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里,我嘴角浮上一絲笑意,阿哥沒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心硬無情,還是擔心我的。我心里喜滋滋地想,阿哥想的真周到,他傷好了才可以保護我,所以才會說等他傷好了再把我帶回來。
後來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阿哥根本就是怕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成了他們的累贅,省得他們身陷困境的時候還得分神救我。這個時候的阿哥心里還是討厭我的,十分的討厭我,所以我燒糊涂的時候他都不願意抱我上馬車,他也不來病床前看我,給我送藥的是秦濤,給我喂飯的是碧兒,一直到我病好能下床我都沒等來他看我。
然而,後來回憶起這些時我已不是心酸的心情,我會笑著和阿哥抱怨他這個時候對我有多心狠。他一向冷冰冰的面龐會很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溫柔地將我額前碎發順在耳後,輕聲說道︰「阿瑤,那時是我做錯了……」
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
我翌日能下床的時候就即刻去了隔壁慕容遠夏的房間,看見他精神頭很好,我放寬了心坐在一旁邊磕瓜子便和他閑嘮,說著說著他忽然就沒聲了。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正一本正經地看著我。
我有些不自在,模了模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說︰「阿瑤,你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的。」
我卻有些懵,我為他做什麼需要特別感恩戴德的事了,我怎麼不知道?
「那晚我發著燒,時而迷糊時而清醒,但我知道你為我取冰塊降溫,你還月兌了你的衣服給我蓋上……」他的眸子里一潭湖水漾呀漾,「……我听承安說,他找到我們時,看見你緊緊抱著我,估計是怕我冷。」
我的臉不由發起燙來︰「我、我哪有抱著你?」
慕容遠夏眼角染上一絲笑︰「承安說他看見了。」
「我都燒糊涂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也許吧,但一定不是我有意的。」我捂著自己發燙的臉不敢抬頭,好丟人啊,承安看見了,豈不是阿哥和秦濤等人都看見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問他︰「那群黑衣人都是些什麼人,干嘛要殺我們?」
慕容遠夏臉上的笑意霎時消失了,渾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意︰「不是要殺我們,而是要殺我。」
「你不過是一個商人,什麼人會要殺你?」
他冷笑一聲︰「我是商人不錯,可商人家族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勾心斗角陰謀算計,尤其是家里財富還很多的時候。」
我听明白了︰「要殺你的人是你的親人?」我想起來他提過一次的「二叔」。
他點點頭︰「那些黑衣人是二叔派來的,承安抓住了一個活口,其余人看我中了毒便也沒有一直糾纏,他們以為我中了毒必死無疑。可是他們不會想到我會遇見你阿哥,你阿哥有一枚很有效的解毒丸,雖不能解了我身上的毒,卻能將毒性抑制一些時日,這些時日足夠我找出解藥了。」
說到這里,他含笑看我︰「因果循環,善惡相報,可見是真的。若不是我先幫了你,又怎麼會有你阿哥救我?」
「你救我多次,自然會有好報的。」我斟了一盞茶遞給他,繼續問他︰「第二撥黑衣人也是你二叔派來的?」
「嗯,二叔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他不想讓我活著回去,所以派了兩撥人殺我。第一撥人不能殺死我,還有第二撥人等著殺我。不止是暗器,那些箭矢上也是淬了劇毒的,就算我逃月兌了,中了毒也很難活下去。我死在外面,他可以跟家里說我在外面做生意時遇到劫匪不幸遇難了。他再設計周密些,我又死無對證,就算有人懷疑也拿他沒辦法。」
他的目光漫上一層嚴寒,沉聲道︰「這已不是我第一次遇襲。」
我無限同情地看著他︰「你二叔真狠,你畢竟是他的親人。他圖謀什麼,你家的財富?」
「二叔圖謀的不止是財富,還有家主之位。」
我歪著頭看他,一臉好奇︰「你家很有錢,坐擁金山銀山?家主之位?你家不簡單吧,听著好像很厲害。」
他臉上冰雪消融,輕笑道︰「是啊,我家很有錢,我從小就是在錢堆里長大的。」其余卻不肯多言。
我便也不追問,和他又說了一會兒閑話,便起身離開了。
我又去看了一趟那個暗衛。他一人獨擋那些黑衣人,受的傷挺重的,整個人幾乎被包扎成了粽子,直挺挺躺著床上。我心里挺過意不去的,詢問了幾句的傷情,表示關懷。他自始至終都跟個木頭人似的,我問一句他答一句,每一句都十分的言簡意賅,永遠是一個語調,听不出來情緒的變化。
我和他說謝謝,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後用他一貫木然的語調說︰「這是屬下該做的。」
臨走時,我忍不住好奇,又問他︰「黑衣人來襲擊時,你怎麼不早一點出來幫忙?」