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一個月,不管上課下課都格外安靜,同學們的書桌上還是擺著一摞一摞的試卷,櫻歌已經決定不再參加高考,這些天,她的座位一直空空蕩蕩。舒愨鵡
有的時候,浩淇會對著那個座位失了神;有時候,他會眼神放空好幾個小時;有時候,很想知道她的近況,可突然想起,他身邊的那個人已經不是她了。
浩淇有時也會去瓔珞街道上走,看著櫻花簌簌落下,淒冷了風景,寂寥了內心;有時也會去那個籃球場外看看,希望能踫巧遇見櫻歌。曾經相遇,總好過從未擦肩。
……
「臨淵,我又來找你了。你不會嫌我煩吧?」櫻歌坐在台階上,靠著臨淵。
「怎麼會?你來找我我很開心啊。」
「我一個人閑在家實在太無聊了。對了,最近高考服復習累不累?」
「對我這種不想考好大學的人來說,當然不怎麼樣了。」
「哦。」
臨淵看出了櫻歌的心思,「班里的同學都很認真的學習,浩淇也是。」
「誰問他了?!」櫻歌嘟嘟嘴,「既然決定要放手,我就拒絕听到關于他的一切事情。」
「櫻歌,反正在家也沒事,為什麼不來學校和同學們一起度過最後的幾周呢?」
「我想來啊,可是……」可是26班,她已經沒有勇氣再踏進去了。和他保持那樣的距離就很好,還能做做普通朋友,偶爾問一句,‘你過得好嗎?’這樣,就很好。
「什麼?」
「沒什麼。」櫻歌感覺有些累了。
臨淵轉過頭,看到櫻歌的臉上沁滿薄汗,臉色有些發白。這個時候,沒熱到可以讓人出汗中暑的溫度啊。
「櫻歌,」臨淵把手放到櫻歌額頭上,「你不舒服嗎?」
櫻歌的頭昏昏的,暈暈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前的景色漸漸變的空白,只有成千上萬只小螢蟲在亂飛。
櫻歌低下頭,手上的戒指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出來的時候怎麼沒有注意?
不行,再這樣下去,身體會漸漸虛弱,會被太陽燒死的。
瞬間轉移。
櫻歌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還是在這兒。
瞬間轉移失效了?
呼吸越來越急促,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從內到外燒著。
「櫻歌,怎麼了?」
「臨淵,幫我個忙好嗎?我想……」
「什麼?」
「你放心,我會控制住,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到你的。」櫻歌的臉漸漸靠近臨淵的脖子,一只手環著臨淵的腰,一只手摟住他的脖子。她的尖牙刺破了他的血管,舌尖滾燙的溫度在他的皮膚上舌忝舐。
「櫻歌——」臨淵感覺到脖子處有些痛痛的,癢癢的,很不尋常的感覺,櫻歌在干什麼?
「噓——別說話。」
櫻歌繼續吸吮著臨淵的鮮血,臨淵感覺到她的身體都在顫抖。臨淵抱緊了她,「沒事的,我相信你。」
眼前一個環住脖子,一個抱緊身體,成曖昧的姿勢,正好被浩淇撞見。
他看到的,僅僅是表層現象,哪有注意櫻歌到底在干什麼。他攥緊了拳頭,想上去分開他們倆。可是好好想一想,如果他現在上前,是以什麼身份呢?
他算是她的什麼人?他已經和顏夕在一起了,他和櫻歌已經分手了。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轉身,離開,一切都風輕雲淡,似水無痕。
櫻歌停住了吸吮,擦擦嘴。臉色不是剛才那樣蒼白了,聲音還有些顫抖,「臨淵,抱我去黑暗的地方。」
「好。」
臨淵抱起櫻歌,她的手臂環在他脖子上,臉靠在他脖頸處,聲音微弱,「臨淵,如果我我告訴你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你會不會害怕?你會不會告訴別人?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
「不會,不會的。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臨淵的回答異常鎮定,出乎了櫻歌的想象。原來,他們之間的情分已經超越了對異類的震驚與抗拒,原來,他是那麼相信她。
如果浩淇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會不會也向臨淵一樣鎮定呢?會不會也這麼相信她呢?
