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怪異事 麒麟子

作者 ︰ 三重谷陵

風姑臘月嫁來,來年三月三便獨自回娘家去了。

娘家只剩下了娘一個人了,在山腰村上,要走過三道坎翻過三座山,經過一個土地廟。風姑頂著扎咬人的太陽趕得累了,進了土地廟歇了歇。土地廟很涼,廟里的菩薩是笑著的,不駭人,人氣旺著呢。

風姑打了一個盹,夢就來了。土地公公說,累了,你也睡不得,趕快趕路吧,三月三呢,叫得你娘出來,要出得屋來。

風姑一個猛子爬起,找見了菩薩,我的天,是他,入了夢來,成土地公公,說啥,要我快回去。天熱熱的,路不遠,再過一道坎爬上一座山就到了,不急的。

風姑真的不急,四處找找,鳥叫聲聲,有紅彤彤的竹nai子和麥泡子吃呢。風姑采摘了點,又回到了廟里,吃了個半飽,朝菩薩看看,嚇,沒笑了。風姑變幻了許多種臉,菩薩還是鐵青著臉,風姑便慌了神,納頭便拜︰土地公公,我知罪了,知罪了,這就回去,求你行行好,保佑保佑,我這就回去。

風姑風急火燎地往娘家跑。進了村子,還不停腳,直往家門沖。我的天,房子沒了,娘在哭呢。見了女兒,顫著身子說,風姑啊,多虧了這條狗,要不啊,你回來就見不到你娘了。

風姑撫了撫狗頭,狗搖著尾巴窩在她腳邊。娘說,娘曉得你今天會回來的,這不,殺了雞,又是燙毛又是洗淨,煮熟了,放在飯甑上,去準備作料,平ri里這時候不回家的狗回家來了。它放下逮到的兔子,直沖著我吼,趕它,它跑出一段,又是吼,不理它,忙自己的,誰想它索xing過來咬住我的褲子不放往外面拖,我惱了,用篾曬筒打它,它兀自不松口,我又用火杈子,直打它的頭,它松了口,跑了出去,站在平地里吼,突然又大吼,我自然是不理會它,它猛地沖過來,咬住一把飯勺子往外跑,我罵著趨了幾步,想想勺子反正也不能用了,也有了一把新的,又轉回了屋。狗惱了,刺溜沖進屋,一跳,咬了雞便往外拖,我見著,豈能讓它?我追出了門,到了坪子中間,狗倒不跑了,放下沾滿泥土的雞,任我打它,再打它,我听得身後轟隆一聲,再回頭,我的天,屋子象被一張大口徐徐掉,也就一袋煙功夫,屋子沒了,就剩下這個水坎子,我真是命大啊,得這條狗,我命是撿回來的,卻是屋也沒有了,你也吃不成好的了。

圍觀的村人,嘆息了一會兒風姑的娘命大,又客客氣氣請風姑到自家去吃飯,後來風姑答應了一個也有女兒回娘家的女人,眾人這才陸陸續續散去了。

風姑站著近看了,屋子果然是了無痕跡了,只現出了一個大水坑,仿佛當初這兒就是一個水坑似的。風姑想起土地廟的夢,自責了好一陣。轉身回來去抱狗,狗乖順地讓她抱起來,蔫蔫地依靠著她。這時風姑才發現狗頭已被她娘打得半爛,流著膿一樣的血。風姑憐可地撫模著它,娘也過來了,又是拜天又是拜地的,念著阿彌陀佛。

兩只狗被一群小孩子嬉笑著趕了過來,它們**對著**,任小孩子棍子打,硬是慍叫著不分開。風姑娘說,造孽啊造孽,莫打啊,它們撢花呢,到時下一窩崽子,夠你們要的。小孩子見說,呼啦啦跑開了,于是兩只狗就那樣連著,直挺挺站在坪子上。

風姑膝上的狗可憐巴巴地望著它的同類,風姑想它今生大約再也不能那樣了,為它心疼,把臉貼在它的門面上,卻發覺它下面在動,挪開一看,狗那東西鑽出了肉皮,伸得好長好長,風姑想到了老公的,臉紅了紅,卻不忍心放下這條可憐的狗,怕娘發覺,連忙掩蓋住了那里。那兩條狗吸叫了幾聲,又掙扎了一陣,才解開了。風姑看到那公的足有七寸長,然而,就在這時,風姑手上的狗的東西也神了,竟泄了她一褲子,偏是娘不走開,風姑不便動作,她覺得那水透過了她的褲子。狗泄完不久,便死了。對于舍命救主的狗,村人是不吃的,將它埋在了一個土疙癟里。

等到風姑找地方去換褲子,我的天,她下面全是狗泄的東西呢,她洗了洗自己,穿戴好了,才上人家家里吃飯去。

娘沒了住處,自然到風姑家里去,偏是娘不同意,風姑只得讓她住了人家一間房,央人幫著打了一口灶,做了一間草房。這一弄,在家里已呆了七天了,風姑轉回家,也是這幾ri累,又想還願,重新進了土地廟,不趕巧,雨下了起來,不久就沒到了屋倒梁地下,經久不停。風姑尿急,出不得外,在旁側解,又是不趕巧,老大遠跑來了兩個人,風姑提著褲子,卻是沒解完,便躲到了菩薩後頭。兩人進了菩薩廟,抱怨了幾句便沒了聲響,坐著等雨停,可雨偏是不停,風姑躲著,動不得,尿也泄了一些,蹲累了,便靠在菩薩背上。既是靠著了,陣陣睡意也就chao涌,風姑抗拒不住,還是入了睡。又是土地公公,哈哈大笑,說道︰你先頭不听我的說話,不回去引你娘出來接你,害我犧牲了我的兒,這回子又拿尿臭我,有你的,我兒為了救你娘遭她打死,它剛大,還沒撢過花花,你讓它撢了,也罷,你讓它有個後吧,不枉費它這一生。

風姑醒來雨已經停了,那兩人也走了,下得台來,見了菩薩,它依舊是樂呵呵的。

風姑回到了家,不久就有了反應。她男人想她回娘家那天來過了,也沒疑心,高興呢。到了生產那天,滿屋子生香,還有金光,連風姑**也是光亮光亮的,後來生下了個金光燦燦的東西來,接生婆大叫,我的天啊,是麒麟子呢。

生了麒麟的人家要大富大貴的,于是一個山上都傳開了,只是麒麟子剛開眼,一家人沒注意,便刺溜跑出了門,鑽到了山里了,一村子人四處尋找,也沒見蹤跡,後來有人說又見到它了,還說它會飛。又過了些時ri,有人又說了,麒鱗子飛上了大削岩,正好有彩虹架橋,它上彩虹橋上天了。于是一滿山人都埋怨風姑家沒看好麒麟子,讓大富大貴跑到天上去了。

風姑後來再生了三兒子三女兒,三女都嫁給了有權勢的人家,大兒當了兵總,二兒建了宅院,三兒做了遠山的一個山大王。等風姑一死,一家人便遭殃了,不久,繁榮成夢,冷煞了旺氣,孫子輩沒一個出人頭地的。于是村人又說了,這都是讓走了麒鱗子給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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