡,待停下之後,原先書架的中間出現了一個勉強容乃兩個人並肩行走的暗道,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身段高挑之人。
太子負手,沒有出聲。
「真是貴人忘事大啊,不過兩個月不曾相見,太子殿下就把我忘記得如此徹底,」嬌媚的女聲響起,「真是令人心寒呀。」
沈蘊坐回椅子,不耐煩地皺眉。「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過幾天會去接你。」
女子無視了他的不耐煩,來到他的身後,彎下來腰來,半個身子緊地貼在他背上,胸脯隔著衣物來回摩擦,雙手纏繞著著他的脖子,暖濕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太子殿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您見到我就這樣這個樣子啊?」
沈蘊拂開對方的手,語氣冷淡地說,「做什麼?」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女子坐在他的桌子上,翹起一條腿,單薄的紗裙無法遮擋她身體的曲線,隱隱約約地露出她的胸脯和大腿。「太子殿下,你就真的沒什麼反應嗎?」女子彎起猶如翡翠般鮮明的綠色眼楮。
沈蘊將她從上往下掃了一遍,然後扯著嘴皮笑道︰「公主殿下有何貴干嗎?」
「嘖!真是沒意思,不過呢,還是說……」公主拖長音調,從桌子上慢慢滑下,細白如藕的手在他腿上撫動。沈蘊「唰」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冷冷凝視她。
「人家不就是想你了而已啊。」女子發出類似撒嬌的抱怨,揮舞著柔軟的手掌。金發被編成辮子從左肩下垂置腰部,翡翠綠的大眼楮,繼承了女皇的美人尖。
簡直和一拳打倒棉花上沒什麼差別,但沈蘊多少明白了行月的作風。「那你可以回去了。」沈蘊面無表情地看著敵國公主。
「好啦好啦,我講正事可以了吧?」女子朝著他調皮地吐舌頭,「其實是我母親讓我來南離給你父皇恭賀即將到來的壽辰啦,途經此地,就順道來看看你在不在咯」此人口中說的母親便是他之前給王家二小姐說過的女皇,「你的小小鳥不小心掉了下來,被我撿到了。」
沈蘊神色一冷,化掌為刃朝著女子劈去,女子早有準備的往後一退,舉起白女敕手掌,「我投降我投降~你放心好了,我哪里敢不給你呢。」
沈蘊嘖的一聲,從她手中接過已經死掉的鳥。鳥的尸體上布著雪白的霜粒,似乎是被凍死的。「你沒偷看嗎?」
女子眨了眨眼楮,好像一個不好意思的小姑娘,但沈蘊卻清楚的知道她骨頭里頭的到底是些什麼。「威遠侯死了,就在昨晚,死的那條街離花柳巷子並不遠,可能是剛剛從他所包養的外室那里離開。殺手手法很粗暴,同時也很簡單,」女子縴細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脖子。「一刀割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傷口,威遠侯的護衛的死因也是一樣的。至于凶器嘛……是一把剃刀,現場就被發現的。除了剛剛信所說的之外,再無其他線索。」你明白什麼意思嗎?「沈蘊冷笑一聲,點起喇叭,將信放在火上,看著它慢慢蜷縮成灰,接著冷眼對待一旁的公主。」不知道啊。「公主嘟著嘴,一塊接著一塊吃著糕點。」太子殿下,您就沒有絲毫的驚訝嗎?「女子的眼楮重新彎了起來,笑得嫵媚入骨。」這個手法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可是格外像是呀!您……就不懷疑嗎?「」有舌頭和耳朵的東西,你覺得,我應該讓她活著嗎?「沈蘊口氣淡淡。但是如公主所說的,他的確沒有驚訝,因為是他讓練墨去做的。威遠侯一死,雖然無法徹底動搖他和皇後之間的聯盟,但是威遠侯死後一系列的變化也足夠讓他們頭疼了。」殿下也太不小心謹慎了吧,連我都能猜出來,你英明神武的父皇看不出來嗎?「她伸出粉紅的舌尖舌忝著還沾著糕屑的手指。」還是說,你以為他們沒見過他殺人的手法,就可以掩人耳目?「