感覺腦袋一陣暈眩,耳朵里多了些嘈雜的聲音,櫻歌在臨淵的懷里,閉上眼沉沉睡去。
再次醒過來,她已經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了。臨淵正守在她身邊,臉上全是焦急。
「臨淵,有沒有叫醫生?」
「沒有。因為我怕把你的情況泄露出去。」
「沒叫醫生就好,把窗簾拉上。」
臨淵拉上了窗簾,屋里瞬間就暗下來了。
「櫻歌,剛剛我抱你回來的時候,你的臉燒傷了,怎麼突然就變成那樣子了呢?後來,它自己又變好了,就像……」
「自我愈合?」
「嗯。櫻歌,你剛剛是怎麼了?而且,你和我說的那些話,什麼不是我這個世界的?」
「呃……剛剛有些虛弱。臨淵,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什麼嗎?」
「……」
「說出來,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你是……吸血鬼。」
「對。我是吸血鬼,你怕不怕?如果我比你所熟知的那個櫻歌血腥,你怕不怕?」
「我……」臨淵的眼神里有一絲閃爍,「你就是我所認識的櫻歌,不論是吸血鬼,還是人類,你都是那個善良、可愛的櫻歌。所以,我不怕。」
櫻歌的眼神不再渙散,她堅定地看著臨淵,「謝謝你。」
「我會為你保守秘密,我會永遠都保護你的。櫻歌,你可以信任我。」
原來,到最後知道了她的身份,還會永遠保護她的那個人,是臨淵。
「臨淵,我的戒指掉了,這件事只有你能幫到我。」
「是你平時天天戴在手上的那個?還是你天天掛在脖子上的那個?」
原來,她已經丟了兩個戒指了。
「戴在手上那個,那個是避光戒指,今天之所以會反常,是因為沒了戒指保護我,我怕太陽光。」
「那好,這些天你就呆在家里。不要開窗簾。我一定會幫你把戒指找到的。」
「臨淵,有你在身邊,真好。」
「呵呵。等我的好消息。」
櫻歌躺在床上,閉上眼楮。她怎麼就把戒指給丟了呢?好好的戒指怎麼會丟了呢?
到底丟在什麼地方了?
……
深夜。
藍寶石在微弱的路燈照耀下散發著奇異的光芒,浩淇在這兒已經來來回回徘徊不下幾百圈了,腦袋里裝的全都是那副櫻歌摟著臨淵的畫面。
到現在,他才發現草地里的寶石戒指,把它撿起來。
想不要給她送過去?
算了吧。
無所謂。
手機鈴聲響了,「顏夕。」
「浩淇,怎麼去你家沒找到你?」
「我沒在家。這麼晚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那好吧,你也早點回家,早點休息。」
顏夕站在浩淇公寓門口,提著一袋零食,是準備和他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的,可他,沒有在家。
浩淇想了想,還是給櫻歌打了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他摁下了掛斷。
浩淇開著蘭博基尼,駛向高速公路。車子在路上飛馳而去
,都有些飄浮。浩淇把油門加到最大,眼前之景,不是黑壓壓的馬路,而是櫻歌和臨淵。方向盤上,不是簡簡單單的花紋,而是櫻歌和臨淵。哪里都是櫻歌和臨淵相擁的畫面。
靠!
一個急轉彎,沒轉過去,車子從高速公路上甩了出去,沿著一道拋物線飛進深淵。
鮮血淌過他的眼角,浩淇閉上眼楮之前,看到上空櫻歌的微笑。他左手握著戒指,去觸踫,那遙不可及的臉。
手垂了下來。
櫻歌——
櫻歌在床上躺著,听到浩淇的聲音,很微弱的呢喃,仿佛在叫她的名字,夢里看到浩淇的手上沾滿血,那麼嚇人的畫面,是真的,還是假的?
心里一陣狠狠地抽疼。
怎麼了?
浩淇,你在哪兒?
她看到了浩淇給她打過的未接來電,可是那個時候她電話關機了啊,因為她不想讓別人找到她,這些天她都不能出去的。
櫻歌把電話回了過去,無人接听。
怎麼辦?
如果想找到他,順著自己心的方向,用心去感覺。
浩淇,你再叫我一聲,再叫我一聲好不好?
櫻歌閉上眼楮,思緒遍布整個大地。她相信,就算沒有明確的經緯,憑借她對浩淇強烈的感覺,也一定可以找到他。
瞬間轉移。
在一個深溝里,她看到了浩淇那輛蘭博基尼,還有呼吸微弱的臉頰淌著血的浩淇。
殷紅的——鮮血。
櫻歌的眼楮漸漸變紅,尖牙也長了出來,面目變得有些猙獰。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雖然黑夜中嗜血**比較強烈,不過她絕對不能傷害浩淇。
櫻歌移動到離浩淇很遠很遠的地方,看著他氣息微弱地昏迷著,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生命垂危。
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我卻不能靠近你。
櫻歌,你看清楚,那是浩淇,那是你最愛的人。你一定要清醒過來,再不救他就來不及了。
時間再多停頓一秒,生命就再失去一分。
不可以,她不可以看著浩淇在面前漸漸死去。
櫻歌的心跳漸漸恢復正常,瞳孔從紅色變回棕褐色,她走到浩淇的身前,把手臂搭在自己身上。
「浩淇你不要死,只有你活著,我才願意活。為了我,你也一定要堅持下去。」
瞬間轉移。
浩淇被送進了手術室,櫻歌在手術室門外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紅燈還是一直亮著,一直亮著。
從前那些分手、吵架、冷戰她都不在乎,只要他醒過來,只要他活過來,他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他們生幾個孩子都無所謂。她會很開心你的祝福他跟顏夕,她再也不別扭了。
浩淇,這次她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