外戚勢力的增強,沈蘊無法忍受,因為皇後的勢力越強,他被壓制得越厲害,越難以為她的母妃報仇。更不用論,有朝一日他君臨天下,還得稱呼這個女人為母後。我絕不要像嘉盛帝一樣!而誰也無法保證,就算是嘉盛帝駕崩之後,聖旨傳位于他,皇後不會以她唯一的兒子沈玨的名義起兵。再退一步,就算沒有,在他登基之後,皇後依舊可以利用龐大的外戚勢力一點點地蠶食和壓制他。
沈蘊讓練墨如此做就是因為他根本不打算對嘉盛帝保留。以嘉盛帝寡恩薄情的性格,他絕對無法忍受自己的皇後竟敢如此名目張大地為自己鞏固勢力,而這保障卻是威脅到沈氏江山,威脅到皇權的。倘若是沈玨登基,皇帝年幼,那麼朝中大權必定落入皇後之黨的外戚手上。君權名存實亡。
嘉盛帝對于這件事,只會閉目塞听,選擇自己喜歡听到的事情。不過,沈蘊微微扯動嘴角,他必定會一反常態的用溫和的手法去安撫威遠侯府的人吧。」他對于這件事只會閉目塞听、搪塞拖延。「
只是誰襲爵嘛……
沈蘊這點無法確定,威遠侯的嫡長子因為上戰場而早逝,留下一個兒子。威遠侯六子娶了皇後的佷女,皇後必定是希望他繼承爵位的。如今就看嘉盛帝是如何裁判了。」最新情報哦。「公主又從輕薄的衣物中掏出一張紙條,」誒誒,可別對我動手動腳啊,這同樣是剛剛那只可憐的鳥兒身上的喲,可不是我傷害你的小寶貝呢。「」你直說吧。「沈蘊沒有看,接過紙條後直接燒了,然後看著笑著開心的公主。」威遠侯的嫡長孫繼承。「女子唇角上揚,勾起一個妖艷的笑容,」十二歲的小孩子,連毛都還沒長齊呢……「她很喜歡笑,笑起來翡翠的眼楮都眯著,露出妖嬈的弧度來。」和當初我剛遇見你時候一樣呢。「
沈蘊並沒有什麼意外,威遠侯的夫人是一個很聰慧的人。雖然六子也是她所生的,但是一旦六子繼承爵位,她的嫡長孫將來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而皇後更大可不管其他幾房的生死了。而爵位由嫡長孫繼承,那麼皇後一黨便不能將其撇開。」皇上是不會忍太久的。「我也不會。南離太子永不原諒。」你就是送來這些的?「」誰說是送的啊……「女子重新拖長了音調,高高翹起的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在沈蘊的腿上磨蹭著。」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是太久沒見您了,所以……「」太子殿下!「小女孩的聲音突兀地在外頭響起,沈蘊心里一驚,下意識地推開女子,打算對方的動作。」下去。「沈蘊皺著眉頭,抿緊了嘴唇命令。」這里竟然有女人?「行月長公主眼楮閃過異樣的光芒,但沈蘊無暇顧忌她的表情,只知道不能讓王若離發現這些。」先別進來!「在听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要破門而入的時候,沈蘊怒聲呵斥,一邊雙眸燃燒著烈火地瞪向行月。」哦……「小女孩乖巧地應道,往後退了一步,木板發出」嘎吱「的聲響。
行月卻舌忝了舌忝嘴唇,這次沈蘊看清了她眼楮中獵奇的意味。」太子~您輕一點嘛……「她右手手指纏繞發絲,笑得開懷無比。
看著發出類似于發春的聲音的女子,他壓低了聲音,」你給我閉嘴!「」太子殿下,您太壞了……還不許人家出聲。「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壞笑著扭動著身軀,木桌因此而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如果她誤會什麼了……「南離太子站起身來,用力掐住女子的脖子,緩緩收力,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公主殿下應該是獨自撇開其他人跑來的吧,嗯?如果我把你弄死在這里,有人會發現嗎?或者……猜測到之後,會和你的母親說嘛?再者,你覺得你母親就算猜到了,會興師動眾的要我父皇給一個說法,隨後兩國關系破裂,戰情一觸即發?「
女子的笑容從臉上褪得一干二淨,她驀地抬頭看向他,滿臉的不能置信,桃紅色的臉蛋一下蒼白起來。
沈蘊見她安分,便收回手,站直了身子,背對著她,」你現在可以走。「」嗯。「女子發出悶悶的聲音,用力了跺了幾腳,重新鑽進洞中,在她剛完全踏進後,沈蘊立即踫觸百寶閣上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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